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头顶的太阳晒得猛烈，走在道上完全让人睁不开眼，校门口零零散散站了好几个人，拿着蓝蓝绿绿的袋子，向出入校门的学生分发着补习班的传单。

        戴白色鸭舌帽的女生热得用传单扇了好几下，忍不住侧着头小声跟同伴抱怨。

        然而下一瞬，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主动走到面前来的穿白色校服短袖的高个男生。

        她惊讶之余反应过来，递出一张传单，说：“你好，看看我们xx培训吗？”

        男生伸手接过，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上戴着一只黑色电子手表，“好，谢谢。”

        他没马上离开，在面前站了一会，又问道：“你们发传单还缺人吗？”

        女生愣了愣，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应该还缺，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回去问问我们机构的老师吧。”

        梁悉从背包里找出一支笔，“麻烦你在这写一下，我回去联系他。”

        -

        “哎，梁悉，怎么感觉你最近黑了不少。”体委左手抱着个篮球，右手拿着根冰棍，时不时咬一口。

        梁悉抬起手看了一眼，确实黑了，他笑着，语气风轻云淡：“男的要那么白干什么？”

        体委“嘁”了一声，“周天叫你打篮球都不去。”

        梁悉道：“有事，没空。”

        说着说着，路过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冷气飘出来，冻得体委一哆嗦，他搓搓手臂，感叹一句：“老师办公室就是舒服，有机会我等下也找两道题去问问。”

        梁悉牵了牵嘴角，“你也就蹭空调来劲。”

        这时候，办公室里刚好出来一个学生，走路也不好好走，拿着根笔一直往脑袋上戳戳，皱着眉盯着手里的蓝皮练习本。

        “许酿，”梁悉停下脚步，叫了那学生一句，“又找老师问题目呢。”

        她抬起头，眼神懵懵的，“啊，是。”

        体委在旁边露出莫名其妙的笑，瞄了一眼梁悉的侧脸，道：“好学生真勤奋。”

        梁悉没说话，往体委手臂上拍了一下，“走了，别废话。”

        中秋节那天，许酿收到好多条祝她生日快乐的短信，但梁悉好像不知道是她生日，所以一直没有动静。

        她有一点小失落，但很快便释然了。

        人家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日。

        跟项心桐在白塔广场逛了一天，又好玩又累，她打车回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短裙，背着白色的包包，脸又白又干净。种着樟树的马路上亮起一排路灯，让她一个人走路也没那么害怕了，远远地，许酿看见一道瘦高的身影。

        身影太过熟悉，她激动地小跑几步，浅绿色的裙摆在空中摆了起来，晃出好看的波纹，她喊了一声：“梁悉！”

        “你怎么在这儿！”她难掩激动，从包包里翻出一个盒装月饼，“中秋节快乐，请你吃月饼。”

        穿黑白校服的许酿，梁悉经常见到，但穿小裙子的许酿，他还是第一次见。眼神有些难克制般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看着不远处一棵墨绿的香樟树，开口说：“走亲戚，在等车。”

        许酿“哦”了一声，垂眼拽了拽珍珠手链。

        “月饼什么馅的？”没话找话，梁悉问。

        “咸蛋黄。”许酿抿了下嘴唇，说，“应该挺好吃的。”

        梁悉动作顿了顿，他最讨厌吃的就是这个口味。

        许酿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声问：“你不喜欢啊。”

        “还行。”梁悉把月饼攥在手里，往口袋里一塞，“谢谢。”

        “车快来了吧，”许酿操心地看着道路的尽头，“你等很久了吗？”

        “没，”梁悉默了一瞬，叫她，“许酿。”

        “嗯？”

        “生日快乐。”

        许酿怔然片刻，耳朵瞬间红了，脖颈发烫，喉咙滚了滚，道：“谢谢。”

        梁悉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个灰色的丝绒小盒，说：“给你，生日礼物。”

        那个灰色的小盒子，在她眼前一点点融化，变得柔软万分，就像一个灰色的小蛋糕，口感绵密，夹杂着无尽的香甜。

        许酿刚伸手接过，公交车就来了，梁悉好像还有话想说，但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最好的时候了，梁悉又看了她一眼，说：“车来了。”

        许酿紧紧攥着小盒，“嗯，再见。”

        梁悉没再接话，几步跨上公交车，投了币在后座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许酿一直看着，直到梁悉在窗边坐下。

        上车后，他便没再看过来，只在车窗上留下一道瘦长的侧影。

        盒子里装着一个发卡，蓝色小鱼的样式。

        太可爱。

        于是许酿把它放在掌心里，看了好久。

        最近，她觉得梨花体的诗歌很有意思，于是有模有样，在当天的日记里也随心所欲地写道：

        “好希望

        我的掌心是一片湖

        不用多大

        我只想养一条

        蓝色的小鱼”

        最后一个字落笔结束，许酿匆忙盖上日记本，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越跳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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