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绮丽之夜

舒墨裁脱下外袍，轻轻解下里间的玉葫芦，又脱下几件单衣将它遮住。见杜春卿杵在里头不出来，他也不好再脱下去，便穿着一件白色里衣走到屏风后头，对杜春卿道：

        “公子，请回避吧。”

        杜春卿背对着他，拨弄浴桶里的水。听他这么说，便转过身来，一双眼在面具的窟窿里呆呆地看向他，然后伸手解开面具系带，晃了晃满头秀发，小脸在暖色烛光下愈发清秀可怜。

        他故意苦中作乐，“噗嗤”一笑，眼睛弯成月牙，趁舒墨裁还没来得及惊讶，杜春卿两只手已像灵巧的鱼儿一般，从面前男人的衣襟处钻进去，游过他前胸、后背、最终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舒大人，”杜春卿壮着胆子，“恬不知耻”地将脸贴向舒墨裁的心脏，“春卿这么喜欢你，能不能再陪陪我？”

        舒墨裁何尝不想抱上去，可今夜随小莺儿来客栈已经是疯狂之举，他不求能与他多说话——

        杜春卿轻快地踮起脚尖，双唇在微暗的夜里探索，最终落在舒墨裁的嘴角，疯了一般将他死死拥紧。

        他怕舒墨裁又推开他。

        房间里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舒墨裁的理智已经被杜春卿突如其来的热情焚灭，如钩冷月下，他化身成贪婪的狼。

        ……

        这些日子，杜春卿都恨着舒墨裁。

        如今心结被解开，又与他在这京城隐秘一角坦诚相待，杜春卿才意识到前些日子被窝的冷不是真的冷，而是因为习惯了有舒墨裁在身侧，而渴求不得的寂寞。

        如果说曾经的他是一块石头，那他今夜恨不得化在舒墨裁怀里，变成这人独有的蜜糖。

        可惜，他们也只有今夜了。

        一场疯狂过后，两人能做的也不过是伸手把彼此推开，掩饰起自己的心，故作无情。

        ……

        “我会轻些……”

        舒墨裁嗓音暗哑地说出这句话，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不能对他如此温柔……

        杜春卿见他失态，也没戳穿他，只微微笑着撑起上半身，眼里爱意悲伤暗涌，似有星河流淌，一点点温柔淌过舒墨裁的眉、眼、鼻、唇，最后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拇指轻蹭他的唇角。

        “舒大人，我也能唤你玉衡吗？”

        “随你。”

        “玉衡，我很想你……”

        舒墨裁从未见过杜春卿这副模样，故意做作出的娇软，好似两人还彼此嫌恶、却又各取所需的第一次。

        他不喜欢小莺儿这样，他还是喜欢那个容易害羞、有些小脾气的春莺。

        但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回应这个吻。

        谁让今夜这场风花雪月，是最后一次荒唐呢？

        谁让他爱他，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杜春卿满足地阖上了眼，专心感受他克制中的汹涌爱意，再也不违心做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干什么，或许，是想让舒墨裁开始厌恶、远离自己，毕竟春宵苦短，最后的绮丽之梦该早早醒来。

        ……

        舒墨裁没忍住，温柔地吻了吻他汗津津的眉眼。

        他宁愿小莺儿把他的后背抓破，一辈子也愈合不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舒墨裁从内到外，都是杜春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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