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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几个美梦


周末,闻自远去了和心理医生约好的地点。

        咖啡店里人很少,服务员引导闻自远去了自己订的位子,发现医生早就到了。

        “不好意思李辙医生,我来得有点晚。”

        “是我来早了。闻先生,你好。”李辙伸出手。

        “您好,李医生。”闻自远握了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耽误您的时间了。”

        李辙摇摇头,“不耽误,其实我是比较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钟先生念念不忘九年。”

        “让您失望了吧。”

        “闻先生谦虚了,好了,咱们切入正题。”

        接下来李辙讲了钟觉浅这九年的精神情况,闻自远听着听着眉头逐渐紧锁,原来他那几年过得那么痛苦……

        “他把你受的所有苦难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而且每天都在向你忏悔。”

        闻自远顿了顿,问:“李医生,我的离开是不是一种错误?”

        李辙摇摇头,“钟先生给我讲了你们所有的过往,我认为你离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何况,他对你的爱也是从你离开后才变得纯粹的。”

        闻自远知道,钟觉浅一开始只是对他保护欲旺盛,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占有欲;他把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划分到“私人物品”的区域,再到后来,就演变成了控制欲……

        “我知道他一开始并不是百分百爱我,你说的没错,他是从我离开后才开始爱我的。”

        “闻先生不怪他吗?”李辙喝了一小口咖啡,充满探究性地看着闻自远,他很好奇闻自远怎么看待以前的钟觉浅。

        “不怪,都过去了。更何况他是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闻自远看向窗外,沉默半刻后又说:“从他抱起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这辈子就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闻自远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在爱情方面他是唯心主义者。他相信,是老天爷眷顾他,才给他送来了钟觉浅。

        也许曾经有诸多的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闻自远一开始是恨钟觉浅,但他对这个男人的爱意胜过对他的恨意;常在曾说他恋爱脑,他贱!他也觉得他贱,但没关系,只要是钟觉浅,他可以一直没有底线。

        “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当年钟觉浅也曾对李辙说过,闻自远是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从他们第一次对视开始,他们这辈子就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可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我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他状态好一点。”

        “说说他的具体表现。”

        “他半夜老做我离开的噩梦,每次在梦里他都哭得稀里哗啦;有时候我们在接吻,或者拥抱的时候,他会发抖;还有我们在那个的时候,他总是哭……”

        李辙思索了半刻,淡淡地说:“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而且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你需要用你的方式让他走出来。至于用什么方式,你应该会有办法。”

        闻自远点点头,他必须要把钟觉浅拉出来,让他彻底放下过去。

        闻自远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三个字:傻老公。这次出来他没有告诉钟觉浅,或许是他着急了。

        闻自远点了一下接听,“傻老公,怎么啦?”

        “我刚醒来发现你不在,就问问你去哪儿了。”电话那头的人很委屈,那个大男人正瘪着嘴,怀里抱着大橘。

        “我出去见个朋友,看你睡着,就没舍得叫醒你。”闻自远努力地安抚着钟觉浅的情绪,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带了个儿子。

        “哦,你没有开车吧?”

        “没有啦,你不是说过我开车就跟醉驾一样吗?所以一会麻烦我顶顶好的老公过来接一下我,成不成?”

        “好~你把位置发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跳跃”了,闻自远能想到钟觉浅的嘴角现在已经弯到太空了。

        “所以闻先生平时一定要多安抚他,但要有个度。”李辙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李医生。”

        “不客气。”李辙拢了拢衣服,起身准备离开,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闻自远说:“用分离的代价学会爱,你们两个确实是典范。”

        闻自远笑笑,李辙说得很客观,他们确实是用分离的代价学会爱,这种代价不是谁都能付得起。

        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仅凭着对方凤毛麟角的消息去长久的爱对方,但钟觉浅他做到了。

        告别李辙后,闻自远在路边等着钟觉浅,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了闻自远面前。

        “傻老公。”闻自远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一会我们去超市逛逛,买点零嘴。”

        “阿远见的朋友是李医生,对吗?”

        闻自远点点头,握住了钟觉浅的手,没打算狡辩,“我不想让我的傻老公天天做噩梦,我心疼……”

        钟觉浅心里暖暖的,从他知道闻自远为了他去见李辙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释怀了好多。他应该积极地走出来,他不能让爱人天天为他的精神状态担心。

        “你的傻老公幸福傻了,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更傻啦。”闻自远凑过去亲了一口钟觉浅。

        “开车呢宝贝,要遵守交通规则。”钟觉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他的阿远越来越会撩人了。

        “所以……以后不要再害怕,把那些糟心事忘记吧。我真的不在乎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想跟我的傻老公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所以,这个愿望你能满足吗?”

        “求之不得。”钟觉浅拉过闻自远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不过……我还是要报复你。”闻自远的这句话带有阴谋的味道。

        钟觉浅心里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发抖,“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报复我都行,命拿走都行……”说完这句话时,钟觉浅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浅哥真的变傻了。”闻自远捏了一下钟觉浅的耳垂,“你都不感兴趣我报复你的方式。”

        “怎么……报复?”虽然钟觉浅很紧张,但他车依旧开得很稳。

        “嗯……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负责家里的三餐,每天至少亲我十下,每天必须抱着我进出门,你必须把我的话当圣旨,你要是敢忤逆我,我就让你跪搓衣板,跪键盘……”

        钟觉浅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他捧着闻自远的脸,久久没有说话。他想着自己太没出息了,明明他的阿远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可他却让阿远一直为他担心。

        “我的傻老公,这种报复程度你能接受吗?”

        这根本不是报复,这是闻自远给他的恩赐,这是他曾经差点失去的幸福。

        “阿远,远远不够,你应该要求的更多些才好。”钟觉浅吻了吻闻自远漂亮的大眼睛,这个可爱的家伙,快要了他的命了。

        “太多我可舍不得,我要心疼我的老公。”闻自远突然想起,这句话也是母亲的口头禅,每次她那么一说,父亲就能高兴很久。

        他曾经认为这句话很肉麻,现在却觉得,这句话真的好甜。这句话包含了比“我爱你”更多的爱意。

        “阿远真好。”钟觉浅埋在闻自远怀里,“我是阿远的傻老公……”

        “我老公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嗯?”闻自远轻轻拍着钟觉浅的背,心里面被装得满满的。

        “那是因为我家先生太宠我了。”

        他是钟觉浅的“先生”,是陪他度过一生的先生。

        “好啦,大狗狗。你的先生饿了,快点回家做饭。”

        “好……”钟觉浅闷声道。

        突然,闻自远感觉全身一麻,他笑着摸了摸钟觉浅的头,声音有些虚浮,“傻老公……我……再这样我揍你……”

        一声闷哼过后,闻自远靠在钟觉浅怀里,面色潮红……良久,他拧了一下钟觉浅的耳朵,嗔怪道:“你这个家伙,就是欠收拾,信不信我一铲子拍死你。”

        钟觉浅在怀中人额间轻轻印下一吻,这个人,他怎么都亲不够,怎么都抱不够……

        等到闻自远缓过来后,钟觉浅才发动车子。车里放着轻松的音乐,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沁人心脾,风从开着的车窗钻进来,轻抚着两人的头发……

        晚饭后,两人在沙发上胡闹着,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爱情文艺片,里面的主角依偎在一起,互相亲吻着对方。

        也许是电影的配乐令人过于心动,吸引着两人安静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客厅的窗帘被风轻轻掀起,他们为这对小情侣营造着美妙的气氛。

        钟觉浅这次做了几个美梦。在梦里,他和闻自远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里,闻自远正在摆弄着照片,他则抱着闻自远的腰,贴在他的背上……

        紧接着,又切换到下一个场景,他和闻自远住在某个城市的某栋楼的大平层里。闻自远正抱着大橘走来走去,他说他在帮助大橘减肥。然后钟觉浅开始反驳,说他这样的方法不会让大橘瘦下来,闻自远听后,面露不悦,愤愤地说:“钟觉浅,信不信我让你跪搓衣板!”于是他又开始抱着一人一猫哄。

        紧接着,又切换到了第三个场景,他们住到了闻自远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院子里的玉兰花开得正好,小花园里的花也开得很漂亮。闻自远抱着大橘,躺在玉兰树下的摇椅上小憩,就连平日里精力旺盛的拆迁队队长傻狗也乖巧地趴在他脚下……

        突然,闻自远醒了,他朝着钟觉浅伸出手,“傻老公,愣着干什么,拉我起来。等你好久了,下次回来得晚记得报备。”

        钟觉浅刚好想要答应,场景又变了。这次他们在以前住的公寓里,闻自远正在收拾行李,他吓得连忙冲上去抱紧了闻自远。

        “傻老公,快帮我收拾行李,今天一定要把衣服搬到咱们的新家,今天搬完,咱俩明天就能轻松点。”

        钟觉浅闻言,松开了闻自远,帮着他收拾着行李。

        场景又换了一下,这次他们在闻自远家,闻自远此时正背对着他,身体一抽一抽地,看着像在哭。

        他连忙走上去,发现现闻自远正看着他们曾经的照片,他笑得很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钟觉浅平静下来,抱着对方一起看……

        很快,他们切到了下一个场景。他和闻自远正在草原里,他们共同骑着一匹健壮的马,马儿跑得很快,弹指间把一切甩在身后。

        他们尽情地在草原上奔跑,跑累了他们就躺在野花丛里,互相聆听着对方的心跳,他们从羊群身边经过,从蒙古包身边经过,没有目的地……

        接着,他们又“穿越”到静谧的森林里,他正背着闻自远在小路上走着,林子里时不时地会窜出灰色的兔子,鸟儿在上空为他们唱着赞歌……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们正处在教堂里,底下坐满了亲朋好友,闻自远拉着他的手说:“我愿意。”话落下闻自远就吻住了他,底下响起一片掌声……

        最后,他们又到了那棵梧桐树前,阳光透着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他牵着闻自远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

        “老公,我爱你。”闻自远埋在了他怀里,“我们的感情比电影更让人心动。”

        随后,两人坐在梧桐树上依偎着,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

        梦到此结束,钟觉浅睁开眼睛,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闻自远埋在他的臂弯里,呼吸均匀,嘴角弯弯,看起来也在做着美梦。

        钟觉浅轻轻吻了一下怀中人的耳垂,轻声说了句:“阿远,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闻自远睁开眼睛,里面氤氲着水汽,“昨天你没有哭哦,老公真棒。”

        “昨天做了几个美梦,每一个都是关于你的。”

        闻自远心里一动,抱住钟觉浅的脖子,吻上了他温热的双唇,渐渐地,对方的双唇为他分开了,他探了进去……

        这个吻,比以往的吻更让人心动。吻毕,闻自远轻轻捏着钟觉浅的下巴,用着一种极其让人安心的语气说:“我们会比梦里面更幸福,钟先生,浅哥,哥哥,傻老公……”

        话落下,两人又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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