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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铤而走险


清晨,一组车队迎着初升朝阳,井然有序地向皇宫进发。正是张韶和同伴,押运装有紫草等染料车辆。
        一月份天气,冷风嗖嗖地刮,张韶却走得汗流浃背。
        到了右银台门,他搽拭掉脸上汗水,整整衣襟,堆起满脸笑意,上前和守门宦官搭讪。
        “大冷天的,官爷辛苦。”他从包裹里掏出两壶清酒,两只烧鹅,“还没用早膳,喝点酒暖暖身子。”
        “老兄客气,”守卫指挥车辆,扬手对其他人说“染署采买染料的。”
        其他守门人懒得上前挨个盘查,有的抱剑缩头躲在避风处。执勤时不能饮酒,几个人上来分吃烧鹅。
        东西吃到肚子里,长官发现不了。喝酒不行,一身酒气不打自招。
        车辆顺利通过宫门,所有的人稍稍松口气。但皇宫是哪里一只苍蝇都别想混进来,侥幸混进来,插翅难逃出去的地方。
        朝臣每天上朝,都要一个一个验明正身才可进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象的事物应用到现实,出入很大。
        张韶看到同伴有的脸色煞白,有的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都是汗。有的人上下牙在打架,紧张。
        他想提振士气,看看周围没人,他压低声音说道“万事开头难,我们有好的开端。”大家低低地笑了。
        “我有神灵保佑,也会保佑你们,把心放肚里。”
        同伴们附和说“神灵保佑。”既然踏上这条路,给自己打气,不能泄气。一路上紧张沉闷有所缓解。
        好盼着天快些黑,月黑风高才好动手。怀着鬼胎,老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注意他们。
        采买染料轻车熟路的事,今儿路漫长,车辆沉重。能不重吗车上都是大活人,上面盖了一层紫草而已。
        还真不是他们错觉,真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一个小黄门特别精明,平时特别会看事,眼睛里有事,爱动脑筋琢磨事。什么叫举一反三这就是。
        小黄门不远不近跟住车队,有的人腿肚子开始转筋,我的娘哎,被盯上啦。车队嘎吱吱嘎吱吱地走。
        我说哪不对劲,问题症结在这,小黄门乐啦。碰到我,算你小子倒霉。
        他晃悠膀子走过去,往车队跟前一站。在张韶看来,他就是一尊瘟神。
        “干什么的”声音不大。听在张韶耳里,无异于惊天动地一声吼。
        你说小黄门是聪明还是笨蛋,明知有问题,还单枪匹马去对峙。以为自己是关羽千里走单骑。
        车上什么东西紫草啊。你家一车支楞巴翘的草这么沉把车压得什么动静了都唬得了别人,唬不了你家小爷我。两人用眼神过了几招。
        说呀是什么呀小黄门一脸猫捉老鼠的恶作剧。张韶瞠目结舌,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眼前的小黄门抱膀,拖着长音,张韶还不说了呢。一不做二不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他从车上唰抽出一把刀,手起刀落小黄门脑袋搬了家。
        他到死都不相信,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张韶光天化日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会明目张胆杀了他。
        小黄门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一双眼睛惊讶地瞪视他们,小黄门死不瞑目。
        到了现在,已然没有退路。车上的人掀掉紫草,纷纷跳将出来。
        躲在草堆里,滋味老难受啦。生怕刀啊枪啊到草堆里刷刷捅两下,他们不扎成血窟窿才怪。
        随着车轮滚动,草根草叶地扎在身上,特别是在鼻子眼挠痒痒。生怕不小心打个喷嚏,放个屁啥地。
        一百多号人手提兵器呼啸着向皇宫深处杀去。一群穿的五花八门的人,舞刀弄棒喊打喊杀地,皇宫里乱了套。
        太突然谁都搞不懂什么情况,一点征兆都没有。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们,给皇宫大员们打个措手不及。
        起因是什么兴风作乱的是一群什么人意图是什么
        喊打喊杀乌合之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冒蒙打杀进来。皇城上下一片纷乱忙碌。
        消息传到太和殿。安王和宰相在殿外候着。马元亮请两人进殿。皇帝昏睡,郭襄守在皇帝身边,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
        除了皇上,眼前能拿事的就是安王和宰相。
        “传京兆尹殿前救驾。”安王下令。
        一个念头划过,马元亮摇摇头,试图把心里不安甩出去。
        薛元赏已经让吏卒准备就绪,得到传令,他立即带人奔赴皇城。
        张韶已然杀入清思殿,他对皇宫地形还是蛮熟的,命人关了清思殿向南出宫必经的浴堂门。
        离清思殿不远有一座兵器库,占领兵器库是下一个目标。
        涌进清思殿,有的人迈不动步子,天啊好多宝贝放下兵器,争先恐后往怀里揣。
        砚台是玉质的,几案上摆放棋盘是玉质的,玛瑙杯、金杯、玉盏镶金嵌银的摆件多的是。
        以往这些宝贝遥不可及,如今是唾手可得,这帮人只恨少生几双手。
        洒扫大殿的宫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保命要紧。
        张韶径直走上御座,纯金打造扶手,温暖而明亮。苏玄明手捧雕有盘龙纯金酒樽拾阶而上。
        张韶喜极而泣,“苏兄,果真如你所料。”
        苏玄明给两人斟满酒,“恭喜张贤弟得偿所愿。”他没有喜形于色,“可是张贤弟,我们仅仅是为了御座上一壶酒吗”
        张韶仰头饮尽杯中酒,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从亢奋中清醒过来,御酒火辣辣地堵在嗓子眼。
        皇帝在太和殿,太子在东宫,几万兵马看护皇宫,他们区区百十号人张韶不敢再往下想,冷汗顺着脊梁骨滑落,他后知后觉恐惧涌上心头。
        御座也坐了,御酒也喝了,接下来,苏玄明卜卦没说。
        “苏兄。”张韶看苏玄明目光像看一根救命稻草。
        苏玄明摇头,我救不了命,我说过的话,自己都不信。苏玄明的沉默让张韶两股战战。
        “占领兵器库,退守到兵器库,和官兵抗衡。”张韶对手下说。
        其他一些人眼里心里只有奇珍异宝,哪里去想即便把皇宫搬空了,能否有命享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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