第一章 童年阴影

　　1  欢乐的一家

                  那一年的春天，微风轻拂，花香四溢。男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老王家媳妇在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她性格温柔，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孩子们都爱围着她转。

                  三个大儿子跑出去玩了，小四刚学会走路，哥哥们嫌他慢，玩躲猫猫时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小四可不乐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脚朝天乱蹬。哭声把摇篮里的秋儿也吵醒了，小姑娘被吓得“哇”一声哭起来，声音细细的，像只小猫在叫。

                  妈妈正拿着木搓板准备洗衣服，刚进屋舀了点儿水的功夫，几个小调皮鬼就闹成这样。她无奈地摇摇头，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轻声哄着小四：“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待会儿打他们屁股。小四最乖了，妈妈最喜欢你了。快起来，快起来，你看，把妹妹都吓哭了。妈妈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噢，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又赶紧去拉小四。小四虽然哭得凶，但眼睛一直盯着妈妈。见妈妈伸手来拉他，他立马止住哭声，一骨碌爬了起来。

                  “还是我家小四最乖，比妹妹还乖呢！”妈妈笑着夸他，又接着说，“小四哥都不哭了，快来哄哄妹妹呀，妹妹最喜欢小四哥了。快把手洗干净，跟妹妹玩。哟，哟，妹妹也不哭了，是吧？妹妹也很乖的。小四，快看，妹妹在笑呢，她的小酒窝多好看呀！来，妈妈帮你拍拍衣服上的灰。我就说嘛，我家小四最懂事了，还会帮妈妈干活呢。来，擦擦眼泪，笑一个给妹妹看看。”

                  妈妈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一边细心擦去孩子们脸上的泪珠。小四咧开嘴笑了，怀里的小女儿也不哭了，大眼睛滴溜溜地转，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小四懂事地伸手想帮妹妹擦眼泪。妈妈一手搂一个，笑得合不拢嘴。可家里的事儿还多着呢，衣服没洗，午饭还没做。当家的下地干活了，家里全靠她一双手操持。她手脚麻利，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最让人佩服的是她那灵巧的小脚，穿着一双绣花黑布鞋，走起路来轻快得像只小燕子。老王在外面提起她，脸上总是带着自豪。

                  老王在外面说话办事都底气十足，对媳妇更是疼爱有加。媳妇也心满意足地过着这忙碌又充实的小日子，安安稳稳地享受着让人羡慕的生活。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年。摇篮里的小女儿已经能满地跑了，小四也到了该上私塾的年纪。王家在小江湖算是有点名望的家底，家里也不缺劳动力。小四长得白白净净，天生一副秀才相，单薄的身子让人担心他扛不动锄头。

                  老王把自己的想法跟媳妇一说，媳妇立马点头同意了。其实，说是商量，也就是跟媳妇唠唠嗑。媳妇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总是百分百顺着他，让他觉得浑身是劲。老王是个庄稼好手，几个大孩子也能帮上忙了。每天干完活回家，媳妇热菜热汤地伺候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桌边，热闹极了。人这一辈子图啥呢？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嘛！老王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老王抿着小酒，看着围在桌边吃饭的孩子们。老大志平都快赶上他高了，是时候给他张罗媳妇了。“孩子他妈，把老大的婚书拿出来。你明天准备点礼品，咱们去媒人家走一趟，看看这事儿怎么安排妥当。”

                  “你去就行了，我就不用去了吧？”媳妇平时在家待惯了，不太愿意抛头露面，又说，“我又不会说啥，还不是你说了算？”

                  “那哪行啊？你要是不去，人家还以为咱们不够重视呢！”

                  “你是当家的，咱们又是头一回办大事，能不重视吗？可媒人家太远了，我走不动啊，可不是不给媒人面子。”

                  “这不是给媒人面子，是给你没过门的儿媳妇面子，是给你大儿子面子！”老王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媳妇看了看孩子们，点头答应了。

                  “咱们要办啥大事啊？妈妈，快说说！”老三嘴快，迫不及待地问。

                  “你这孩子，急啥？你大哥都没急呢！”妈妈故意慢悠悠地说，眼睛却瞟向老大，看他啥反应。

                  “妈妈，快说嘛，快说嘛！”老三不依不饶地催。

                  “喜事呗。”妈妈逗他。

                  “八字还没一撇呢，嚷嚷啥？等办好了再说也不迟！”老王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大家都不吭声了。老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见父亲没真生气，又大口扒起饭来。老大被老三逗笑了，低头抿着嘴偷笑，还是一副孩子样。

                  “秋儿，好好吃饭，你看你，又撒饭了。”秋儿其实挺乖的，就是筷子拿不稳，撒了几粒白花花的米饭，特别显眼。妈妈心疼得不行，注意到当家的盯着秋儿看了好一会儿。这些孩子里，就数秋儿不怕人，自顾自地吃着，桌上又掉了几粒。

                  “秋儿就是个漏嘴巴！”老三又插嘴了，吃饭也不忘找乐子。

                  “你才是漏嘴巴呢！”秋儿嘴快，一开口，满嘴的米饭喷了出来。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王也忍不住笑了，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慈爱。

                  2大哥结婚了

                  秋儿一向调皮惯了，踮起脚就拿筷子敲三哥的脑壳，早有防备的老三笑得窜得老高，躲避开了，大家乐了，哄堂大笑。秋儿滑下桌子，要去再打。

                  妈妈拉住她，妈妈帮她擦拭着嘴巴，笑着说“你看你，不是哥哥们笑你，不光是嘴巴在吃饭，连衣服上面都在吃饭，哎呀，哪里都是米饭。”她边说边拍着衣服，又回头对男孩子们说“你们也别笑了，快点吃饭吧”

                  老王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向着孩子们。平安金福是他给儿子们的名字。四个儿子依次就是志平，志安，志金，志福，至于秋儿的名字，因为是女孩子家家的，不按辈份起，秋儿是秋天出生的，秋天是一个圆满的季节，农家最喜欢的季节。

                  有了这个小女儿，两夫妇是十分的疼爱，加上又是最小一个，哥哥们也很照应她，秋儿很灵巧，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老王从田里回来，她总是会搬来小板凳给父亲坐着，又会倚在他的身上撒娇，像一只花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哥哥们干活干得累了，本来回家来无精打采地，可是秋儿上前大哥，二哥的叫着，还没有叫三哥，三哥就把她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转圈子，嘴巴里还在逗她“叫我呀，叫我呀~~~~~”秋儿咯咯地笑着，口水都滴在三哥的衣服上面。

                  三哥刚放下秋儿，大哥又来逗她了，他说给秋儿带回来了好东西，秋儿正要看了，可是他把手举得高高地，秋儿看不到，央求二哥把她抱起来，举得比大哥更高，二哥知道大哥的诡计，不想理她，可是瞅见秋儿急得直跳脚，笑着摆了摆了手，抿着嘴偷笑。

                  ”秋儿，你看，多好玩了，你不想要的话，我就让它飞走了。“

                  "  二哥，快点，快点，大哥，大哥“秋儿央求着两个哥哥，一下子跑到大哥面前，一下子又跑到二哥的跟前，扯大哥的衣服，见不管用，又去抱住二哥的双腿。正在这时，妈妈喊吃饭了，她端了一大盆的水放在孩子们的身边，转身就去拿碗筷。二哥蹲下来洗手了，大哥要把双手放下来了，秋儿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好，跑了，它跑到天上去了。”他指着刚从天上飞过的小鸟，故意连连摇头说道。

                  “  大哥，我要，大哥，我要。”秋儿不廿心的说。

                  “明天吧。明天。”大哥说得很认真。他一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农家办喜事都爱选在冬腊月，这时候收割上了坡，家家的粮仓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粮食，二来了，时间充足，大家可以好好的热闹几天。好日子来得很快，还有两天志平就要当新郎官了。老王这几天忙得后脚跟不落地。先是请人杀了圈里的一头肥猪，鱼是自己领着孩子们在河里捞得，鸡也杀了不少，帮忙的家门家将都来了，最会炒菜的一个就i当掌勺，其他的人听他指挥，围着他转，老王给话了，哪样好看哪样办，少了什么东西，该加什东西，跟他说一声就行。来来往往的亲戚也都认得，可不能闹出什么笑话，老王家可丢不起那人。大家都晓得他的脾气。呵呵一笑就过去了。该干什么样的事各就各位。

                  这一天，刚刚地听到了唢呐声是，爆竹就噼呖叭啦地响了起来，是接新娘子的队伍回来了。不一会儿，老王家门口就围拢了一些人，那些半大的毛头小子总是挤在最前面  ，他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挤在最前面的有些不好意思，使劲弓着身往后靠，人们高兴你推我搡地笑着，有一个小媳妇也挤在孩子堆里，她也跟着哈哈大笑，随着人群前俯后仰。这时，花轿已经到了跟前，人们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眼睛齐刷刷地盯住轿门。

                  “志平，快扶新娘子下来呀！“旁边的人着急地催促着。

                  ”看新娘子哪“人群又燥动起来。”不要挤呀，不要挤呀，踩着我的脚了。”

                  志平穿着大红的长袍马褂，一脸孩子气地望着大伙，媒人上前掀起了轿帘，满脸堆笑地望着志平，新郎官脸红到耳根，硬着头皮拉住新娘子的小手，搀扶着新娘子下了轿.新娘子也是一身喜庆的红色，窈窕的身材把衣服穿得很好看，那长长得裙子刚刚盖过脚面，加上头上顶着一块红盖头，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露在外面，其余的地方都捂得严严实实。

                  新娘子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又听到外面闹哄哄得，自己的头上盖着红盖头，就把志平的手握得紧紧得。而志平呢，头一回和一个女子这么近的距离，自然是紧张地不得了，加上旁边的人这么一起哄，方寸全无。已经是冬天了，人们一说话，嘴边就是一团白气，他  却是满脸绯红。

                  “志平，让新娘下轿呀，下轿就看到了她的脚了。”

                  “是呀，是不  是一又双大脚，不好意思见人了？呵呵”

                  “快点下轿嘛，真的是了，瞎说什么呀？”

                  “就是，就是，你让一下我嘛，让我也看一下了，哎呀，出来了，你看，你看……”

                  “你们这些小孩子们，抢到糖了还不快走，快走，快走。“挤在人堆里看热闹的小媳妇撵着前面小孩子，好像碍着她的什么事一样，她非要挤到前面看着。

                  大家的眼睛都在新媳妇的一双小脚上，看到新娘子还没有下轿，不禁说着快活话，嘻嘻哈哈的笑着，这时，新娘子已经从轿子里探出了身子，就要迈过滑杆的那一刻，现场没有了声音，大家都定定的望着新娘子的裙子下来的那双脚，因为这才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看热闹的人，除了一些小孩子，就是村子里的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只有这时候，她们才可以嘻嘻呵呵的，无所顾忌地大声说笑着，而且，这个场景可以成为她们好久的谈资。


　　https://fozhldaoxs.cc/book/24587524/4054333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