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颗小火星
顾深晨看着代晓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刚出世的小奶猫，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代晓看着顾深晨额前的碎发微动，顾深晨慢慢靠近她。
代晓眼看着他靠的越来越近，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顾深晨甚至还伸出了手。
他是要亲我吗？！我要不要闭眼？完蛋了。
自己今天中午吃的是韭菜鸡蛋馅的饺子！这要是亲上了，可就令顾医生终身难忘啊。
代晓想到这，捏紧了拳头。为了给和顾医生初次亲热留下好印象，那绝对是不能亲上的。
她一把握住顾深晨的手腕。
然后尴尬地发现他的手指上捏着一片发黄的树叶。
顾深晨只是想帮拿掉代晓肩膀上的落叶。
“原来是落叶啊。”
代晓赶紧撒开手，冲顾深晨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然呢？”
顾深晨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嗯？”
简直就是夺命三连问啊！
代晓涨红了脸，半天憋出一句：“我只是觉得你的手腕好细，想量量看。”
说完她心虚地摸了摸耳垂。
顾深晨不可否置的挑挑眉，站起身来。
“外面风大了些，回房里吧。”
“那这衣服？”
“你先披上，别感冒了。”
代晓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走进楼里。两人正准备上楼梯的时候，一个护士过来把顾深晨叫走了。
代晓摸了摸身上的大衣，想着一会再去顾医生的办公室还给他吧。
医院大厅接待台周围围着几个趁午休时间闲聊的女护士。
因为是正午时间，大厅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所以她们几个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代晓的耳朵里。
“你看到315号病床的病人了吗？真的好帅啊！”护士a说。
“我的天呐，脸都被包成那样了。你还能看出来他帅不帅？”护士b说。
“他今天拆纱布了，还是我给拆的呢！那五官，那脸蛋，你们是没见着。”护士a说。
“真的？我只觉得他皮肤挺白的。”护士c附和道。
“你们说地是叫席从南的那个病人吧，我觉得一般，没有顾医生好看。”看起来年龄最小的护士d插嘴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玩去。一会儿要是再把针扎偏了，我可不帮你了，让病人家属投诉你去。”护士a说。
护士d气的跺了跺脚，“哒哒哒”地从代晓面前走过去了。
“听说他还是富二代呢！不过听刘医生说他好像失忆了……”
护士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代晓愣了一下，抬脚快步上了楼。
席从南失忆了。代晓莫名感到有点庆幸，忘了也好，这下他们两个都可以向前看了。
“嘭！”
玻璃制的仪器碎了一地，还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骂声。
“我老婆一定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摆明了就是不想赔钱，我要去法院告你们！”
“赵先生，您先冷静一点。凡是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们不可能保证每次手术都百分之百成功的。”
是李护士长的声音。
话音未落，又是“嘭”的一声，好像是输液杆倒地的声音。
代晓穿过人群，这才看清楚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正指着李护士长的鼻子骂。
“你们这家黑心医院！我的孩子还这么小就让她没了妈！你们还推脱责任，我老婆死在你们医院的手术室里你们不该赔钱吗？！”
那男人越说越激动，拿起倒在地上的输液杆就开始乱挥。
在他身旁不远处蹲着的小女孩，哭地涨红了脸。瘦小的肩膀直发抖，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伤心的。
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可怜孩子的、觉得父亲不该在医院闹的、认为医院黑心想转院的……
代晓听的头疼，她盯住那个小女孩，生怕站周围围观的人把她撞倒了。
突然李护士长被他一杆子掀翻在地，眼看着那男人还准备挥杆子去打李护士长。
代晓慌忙扑过去，一把抓住输液杆的柄部。
男人骂她，“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多管闲事！”
她和男人推搡着，死死握住输液杆。
“快叫保安上来！快点！”
代晓朝着人群喊了一声。
这话好像是触及到了男人的逆鳞，他双眼通红，发狠似地丢掉输液杆。
突然的松力让代晓身形晃动，又碰巧踩到了地上的仪器残渣，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小心！小代快躲开！”
由于心急，李护士长喊破了音。
那男人拿起一旁的椅子迎面砸来，代晓躲避不急，下意识用手臂抱住了头。
“砰”
椅子打在肉上面闷闷地一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代晓被顾深晨护住，那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背上。
代晓看着顾深晨近在咫尺的脸颊，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
为了防止那男人再次击打，她一把搂住顾深晨的头就往自己怀里带。
可千万不能让顾深晨的头挨这么一下子，轻则脑震荡，重则变成傻子了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别的小孩欺负顾医生怎么办？又或者万一她最后和顾医生结婚了，生出个小傻子该怎么办？
代晓已经脑补出了两个小傻子并排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地张着嘴等着她喂饭时的情形了。
想到这，代晓紧了紧手臂。
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顾深晨呼吸都重了几分。鼻息间全是代晓身上的味道，说不出的让人安心。
幸好那个男人被同顾医生一起赶来的两名保安给控制住了。
“代晓，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顾深晨的声音从胸口传来，闷闷的，震的代晓心脏发麻。
她慌忙松开胳膊。
“顾医生，你没事吧？”
代晓满脸的担心，刚刚那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深晨和她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代晓的手背，柔声道：“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
代晓摇摇头。
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顾深晨说：“我得先去和警察做个笔录。这里到处都是玻璃碎片，你小心些，最好赶紧回病房呆着。”
代晓应声道：“好。”
她看着顾深晨离开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刚她一时情急居然把人家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着急没经过大脑思考才那么做的。顾医生一定能理解，不尴尬不尬尴的。
代晓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帮李护士长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忽然她发现被吓地愣在一边还没缓过神的那个小女孩，代晓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
小女孩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小半步。她抿紧嘴唇，双手背在身后。
“别害怕，你告诉姐姐，这医院里还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代晓轻声问。
“我…我要爸爸。”
小女孩懦怯的说道，脸上还挂满了泪水。
“要爸爸呀，那姐姐现在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代晓说着准备伸手去牵小女孩的手，她想这小孩这么小，总得先给她找个地方安顿了吧。
突然那小女孩把手伸出来，手里赫然是一把手术刀！
应该是刚刚场面混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她自己偷偷拿的。
小女孩拿着手术刀直直地刺向代晓，代晓反应不过来，直接用手一把握住了刀刃。
顿时鲜血就从指缝里溜出来滴落到地上。
一旁的李护士长惊叫了一声，赶紧朝代晓走过去。
小女孩松开拿着手术刀的手，尖叫一声跑开了。
代晓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心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
病房里，李护士长正低着头给代晓包扎。
“小代，你没事去搭理那孩子干嘛？她爹都那个徳行，那小孩能养的好吗？”
代晓知道李护士长嘴上是在怪她，其实心里还是担心她。
“没事，李阿姨。我就是看那个小孩子刚刚没了妈怪可怜的。”
“小代，你就是太心善了呀。那小女孩的亲妈早没了，刚去世的这个是她的继母。”
“我之前还亲眼看到过她把她继母的氧气罩给摘下来，当时要不是碰巧我去查房，她继母那时候就没命了。”
代晓心下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包扎好了，要记住这两天手可不能沾水啊。”
李护士长说完开始收拾药品绷带。
“谢谢你，李阿姨。”
“是我该谢谢你呀，小代。还好刚刚你出面帮我，不然我肯定得挨那一下子。”
李护士长收拾完，准备走出门。
代晓叫住她。
“李阿姨，能给我拿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吗？”
“怎么了？你刚刚磕着碰着了？”
李护士长说着，转过身来拉住代晓的胳膊。
“没有，但是刚刚顾医生不是替我挨了一下嘛，我给他拿的。”
李护士长一副了然的神色。
“知道了，查房的时候我给你带过来。”
“好嘞，谢谢李阿姨。”
晚上，范唯唯拎着饭盒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代晓扎着绷带的手。
“还想藏？”
范唯唯说着，捏着代晓放在身后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老实交代，这怎么弄的？”
“没事没事，就不小心划破了点皮。”
要是被范唯唯知道她掺合进医闹，不免又要被提着耳朵教育一番。
代晓揭开了饭盒盖子，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粥啊，好香！”
范唯唯果然接下了话茬。
“菠菜猪肝粥。猪肝我先用淡盐水泡了半个小时的，一点都不腥，你尝尝。”
“嗯，好吃！”
代晓“呼呼”地喝完粥，心满意足地擦干净嘴角的食物残渣。
她转头，正撇见一旁的范唯唯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唯唯姐。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吗？”
“妞，我得回老家一趟。我妈前天给我打电话说她最近身体不大好，让我回去陪陪她。”
“嗯，阿姨她一个人在家的确挺辛苦的。你也不要担心我，我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再说了，只要有手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我吃不着啊，你放心的回去吧。”
范唯唯握住代晓的手，撒娇似的把头贴在她的肩膀上。
“肉麻死了，唯唯姐。一会儿你口红全沾我衣服上。”
代晓作势推了推范唯唯。
“还是你体贴人。林杰那混蛋就因为我回家不带他，还给我好一顿闹。”
听到这话，代晓有些不解。
“啊？为什么不带林哥回家呀？阿姨不是早就见过林哥了嘛。”
“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反正她指明了让我一个人回去。”
代晓刚准备开口安慰她，这时候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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