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陷入温柔乡
“御史大人，舒墨裁是您曾经保荐的。皆因他为人端正，又恰好与周家有世仇，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九卿的位置。”
迟渊不紧不慢地说着前尘事，回想起自己当太子时，父皇也常在这寝宫见文武百官。
最后父亲躺在侧边那张金床上，满脸的病容，牵起他的手往御史大夫那里塞。一生未曾好好关心过他的父亲，临终前又把他塞给了以御史大夫和其徒舒墨裁为首的保龙党。
一切，皆为扫除周家盘根错节的势力，以防来日。
“你要守住这江山……”
那老家伙就算临死，也只记着迟家不能丢了皇位。
却十数年未问过他一句，冷不冷。
秋风杀人，迟渊强行稳住自己的庄重，却觉得身上发寒。
“这舒墨裁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言语中虽对舒墨裁颇有微词，却也清楚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连他都要为这杜春卿弄得疯疯癫癫，忘了本分，朕不介意让执金吾去取了那乐府春莺的人头，以保大理寺永远明镜高悬。”
“圣上不可，”御史大夫心中一惊，拱手劝谏道，“墨裁一向心思缜密，何况杜家是扳倒周家的关键，他不可能不知。
“老夫认为，墨裁应当是为了寻找那本账本，才故意将杜春卿买进府里。”
迟渊觉得御史大夫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他当初明明让人活捉杜春卿之父杜青，可杜青却自裁而死。
搞得迟渊好不尴尬，只好先下令斩杀杜青，再放出他畏罪自裁的消息，以显龙威。
然而，杜府用来记载给周府汇银子的账本也不知所踪。
这一切只能是周府所为。
“那还请御史大人替朕打听一二，看舒墨裁究竟作何打算。”
御史大夫走后，红衣金冠的江枫摇着白象牙折扇，从屏风后走出来。
“哎呀呀，”他将折扇一收，“小皇帝真是厉害，居然舍得杀杜春卿。”
“有何不舍？欲成大事者，怎可畏惧鲜血。”
江枫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瞬，转身向迟渊扑去，伸手就要揉小皇帝的腮帮子，却被迟渊一个起身轻飘飘躲过。
“你这孩子忒不尊老了，我可是你舅舅！”江枫扶腰叹道。
“你不是我舅舅，”少年帝王在棋盘上落下一字，“你是迟澜的舅舅。”
想起自家姐姐怀中那五岁的小奶娃，江枫摇摇头，走到棋盘边坐下，叹道：“还不都是一样。”
迟渊嘴角勾起一抹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杜春卿闷在府里发了一天呆，除了房间就是去茅厕，终于耗到了舒墨裁回来，便喜冲冲地跑到院子里迎他。
舒墨裁把马鞭递给小厮，转身见杜春卿双眼放光地看向自己，知道他定是在家闷坏了，便安慰般地揉了揉他的头，却被杜春卿闪身躲开。
“摸狗呢？”杜春卿拽着他袖子往屋里拉，“快来给我写字，墨都给你磨好了。”
舒墨裁被他拉到屋里，按着肩膀坐在了桌子前。只见桌上文房四宝都早已摆好，就等自己题字。
舒墨裁挽起袖子，微笑着将狼毫沾饱墨汁，却见杜春卿还在哼哧哼哧磨墨。
“磨这么多干什么？”
“我怕你一不小心写毁了。”
“杞人忧天。”
说罢，挥毫写下“奉命卖艺”四个大字，字字巍峨，笔力遒劲，如青松立雪，鹤鸣九天。
果真是字如其人。杜春卿乐的眼睛都放光，嚷道：“好！就要这张！印章呢，快拿出来盖上。”
“先去吃饭，等几日再说。”舒墨裁将他肩膀一揽，把整个人都带走了。
几日后，夜里。
身上被紧紧贴上一个湿润的冰凉硬物，杜春卿躺在床上，盯着自己高高翘起的足尖，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没有，太凉了。”
舒墨裁将那枚印章移开，眼前人玉肤上便赫然多出一个醒目朱印，方框端端正正框住九个清晰大字。
“大理寺正卿舒墨裁印。”
他握着杜春卿的脚腕，笑着点了点头，却遗憾道：“下次刻个大点的。”
“还大点？”杜春卿惊讶地抬起头看他，“这都巴掌大了，你再刻大……”
“无妨，”舒墨裁将那玉印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杜春卿的肚子，“这里地方大。”
“你——”
舒墨裁俯身下来，唇蹭到杜春卿鼻梁，惹得杜春卿整个身子绷紧，心也突然漏跳了一拍。
舒墨裁立刻吸了口气。
杜春卿不是紧张，他以为舒墨裁刚刚是要吻他。因为从中秋至今，舒墨裁虽与他同床共枕，却从未吻过他，也从未正面抱过他。
他是嫌自己脏吗？杜春卿看着眼前人的容颜，有些迷瞪。
但他可以肯定，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已经不讨厌舒墨裁了。
他带着一点“龌龊”的小心思，故意微张着嘴，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陷进去了。
再看舒墨裁，竟是这般俊朗，为人又刚正，里里外外皆好，又肯护着他，想的他春心大动。
脸陷在被子里，他舒舒服服地陷在舒墨裁的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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