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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舒墨裁说,这贱手要来何用


“打搅恩公清净了。”

        西厢在舒墨裁正房对面。舒墨裁有意无意地朝褚少莺看了一眼,见他识趣地别过头,便快步走到杜春卿面前。他刚才那句“求你”说的极轻,那个不知真假的褚少莺应当是没听见。

        “你都知道些什么?”

        见他一脸冷淡,似在办大理寺的公事一般,杜春卿便气不打一处来。

        舒墨裁偷偷往包袱里塞银票的时候,肯定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京城寸步难行吧。

        死鸭子嘴硬!明明这般在乎自己,就不能问问自己最近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

        想起阿发那双满是哀求的眼,杜春卿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变成:“不是你赶我走的吗?又来问我干什么?”

        “有什么难处你就不能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面对?”他说的极轻声,不想让那个居心不良的冒牌货听见。

        舒墨裁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问:“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杜春卿此刻正在想:阿发肯定是被那个冒牌货胁迫了,自己一定得再忍一忍,想办法救他脱离魔爪再说。可这事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难不成这个冒牌货就是阿发的新主子,某天听阿发说漏了嘴,他又正好知道舒墨裁的本名,所以想来搞点钱?

        见杜春卿半天没说话,舒墨裁愈发认定他只有这一件事要告诉自己。

        皇帝、丞相、搞不好还有师父和这个假恩公···舒墨裁知道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拉杜春卿下这泥潭,不是害他吗?

        舒墨裁心一横,朝他伸出手,厉声道:“拿来。”

        “什么拿来?”

        “一万两,我反悔了。”

        杜春卿没好气地把头扭到一边:“我不给,除非你承认自己喜欢我。”

        舒墨裁另一只手在袖子下偷偷握了握拳。他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演得不好,所以杜春卿还会如此纠缠。

        想让这只鸟儿离开刀光剑影的京城,唯有再无情一点。

        于是他冷笑道:“那是我准备答谢恩公的。如今恩公找到了,你别叫我为难。”

        听见这话,一直假装看风景的褚少莺淡定不下去了,窃喜着朝院子里的两人看了一眼,却对上舒墨裁似乎能把人看穿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

        莫非舒墨裁看出自己是冒牌货了?待会可要找个法子试探试探。

        那头,杜春卿也不再让着舒墨裁,瞪着一双桃花眼,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的眼底:“你放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你这辈子休想给什么恩公,也休想娶媳妇!我一分钱都不会还你!”

        救人之事他连柳惠施都没告诉过,谁知道他的委屈?

        见杜春卿眼眶慢慢又红了,舒墨裁心里堵堵的,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更狠的话,便又说了那三个字。

        “你随便。”

        杜春卿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气势汹汹地走到一个丫鬟面前,在她惊恐的目光下一把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把那个猫吊坠从绳子上绞掉。

        “这个你也拿去给他吧!”杜春卿浑身颤抖地把吊坠扔到地上,“一万两我今天没带,明天一定送过来!”

        舒墨裁的目光随着那个金块,一下一下,沉到寒湖里,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慌乱与恐惧侵袭进杜春卿的心房,在一次次的被拒绝之下,他实在搞不懂舒墨裁是怎么想得了。

        柳惠施见二人又闹得如此鸡飞狗跳,便十分后悔自己那日的多嘴,一声不吭地拉着杜春卿,往最清净的沁雅轩去了。

        常言道冤家路窄,那个褚少莺也来了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在他来之前,舒摇光还一个劲地写字问杜春卿最近怎么不在府里;可他一来,舒摇光的心明显就跑了。

        柳惠施为舒摇光施针,褚少莺坐在一旁大声给舒摇光讲自己游历天下的见闻,舒摇光闭着眼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杜春卿一个人,在冷风里晾着,听着屋里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热闹,如同哑巴吃黄连。

        哎,他叹了口气,看向光秃秃的黑色屋檐,还有不掺杂一丝灰尘的寂寥长空。

        他的寂寞和这长空比,哪个更无垠呢?

        一声矫揉造作的“哎呦”从身后传来,杜春卿回头一看,冒牌货摸着胯骨的衣裳,从屋里慢慢地扭出来出来,不怀好意地笑道:“玉佩好像掉到来时候的路上了,杜公子能否陪我去找找?”

        杜春卿也不怕他,瞪他一眼,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小湖走。杜春卿也懒得打哑谜,直接问道:“你用什么威胁的阿发?若是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把他放了。”

        “呵,”褚少莺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打量了他一阵,“哥哥我劝你少做梦。布棋的人可是你现在连边也摸不着的大人物,我也只是替他办事而已。”

        “我知道你好奇的紧,所以不妨告诉你一点。其一,那人早就知道你才是真的褚少莺,为了这个局,他们早就开始算计,要让你们杜家家破人亡。其二,他们没算到舒墨裁居然会和你有一腿,不过你若是敢轻举妄动,破坏了那位大人的计划,掉的可是阿发全家的脑袋。”

        这还是杜春卿头一回这么近地听到别人对自己家的算计。

        “我凭什么信你?”虽然他不怕这个冒牌货,但在这件事上,还是选择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我只要钱,”冒牌货轻佻地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他们看上我,也是因为我是外地数一数二的男妓。”

        “他们让你勾引舒墨裁?”

        “那得看我愿不愿意,”冒牌货眯眼轻笑,像一只狐狸,“我说了这么多,你才该信了吧。那可关系你们一家人的命啊。”

        杜春卿没说话,不置可否。

        说一点也不信,那绝对是假的。此刻除了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丞相府,杜春卿实在是想不出来第二家仇人,正想的出神,只听见身侧“噗通”一声响,池塘里溅起的水滴落进了自己脖子里,冷的人寒毛直竖。

        “救命啊!救命!”池塘虽深,水却只及腰,那冒牌货被冻得瑟瑟发抖,高声呼救。杜春卿承认自己莫名有几分窃喜,抬袖偷偷笑了笑,才慢悠悠地去找人。

        等杜春卿带着梯子和人不大情愿地过来的时候,只见舒墨裁阴沉着脸站在沁雅轩门口,褚少莺浑身湿透,哭的梨花带雨,还撩起袖子给舒墨裁看自己胳膊上的刮痕。陈伯站在一旁,面色复杂。

        杜春卿见这两人在一起,便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却被舒墨裁呵住。

        “恩公说是你把他推下去的,还不过来道歉?”

        去他妈的。杜春卿愤愤握拳。没想到这在话本里经常看到的路数,居然发生到自己个身上了?

        然后就该舒墨裁眼瞎了,信了那冒牌货的鬼话,把自己臭骂一顿是吧?

        老天爷到底是有多无聊!给自己写这样一段戏?

        “舒墨裁,身契现在在我自己手里,老子凭什么要被你呼来喝去?”杜春卿伸手指向那冒牌货,“我为什么要推他?难不成你以为我嫉妒他能留在你身边,想和他争宠?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本以为你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瞎眼的庸夫俗子!

        那冒牌货哭得愈发惨了,哽咽道:“杜公子,是少莺不好,不该提您父亲贪污银两害死人的事情。”

        说完,他还抖了一下,伸手拽了拽舒墨裁说:“玉衡,我冷。”

        舒墨裁被他絮叨的发烦,却还是将外袍脱下,细致地披到他身上,温柔一笑:“有我主持公道,恩公先放心回去吧。”

        见舒墨裁冷着脸,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朝自己走来,杜春卿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被浸到了醋罐子里——倒不是嫉妒眼前这对恶心人的狗男人,而是愤恨自己的眼瞎。

        舒墨裁将他的双手一扯,毫不怜惜地拽到自己眼前——

        他果然没猜错,这人就是冲着杜春卿来的。

        呵,还真是难为他穿着湿衣裳还演了这么久的戏。

        虽然池塘边的土地被那个狗东西故意制造成被人推下去的假象,可杜春卿的十指光秃秃的,根本没有长(chang,二声)指甲。

        为何连师父也要如此逼迫自己?是怕他苦心找到的、带仇的剑再也不快吗?

        皇帝、丞相、如今真多了个师父。

        他本以为自己腹背受敌,可如今看来,是十面埋伏。

        杜春卿面色苍白,秀巧的唇在他眼前不住颤抖,那是有满腹的委屈和酸苦。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好不容易能读懂他每一个表情,想贴着他的心,却连把他留在身畔,护他平安的本事都没有。就连他的手这么冷,他也没办法暖一暖。

        不能留了,不能留了。

        上位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把这只傻鸟儿快点赶走。

        他毫不自知地,温柔地摸了摸杜春卿的手腕。

        “这手要来何用!”舒墨裁红着眼,努力将自己满腔的愁苦化为暴虐,从腰间抽出宝剑,剑刃直抵杜春卿的手腕。

        “这么贱的手!不如砍了它!”

        飞吧,小鸟,顺着那唯一一条生路,离开我险象环生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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