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Memoryball记忆球
“怎么不见戴里克，他去哪儿了？”
德拉科拉开椅子在斯黛拉身边坐下，后者正忙着对付一只烤得金黄的火鸡腿。
“我也不知道，”她含含糊糊地吞下一口鸡肉，“他不在公共休息室吗？”
“我刚从寝室出来，他不在，所以我才来问你。”德拉科边说边给自己盛了一碗南瓜粥。
斯黛拉拿起餐巾抹去嘴角的油渍，“既然他不在宿舍，那他多半就在图书馆。”
德拉科呛得大咳了一声。
“又是图书馆？！”他拧着眉盯着斯黛拉，“这才开学第四天！他去了多少次图书馆了——”他开始扳着手指一根一根数，“1、2、3、4、5……这是第5次！简直跟那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有得一比了！他天天跑图书馆干什么？”
“做作业呗，”斯黛拉伸手拿起一块小圆饼干卡嚓卡嚓地啃着，“不把当天的作业做完，他就不会回来。”
“真是搞不懂他，”德拉科哐的一声把盛满果汁的高脚酒杯砸到桌上，飞溅而出的汁液刚好洒落在斯黛拉眼前的一堆饼干上，“明明是个斯莱特林，却整天赶着学习像个拉文克劳一样！”
斯黛拉皱眉把那一盘沾了德拉科喝过的果汁的饼干推给了一旁的克拉布和高尔。
直到礼堂里的学生走得寥寥无几，食物所剩无多，金发少年的身影才匆匆出现在门口。
“你们还在等我吗？”戴里克面露诧异地抓起一只凉透的牛角面包塞进嘴里，“下节是飞行课，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以为你们早下去了。”
“你在图书馆干什么呢？”德拉科不满地嘟囔着，“这才开学三天，交作业的时间还早得很——你不会天天偷偷去图书馆跟那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泥巴种谈恋爱吧？”
“玩笑不要乱开，话也不要乱说，德拉科，”他心平气和地往杯子里倒南瓜汁，“今天是我忘记提前跟你们说不用等我，我保证下一次就不会了——另外，霍格沃茨的图书馆还没有小到让我天天跟那个格兰杰碰头的地步。”
斯黛拉偏头看了一眼他腕上的手表，“吃好了吗？不过你吃没吃好我们都得走了，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我们还得赶去魁地奇球场。”
“我好了，走吧。”戴里克最后再匆忙咽下一只煎蛋。三人拎着自己的书包快步冲出门去。
“别吃了，你们两个！”只是德拉科不得不跑到一半回头，朝还在狼吞虎咽的克拉布和高尔叫喊。
——————
当他们气喘吁吁赶到场地的时候，大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已经等在那里了，所幸的是，霍琦夫人还没有来。一些早已接触过飞天扫帚的斯莱特林男生们一脸平淡地看着地下摆放的数十把老旧的看不出来型号的扫帚，而格兰芬多学生们的情况则大为不同——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兴奋地小声议论待会儿他们该如何操纵扫把在空中飞行，这其中，也包括救世主哈利。
不到两分钟，霍琦夫人就出现在一年级生的面前。
她一开口便是：“今天的课程仅仅是简单的练习，某些以为骑着扫帚就能在天上飞的人都给我省省力气，别白费劲，谁要是被我抓到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飞到天上去——就给我等着瞧吧。”
适才还跃跃欲试的格兰芬多学生们发出一声哀叹。
霍琦夫人走到两排学生的中间，“现在，选一把扫帚，各自站到扫帚旁边去。”
又是一阵闹哄哄的挑拣。待所有学生都选定扫帚并且站好之后，她在学生中间来回踱步，“现在，伸出右手，放在扫把上方，然后集中你们的全部注意力，对扫帚喊‘起来’！”
“起来！”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喊道。
立刻就有几把扫帚腾空而起，端端稳稳地被他们的主人握于掌间。这其中就有德拉科、戴里克、布雷斯、西奥多，以及哈利。
斯黛拉则是尝试了第二次才成功。潘西记恨地瞪了她一眼，急急地喊了好几声“起来”，可是她的扫帚依然静静地趟在地上，纹丝不动，气得她狠狠地踹了帚身一脚。达芙妮像是生怕那扫帚会突然弹起来打到她的脑门似的，犹犹豫豫地吐出“up”这个词，结果自然是毫无反应了。“起来、起来”的喊声响过三四轮后，只有赫敏、拉文德、帕瓦蒂还有纳威这几个格兰芬多和气急败坏的潘西没能让扫帚蹦到他们手里。
等到所有人都能把扫帚从地面上唤起后，霍琦夫人开始挨个给学生纠正拿扫手柄的正确姿势。
“斯黛拉，你的手势错了，右手应该再往前一点。”德拉科俨然一副不吝赐教的态势，自信满满地对她的姿势发表意见。
“没错呀……”斯黛拉伸长脖子去看霍琦夫人对前排学生的手势矫正，“我看见霍琦夫人教的的确是这样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小少爷直接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往前拽了一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飞得多好！她教的姿势已经过时了，我这个才是最适合飞行的正确手势。”
少女的手腕子皮肤细嫩，手感温凉，骨节分明。微蜷着的五指和掌心细腻的纹路竟愣是让他联想到了柔软娇憨的幼齿小兽。
他像被火烫似的缩回手。
潘西瞅准机会，故作拘谨地邀请德拉科给她指导一下该如何正确地握住扫帚柄。马尔福少爷漫不经心地指示潘西的左右手该如何如何摆放，可脑海中不断回味的，尽是刚刚那一幕手中细软的触感。
他甚至连潘西的左右手都快紧扣在一起了都没发现。
霍琦夫人正在在向他们走近。戴里克挑不出一点差错堪称标准模板的握姿令她赞赏地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德拉科则让她蹙起了眉头。
“马尔福先生，”霍琦夫人毫不客气地在他耳边喊道，“如果你能稍微谦虚一点儿，听一听我在给其他同学纠正姿势的时候的说明，也不至于犯下这样一个我先前已经强调过许多次的错误。”
罗恩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潘西尴尬地松开手，德拉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死死地掐住扫帚柄，好像要从上面拧出水来。
他飞快瞄了一眼斯黛拉——她正扭头去问戴里克，似乎完全没注意他这边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松了口气，但立马又因在众人面前炫耀不成反出丑而恼怒地涨红了脸。
斯黛拉用眼角余光瞥见淡金发色的小少年结束了对她的关注，这才停止与戴里克的假装谈话，胳膊肘捅了捅德拉科绷得笔直的右臂，“实践出真知。霍琦夫人教给我们的应该是最安全的姿势，你所熟悉的应该是最适合专业的魁地奇队员的姿势——所以，别管他们啦，他们可没玩过魁地奇，什么都不懂。”
她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依旧笑个不停的格兰芬多学生。
“没错！”德拉科立刻昂起了那颗梳得油光水滑的高贵头颅，“一群第一次见飞天扫帚的蠢狮子懂什么！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绯红色从他的脸颊一路窜到了脖子根。
——呵，这小屁孩还是那么好哄。
她自己一点儿都没发觉一抹浅淡的笑已挂在嘴边。
“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蹬地——记住，要用力蹬，离开地面。”
霍琦夫人伸出三个手指，“注意听我的口令，三——二——”
她还没把哨子从她的脖颈上拿到嘴边时，纳威就已经升上天空。
“隆巴顿，下来！降落在草坪上！”霍琦夫人朝他大喊。可是扫帚明显不受他控制，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操纵扫帚来使他下降——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圆脸男孩被扫帚带着左右摇晃、上下摇摆，最后，在草坪上所有学生惊恐的尖叫中，他从十米高的天空坠落下来。
戴里克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
“原来你也会怕？”斯黛拉冷冷地说，“我还以为我们智勇双全的戴里克少爷无所畏惧，甚至到了能为验证一个不着边际的臆想而身体力行的地步呢。”
她还在为了上次他主动寻死的事而怄气。
他无奈地笑，“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我不会再自杀了。我会和你一起好好活着，真的。”
“是么？”她冷哼一声，“假大空的嘴皮子功夫谁不会？你要是成功地死了，那我可就算是直接把黑魔头阿瓦达掉都没用了，我还不得跟你一块儿去死？你自己想死就尽早，我好提早物色一个好看有钱的老公结婚，继续过我的小日子。”
戴里克松了口气。看她的神情，应该是彻底消气了，他这个好妹妹只是嘴硬。
但是——
“好看有钱？你找老公的标准就只有好看有钱？”
斯黛拉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关注这个？我找什么样的老公跟你有关系吗？”
“的确跟我没关系，”戴里克上下打量着她，“我只是觉得，我妹的择偶原则不可能这么肤浅。”
“肤浅，但是有效。”
斯黛拉不愿再跟他多扯，她从扫帚上下来，远远地围观被一学生们围在垓心的纳威的情况。
戴里克见她无心谈论这个话题，也只得作罢，转而将视线投向人群。
霍琦夫人小心翼翼地抱起纳威，尤其注意避免碰到他摔断的手。“我要送他去校医室。”她一挥魔杖，不着从哪儿冲出来一辆嘎吱作响的滑轮床，她把纳威慢慢地放到床上，她一走动，那张移动床就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你们都乖乖待在原地，不要动扫帚，更不要擅自骑扫帚上天。要是等我回来，看见谁飞在天上，我保证他或她会受到比扣学院分和关禁闭严厉得多的处罚！”
格兰芬多们担忧地目送霍琦夫人和移动床远去。斯莱特林的学生则是慢悠悠地在草坪上分散开来，或高声议论，或窃窃私语。
“快看，傻狮子掉了东西！”
一个斯莱特林男生笑嘻嘻地捡起地上的晶莹剔透的球体，他不断上下抛掷着记忆球，最后一发，他把小球随意地扔给了他的斯莱特林同学。
小蛇们把记忆球抛来接去，玩得不亦乐乎。
“快还回来！那是纳威他奶奶给他的记忆球！”
罗恩·韦斯莱恼火地扒开人群冲了过来，咬牙切齿地朝斯莱特林们挥舞拳头。布雷斯嬉皮笑脸地接住上一个人扔过来的小球，向罗恩那边走了几步，作势要把记忆球扔给他。等到罗恩摆足了架势，准备接球，他做了个鬼脸，又把小球扔给了下一个斯莱特林。
“看，这像不像是在逗一条韦斯莱小狗！”布雷斯指着追着球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的罗恩，哈哈大笑。
他的话无疑激怒了一众格兰芬多。
哈利从人群里挤出来，“把纳威的记忆球还给我们！”他大喊道。
此时，记忆球正好在德拉科手中。
铂金小少爷始终为列车上波特拒绝他而选择亲近韦斯莱一事感到耿耿于怀。马尔福少爷轻蔑地挑眉，一脚跨上扫帚，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徐升空，挑衅地将记忆球抛上抛下。
“波特！有本事，就来拿！”
他点名道姓地对下面喊。
罗恩和赫敏立刻围拢在哈利身边，极力劝阻他不要那么做。
“哈利，别去，”一头乱蓬蓬褐发的少女急促地拉住已经跨在扫帚上的救世主，“听我的，别去。霍琦夫人的警告你可都听见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学如何使用飞天扫帚，如果像纳威一样摔下来怎么办？”
——这还是戴里克和斯黛拉第一次正面看这位在格兰芬多三人组中担任智囊团的万事通小姐。前几天的数面之缘都是在课堂上，坐在后排的两人只能看她的后脑勺。戴里克犹记得原著里的赫敏，在四年级的舞会之前，都被描述成一个算不上多好看的女孩儿，可是，当他远距离扫视人群时，出身于麻瓜家庭的少女那与众不同的气质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种干净的知性气质。
注视着少女那张稚嫩白净的脸，他心念一动：难道这个世界，连人物的相貌都跟原著的描述有所出入吗？
他看见少女殚精竭虑地在对救世主作着最后的劝说——可惜没有用，哈利不管不顾地用力一蹬地面，在一片斯莱特林的嘘声和格兰芬多的叫好中向德拉科追去。
“把球还给我，马尔福！”哈利欲伸手抢夺那颗在德拉科手中上下跳动的透明小球。
“好——我这就还给你——”德拉科拖着古怪的长腔说。他回头坏笑一声，在哈利眼前，抡手将记忆球扔了出去。
小球闪耀着金色的阳光，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嗖的一声，哈利紧追着球飞了出去。
——————
戴里克凑近斯黛拉，低声对她耳语：
“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什么？”
“回避，”他重复，示意她留意正在缓缓降落的德拉科，“谁也不能保证这家伙会不会当着罗恩和赫敏的面，对着你我鼓噪一通‘波特一定会摔死’、‘波特一定会被霍琦夫人抓住’、‘波特一定会被开除’。”
有道理。
果然，德拉科一下扫帚，就迫不及地朝他们快步走来，“戴里克，原来你们在这儿！”他得意洋洋地两人喊道，“我敢打赌，波特一定会和隆巴顿的记忆球摔得粉身碎骨，即便他没摔断脖子，等他回来的时候也一定会被霍琦夫人逮住，然后我就可以写信告诉我爸爸，他将会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来开除这样一个大胆违规的学生。”
他愉悦地朝与救世主形影不离的两人——罗恩和赫敏——吹起了口哨。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马尔福？”罗恩瞪圆双眼，拔出魔杖指着德拉科，“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
赫敏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你在干什么，罗恩？把魔杖放下！我们现在应该赶紧报告教授，而不是举着魔杖斗殴！”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罗恩没有放下魔杖，“他在诅咒哈利死！他企图让哈利被开除！你让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少女劝解无果，眼看德拉科也抽出魔杖，事态正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她烦躁地跺脚，突然，一道灵光闪现：
她记得，哈利常说他在斯莱特林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以此来反驳罗恩的“斯莱特林坏蛋论”；
她记得，哈利常说他们是双胞胎，姓林恩，戴里克·林恩和斯黛拉·林恩。
而马尔福刚才，就是称那位金发少年为“戴里克”！
——所以，戴里克·林恩、斯黛拉·林恩与哈利跟马尔福同时是朋友？！
她立即前去询问金发少年，“请问，你是戴里克·林恩吗？”
还没听到回答，少年身旁的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就面露痛苦地蹲了下去，白皙的额头浸满冷汗，艰涩的声音气若游丝地从喉间挤出：
“我的脚好疼……”
少年忙扶住她，“脚怎么了”
他撩起她的长袍下摆，露出纤细的脚脖子，右脚踝高高地肿起，肿胀部位的皮肤被拉扯得红里泛紫。
跌坐在地上的金发女孩似是毫无意识地shenyin，眼泪从紧闭的眼缝间滚落，在她因疼痛而变得惨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亮痕：“……我不知道……可能是从扫帚上跳下来摔伤了……我一直在看纳威怎么样了……可是现在真的好疼好疼……我感觉它已经断了……”
正与罗恩对峙的德拉科听见这边发生的动静，犹疑地看过来，一见瘫坐在地上的斯黛拉，铂金小少年立刻变了颜色，收了魔杖大步跑过来。
“我觉得，如果实在疼得厉害的话……她可能需要去一趟校医室。”赫敏轻声说。
德拉科马上说：“那我——”
“——我是她哥，我送她去。”戴里克打断了他的话。德拉科怔住，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无从反驳，最后只得闷闷地点头。
戴里克慢慢地搀起斯黛拉，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外走去。
两人维持着这个难受程度堪比两人三足项目的姿势，一直走到了校医室附近一个罕有人涉足的僻静角落。在回头确认球场上的人的确看不见他们后，斯黛拉从戴里克手臂里挣脱出来，龇牙咧嘴地跛着酸痛的左腿，掏出魔杖指着自己的右脚踝：
“reducio（速速缩小）”
肿胀不堪的脚踝迅速恢复了正常。
“装的真像，我还险些以为你的脚真受了伤。”戴里克盯着她的脚说。
斯黛拉轻哼一声，“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下课了再走都行。”
——反正回去早了，说不定就要被迫表态站队，而这正是他们极力避免的。不如就干脆拖到下课，飞行课已经因纳威的意外而乱成一团，除了德拉科，也没什么人会在意双胞胎的中途离场。
他们优哉游哉地坐在角落闲聊，直到下课的钟声渺远地响起，两人才不紧不慢地往魁地奇球场走。
半路上就撞见了直奔校医室而来的德拉科和克拉布、高尔。马尔福小少爷一脸紧张地问斯黛拉：“你的脚还疼吗？”
她摇摇头。
德拉科舒了口气，又满脸不放心弯腰去看她的脚。
“波特怎样了？”戴里克问道。
——这题，德拉科会。
“他还能怎样？”他直起腰，咧嘴笑着，“算他好运气，居然没有摔断脖子。不过你猜怎么着？他回来的时候被霍琦夫人抓个正着——现在他们院长麦格教授把波特叫走了，我看不用我爸爸出面，波特就会直接被开除了！”
“嗯，或许吧。”戴里克似笑非笑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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