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团圆

直到俞冉离开旧址前往另一条甬道的时候，他还在思考着那本笔记。笔记的纸张早已泛黄，除了签名，后头一个字也没记。

        好在笔记本的大小方便携带，可以把它藏在身上，等之后再研究。

        整座建筑的配电设备，就藏在岔路的左边。

        与心理咨询室旧址的风格不同，单从配电间的门牌来看，就干净得好像有专门定期来打理。

        推开门往里走，空间不大，有几台像装了电子设备的柜子，还有几台大柜子上面更高级，有显示屏，旁边还自带灯光不停跳动。

        俞冉看不懂，但他觉得应该还有总闸之类的东西，一关，电源就会紧急切换为备用电源的那种开关。

        傻乎乎又盯了半天，实在研究不明白，最后决定干脆全都破坏了。

        周围没有能用的道具，随身携带的电击棍又在汤茂那边。临走时从办公室顺的橡胶警棍，原本用于保护自己的装备，可算派上了用场。

        能砸还防触电。

        刚想着谨慎一点，离这些精贵的设备远点，靠橡胶警棍砸过去就好，结果手刚过头顶，就有人在喊：“别乱动，把警棍放到地上，双手抱头，缓缓转过来。”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俞冉背对着身后的人眨了眨眼，总感觉在哪听过，很熟悉。

        紧接着他按照那人的指令，将警棍放到地上，踢远，再两手抱头转了过去，一看，果然是老熟人。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10021号凶狠地单手持/枪，对准俞冉的同时，用自身身体抵住出口，确保枪口下的人无处可逃。

        这是10021号第一次见俞冉，而在此之前俞冉早在食堂和监控里见过他了。

        俞冉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大胆地锁定了他的眼睛。10021号的眼睛很亮，即使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没有半点害人的意思。

        “我是001号，这里的监狱长。”

        俞冉说得很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试探。

        尽管如此10021号也没在中途催促他一句，直到听到“监狱长”这三个字的时候，短暂流露出不适宜的迷茫感，他问：“所以你一个监狱长，来这里干什么？”

        他可不信什么所谓的监狱长会来这里，还拿着个危险的东西企图破坏设备。

        俞冉无辜地眨眨眼，答道：“来救你。”

        10021号确信与他素不相识，手指叩在扳机上，语气冷淡：“最后一次机会，给我好好回答。”

        俞冉很想不屑地撇嘴，却又忌惮人家手里的枪，只敢心里说说都这种时候了骗你干嘛？

        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口就在扯谎……

        “是真的。”他用更为坚定的语气说，“023号让我来帮你。”

        再一次轻松地说了慌。

        10021号有些动摇，关于023号的称呼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同时也是他们有别于其他人更为亲密的证明。

        甚至眼前的陌生男人，差点做了与他们计划里的一部分，相同的打算。

        10021号几乎要信了，可下一秒“咻”的一声在俞冉的耳边炸开。

        那声音就像空中绽放的烟花，根本来不及反应，强烈的耳鸣随着劲风如潮水般袭来，美好的幻想转瞬间破灭。

        10021号开枪了，子弹就卡在离俞冉脑袋几公分外的仪器里，后者正刺啦刺啦发出对子弹打偏的强烈不满。

        “……”

        “我说过上一次就是最后的机会，所以……你很快就会被后面的仪器炸死。”

        俞冉能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10021号的愤怒，好像刚才那颗子弹不是冲他来的一样，极为平静地反问：“反正我也快死了，能不能告诉我哪里露馅了？”

        10021号试着从俞冉的脸上读出些什么，对面的人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上帝视角的旁观者，没有波澜。

        10021号选择将对话继续下去。

        “因为我见过监狱长。”

        “谁？”俞冉对他的回答倒有些意外。

        “彭……”

        砰——

        忽然俞冉身后的巨响盖过了10021号的声音，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10021号伸手拉着俞冉往外狂奔，烈火熊熊，两人望着背后的狼藉，直呼捡回了一条命。

        “抱歉，好像做的太过头了。”10021号松开俞冉的袖口，疲惫地笑了笑。

        “赶紧上电梯。”俞冉没有停下脚步，一刻不停地往电梯所在的方向继续跑，赶在完全断电前抵达了一楼。

        配电间被破坏，这栋楼此时失去了电力的支持，周围一片漆黑。

        10021号不安地望向对面楼，那里的灯光还亮着！

        俞冉跟着看了一眼：“供电系统不是同一套。”

        话刚出口，对面大楼，不，整个监狱都处于了瘫痪状态。

        俞冉：？

        10021号倒是松了口气。

        “你和10023号果然是同伙。”俞冉郁闷地改口。

        10021号让俞冉跟上，摸黑在前面领路：“你怎么知道的？”

        10021号救过俞冉，紧跟着俞冉又救了他。不管是出于善意提醒了他要立刻动身，还是其他原因，10021号已经认定眼前的男人没有恶意，既然不是冲他来点，也就没有顾虑了，干脆问清楚。

        这回俞冉没有骗他。

        “因为频率。借着监狱长的身份，我查看了过去七天的监控，发现你和10023号的接触最为频繁。”俞冉想了想纠正，“也不算接触，你们两个的交流很克制，只是相比较于你俩对待其他人。”

        “不要以为离得远点就不是连体婴儿。”

        10021号毫无反思的意思，计划成功的他，言语中透露着兴奋：“嗯，因为我们两个走得很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被怀疑了？”

        “差不多。”

        “你很聪明。”10021号夸赞道，“可惜，没能看穿这里。”

        说着他伸手指了很多地方，树荫、楼房、提着手电筒紧急查看情况的小狱警，接着他躲进角落避开眼线，指了指自己。

        这些动作俞冉基本没看清，太黑了，借着星光才勉强捕捉到他指向自身的动作。

        俞冉没有接话，黑暗中他卸下伪装，如果刚好有一束手电打到他的脸上，脆弱复杂的神情就会被曝光。

        10021号带他找到了10023号，他们约在围墙下碰面。

        “我该走了。”10021号与俞冉道别，身边的10023号目光霹雳比火焰都烫。

        俞冉被他瞪得鸡皮疙瘩直立，总感觉像是抢了谁家媳妇儿，被原配能刀人的目光看着。

        10023号把10021号揽在怀里。

        偏偏这会儿月光皎洁，足以看清两人的影子正在重合。

        俞冉只能当没看到，因为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两位还有另一层关系。

        围墙上方的铁丝网没有了电流，对两个做足功课的人构不成威胁。

        俞冉仰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认为自己爬不上去后，干脆从大门走了出去。

        门卫室的狱警仍坚守岗位，俞冉记得他。

        离去前，小狱警问：“监狱长，您要外出？”

        俞冉潇洒地脚步没有因小狱警的问题挺顿半下。

        他摆了摆手，作为道别。

        他说：“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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