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讨好他，为父亲平反
“兄长，咱们去给爹娘上柱香吧。”
舒墨裁放下筷子，朝着宅子前堂的方向做了个上香的动作。
桌旁那男子认真地看着他拱手的动作，眨眼笑了笑，似是懂了。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爹娘看见你这么有出息，一定很高兴。
舒墨裁看见这几个字，只觉得心里发闷。大哥从小就是乡里出了名的神童，比自己聪明百倍。若没有那一场变故，大哥如今定是人中龙凤。
不过人中龙凤又如何，舒墨裁这些年也渐觉心力交瘁，只想快些报父母之仇，早日还乡。
薄夜凉风起，小池蟋蟀鸣，一轮明月清，照着兄弟二人。
来回路上，舒墨裁故意带着兄长从宅子东边路上过，避开了宅西一间挂着“囍”字的房。
杜春卿就坐在这房里，紧张地抓住喜服衣摆，眼睛死死盯着房门，一刻也不敢松懈。
妾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何况他还是个男妾。舒墨裁也说了不可声张，所以今日并无奏乐吹打。杜春卿白天该干活还是干活，夜里便被人催促着换了一身红衣裳，塞进这西偏房里。
这也合杜春卿的意，他可不想把自己委身舒墨裁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不然有何脸面再见杜家人呢。
门开了。
舒墨裁从门外走来，面上薄醉，双眼带笑。他今日身着玄色外袍，露出里面喜庆的红色衣襟。
杜春卿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
“老爷回来了？”
舒墨裁不语，从宽大袖摆里伸出手指，在妆台上放下一个红底白花的瓷盒子，然后抬起双臂，淡淡地望了杜春卿一眼。
杜春卿心领神会，起身走过去替他更衣。
脱人衣裳这种事总归是令人不好意思的。杜春卿强忍着脸上的热意，一件件解下舒墨裁的衣裳。
屋里静的让人尴尬，杜春卿搜肠刮肚，努力回想幼时娘替爹更衣时都会聊些什么。
“老爷今天在大理寺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正蹲下去替舒墨裁解腰间系带，抬头一看，只见舒墨裁脸上笑意更深。
舒墨裁伸手钳住杜春卿的下巴，指腹在他脸蛋上蹭了蹭，感受杜春卿细腻的皮肤。
“的确高兴，今日又杀了一个贪官。”
他眸里映着杜春卿一身红衣的模样，故而一片血红，露出几分邪气。
“恭喜老爷。”
杜春卿觉得这话像是在打自己的脸，于是回答的极为小声。
舒墨裁依旧钳着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
“我今日高兴，你可以讨个赏。”
“春卿别无所求，只求常伴老爷身侧。”
许是他的虚情假意实在表演的太过拙劣，惹得舒墨裁皱了皱眉，亦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脱到最后一层里衣时，杜春卿颤抖着手要去解那系带，却被舒墨裁伸手打开了。
“我自己来吧。”
舒墨裁虽是拒绝，话却说的温和。
杜春卿站在原地怔怔发了会呆，便听得屏风那头传来人入浴桶的哗啦水声。灯火在白绢的屏风上投上舒墨裁刀削斧凿般的侧脸。
对了，得讨好他。杜春卿赶忙向屏风后走去，笑道：“春卿来伺候老爷吧。”
舒墨裁正坐在浴桶里半阖着眼，神色淡淡似有心事，健壮的胳膊搭在浴桶边上。
舒墨裁出身草民，可皮肤却这样白，倒像京城长大的公子哥。
“我给老爷按摩。”
杜春卿小步绕到他身后，只见舒墨裁已提前洗过了脸，浓黑的眉、高挺的鼻、丰润的唇上都挂着几颗水珠，为这张俊朗的脸添了几分欲气。
杜春卿将手轻轻搭在舒墨裁的肩头，刚放上去，便听见舒墨裁不满的声音。
“凉。”
杜春卿被吓得一激灵，悻悻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问道：“老爷可是要添热水……”
“你手太凉了，在热水里泡泡吧。”
杜春卿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仅凉，还因为紧张而出了满手冷汗，真是又凉又湿。
这满屋也就浴桶里有热水，他真想出去一趟。可舒墨裁让他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了。
养伤的十多天里他已经想好了，反正不能求死，倒不如讨好舒墨裁。
讨好他，说不定还能替父亲平反。
杜春卿此时只坚信父亲是冤枉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用的那些华贵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又在打什么主意？”
“啊？”
杜春卿一惊，泡在水中的双手一颤，激起几朵水花。
舒墨裁抬眼阴鸷地望着他，道：“上次魂不守舍是想杀我，这次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
杜春卿心虚地低下了头，却也清楚自己骗不过这双看透过千万人心思的慧眼。
“如果春卿把老爷伺候舒服了，老爷可不可以答应春卿一件事？”
舒墨裁似是来了兴趣，轻笑道：“那得看你如何表现了。”
杜春卿听见这话，立刻从水里抬起泡的发热的手来解衣裳，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毫不犹豫地踩上脚凳，扶着舒墨裁的肩跨进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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