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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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跟我也差不多大，我为什么要拜她为师？！”
刚刚进入逍遥派的凌清秋才刚到洛兮的腰部高，他拽着自己父亲的衣袖，指着面前的洛兮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现任的凌氏皇帝──凌昊英很尴尬地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同时对着洛兮赔笑：“我这儿子因为天赋还算可以，所以一直有些自负娇气了些，您别和他计较。”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提起来凌清秋的后衣领，再三保证：“您放心，只要您收他为徒，随便打随便骂，什么脏活累活交给他都行，我们绝无二话。”
彼时已经是炼虚期巅峰的洛兮看着面前这个小屁孩儿，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没事，你把他交给我吧，保证他以后能出人头地。”
于是乎，凌清秋就这样忿忿不平着正式成为了洛兮的徒弟。
“师父……是我连累了你。”云千客苍白着脸，站在一旁无比自责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外出除魔时受了重伤，只有凌家的传家灵药才能治愈，也不至于连累师父还要收下新的弟子。
洛兮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多个徒弟而已。”
彼时的洛兮天真地以为，世界上每一个徒弟都像是云千客这么省心。
然而很快，凌清秋便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后悔”。
那是凌清秋拜师后的第四个月。
“我不学了！我就是学不会！”在不知第几次被洛兮指出剑招的错误时，凌清秋直接把剑扔掉，瘫在地面上耍赖了起来，“不学不学不学不学！我就是不学！！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算了！！！”
“我不修仙了！你让我下山，我要回家！回家回家回家！！！我要吃我母妃做的桂花糕！！！”
洛兮：……
夭寿啊！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凌清秋这么个徒弟！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只能拿出自己上辈子哄表弟的耐心，轻声细语地说道：“不想练剑的话，那我们来练口诀好不好？练完口诀师父给你买桂花糕吃。”
奈何凌清秋一看她如此好说话，更放肆了：“不练！我什么都不练！你说什么都没用！快点让我回家！我还要回去找我父皇！！”
类似的对话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发生了无数次，几乎每次都是以洛兮投降、不再逼迫他修炼为结束。
“师父，”云千客伸手轻轻挡住了洛兮想要继续揉额角的动作，温润地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吧，师弟就交给我，保证明天他就乖乖听话了。”
洛兮看着面前的云千客，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双眼放光：“真的？你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毛孩子？”
云千客点点头，笑得十分无害。
“那，你加油……实在对付不了他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明天再接着和他磨到底！”
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洛兮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洛兮离开，云千客再次转回身，嘴角虽然是扬起的，眼神却变得冷漠疏离了起来。
小孩子天生对于大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
凌清秋敢在洛兮面前这么撒泼，也是因为他清楚洛兮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但是在面对云千客的时候，他却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你……你想要干什么？”
“你想要回家？”云千客淡淡地说道，“也可以，我这就送你回去。”
“真的吗！？”连害怕都顾不上了，凌清秋双眼蓦然一亮，“你不骗我？真的送我回去吗？我父皇母妃一定也很想我！我们都四个多月没见面了，他们如果见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凌清秋期待的样子，云千客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天真的自己，嘴角有些嘲弄地勾起，眼神深处划过了一丝漠然。
师父不忍心当这个坏人，那就让他来当好了。
修仙者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日的时间，云千客就拎着凌清秋回到了凌氏的皇宫中，正好看见了凌昊英和他的淑妃坐在御花园中欣赏风景。
凌清秋兴奋地跳下去，立刻就想要冲着他们飞奔而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云千客抓着衣领摁在原地，点了他哑穴的同时，顺手设下阵法屏蔽了他们的身形。
他们距离那二人不远，于是对面谈话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这个孩子我们取什么名字好呢？”淑妃温柔的声音响起，看着身旁摇篮里的婴儿，轻声询问凌昊英的意见。
凌昊英的脸上也是无比慈爱的笑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应运而生，福泽天下。不如就取一个“泽”字如何？”
“凌清泽……嗯，不错，这是个好名字。”他朗声笑着，眼里满是得志的笑容。
淑妃柔婉地福了福身：“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是他的服气，臣妾代这孩子谢陛下赐字！”
凌昊英扶起淑妃，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清秋在仙门修炼追寻大道，清泽就代替他在皇宫里承欢膝下，看得出来你是个有福气的啊！”
“而且以清秋的天赋，他以后肯定能在逍遥派中享有一席之地，我们凌氏皇族以后几百年的运道，就靠他庇佑了。”
淑妃脸上也柔婉地笑着，眼神里却带了些犹豫和不忍：“只是可怜那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了父母，怕是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昊英毅然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能拜入那位无数人仰慕的天才修仙者门下，从此以后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仙人了，这可是凌清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是有什么难处，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是他该经受的磨砺！你别在这里说晦气话！”
“你记住了，以后我们和他是仙凡有别，你只当没有这个孩子就是了！”
淑妃连忙告罪：“是臣妾一时失言，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她很快就转走了话题，再也没有说起过凌清秋。
阳光下一家三口看起来和乐融融，完全没有能让外人插进去的空隙。
看着面前这一场好戏，云千客丝毫不意外。
他早已松开了凌清秋的衣领，没再控制他的动作，却也不见他再次试图冲上前去。
目光下移，云千客便看到原本兴致冲冲兴奋不已的凌清秋，此时目光黯淡地垂下头去，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早已是泪流满面。
在回去逍遥派的路上，凌清秋再也没说一句话，回到自己洞府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谁来叫他都不应。
隔日，洛兮发现凌清秋把自己关在洞府里不出来，正奇怪着。
她问云千客凌清秋怎么了，云千客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有些复杂，更多却是不为所动的冷酷：“放心吧，他没事，只是在经历一些成长必要的过程罢了。”
凌清秋就这样把自己关了整整三日，再次出来后，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的性格倒是没变太多，依然还是嘴欠得让人想打死，每天笑嘻嘻的，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但是在面对修炼时，他却再也不会推三阻四，撒泼耍赖。
每天不用洛兮去催他，就会乖乖地按时完成所有的功课，面对洛兮的纠正也老老实实地认错并改正。
更重要的是，他再也没有提过回家的事情。
洛兮有些奇怪他的转变，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云千客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格外拿手而已。
直到多年以后，洛兮终于知道了云千客当时带他回皇宫见到了怎样的一幕。
然而彼时的凌清秋早已成长了许多，说起这件事情时，他对云千客没有任何怨怼，只是带着些感慨：
“是大师兄让我明白了，在踏入仙门的那一刻，我和凡尘的一切因缘都已经被斩断，哪怕这并非是我所愿。”
“从那以后，我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而他们不过是要仰仗我庇佑的凡人而已。”
……
洛兮本不常做梦，这段时间却频频梦见上一世的事情。
大抵是许久未见的故人们纷纷出现，让她不自觉的有些触动了吧。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阳光开朗的少年，居然会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洛兮拿出暂时保存在洛世平那里的掌门令牌，分出一缕神识探入了进去。
找内奸的事情先放一放，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凌清秋这个药瘾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没费什么力气，洛兮便找到了当时顾言留在里面的那抹神识，成功联系上了他。
“哟，你终于回来了。”在两个人神识连接上的瞬间，顾言懒洋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洛兮：……
“你倒是不惊讶。”她挑了挑眉。
“呵，也就是你那些徒弟还有无知的路人傻了吧唧以为你真死了，”顾言轻笑，“我还不知道你？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拯救世界就欣然赴死的脑残。”
“你肯定留了后手的。”
洛兮嘴角抽搐了一下。
别说，虽然她和顾言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微妙，但是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他面前很少需要遮掩什么，两个人都很清楚彼此是个什么德行。
“你过来找我，是想要知道你那个中了醉梦散的徒弟还有没有救吧？”
不等洛兮回答，顾言就痞里痞气地直接否定了：“我坦白告诉你，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没救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了他，直接放弃吧。”
洛兮闻言皱了皱眉：“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他把自己关在暗室里什么都碰不到，应该有很久没再吸食醉梦散了，为什么还是会发作？”
顾言带了点惋惜地说道：“问题不在于是不是继续吸食醉梦散，而是在于他精神上对于这东西的依懒性一直无法根除。我研究药物行医这么多年，见过的吸食醉梦散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这些人里，暂时戒除依懒性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九成九最后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复吸。”
“这世界上可没有任何药物能……”
说到这里，顾言忽然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话头突兀地转了个弯：“等会儿……我没记错的话，一千年才出现一次的圣冥遗迹，过两天是不是就要再次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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