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军心惶惶

广岛城外的鬼子兵营，在轰炸过后已经成为了一片满是疮痍的荒芜之地。
  战败的鬼子兵们满心愤懑，如迷失的灵魂在绝望中徘徊。
  一头身形佝偻的老兵靠在残垣断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在硝烟弥漫的空地上，鬼子老兵操着他沙哑着嗓音开口了。
  “天蝗陛下曾告诉我们，这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荣耀，为了让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如今呢？”
  “我们失去了一切，家园变成了废墟，亲人离散或死亡。”
  “天皇陛下欺骗了我们，也欺骗了所有相信陛下，相信的民众！”
  鬼子老兵布满皱纹的脸上，每一道纹路似乎都在诉说着内心的痛苦与失望。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怒火。
  听到鬼子老兵的话语，旁边几个年轻的士兵围拢过来，脸上也写满了痛苦和困惑。
  其中一头鬼子紧咬着牙关接话道。
  “我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战，为了天蝗陛下和国家。”
  “我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不惜牺牲生命，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谎言。”
  “天蝗陛下和将军们把我们推向了战争的深渊，却没有给我们一个真正的未来。”
  这头年轻鬼子兵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话音刚落，鬼子士兵就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不知道是把石头当成了谁。
  另一个士兵眼中则是噙着泪水，情绪更是激动。
  “我们的家人在后方受苦，他们相信天皇的承诺，支持我们去打仗，可天皇却没有保护好他们，也没有给我们胜利。”
  “那些将军们也是一样，他只是把我们当作棋子，为了他们自己的野心和权力。”
  说话的鬼子士兵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自己胸前的那枚勋章，狠狠地扔在地上。
  这枚曾经象征着荣誉的勋章，如今在这头鬼子士兵眼里，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而且说来可笑，这头年轻的鬼子能够得到这枚军功章，还是因为振华空军这次的轰炸行动。
  作为唯一一个操纵防空机枪击落振华空军战斗机的鬼子，鬼子对他的英勇事迹可谓是大书特书。
  就好像是获得了一场多大的胜利似的。
  但是作为战争的亲历者，两边儿的实力对比到底是如何，这些鬼子是最清楚的。
  击落这么一架飞机，都绝对是碰了大运。
  这样的惨败，却被授予了勋章，还要被发到报纸上大书特书，实在让这头年轻的鬼子有些不可置信，还有无法理解。
  尤其是广岛城外的驻军，都是广岛本地人。
  换句话说，在这次轰炸之中，被杀伤的鬼子居民，都是他们的家人啊！
  自己的家都保不住，高层还在鼓吹着什么胜利，的确让鬼子士兵们心态有些炸裂。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了他们的心头。
  既然这样都算是大胜，那报纸上天天鼓吹的那些，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大胜”呢？
  抱着这样的怀疑，一众鬼子士兵开始回忆起战争前的日子。
  那时鬼子天蝗的宣传让整个国家陷入了狂热的战争氛围。
  鬼子民众们也被完全鼓动起来，为战争捐款、送亲人上战场。
  但是此时此刻，一众鬼子士兵能够看到的，就只有毁灭和绝望。
  一个戴着眼镜的士兵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悲愤地开口说道。
  “天皇和那些大臣们欺骗了民众，让他们相信这场战争是必要的。”
  “他们让我们去侵略其他国家，抢夺资源，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我们……哦，不，我们的军队可能已经失败了……”
  “部队失败了以后民众们该怎么办？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鬼子士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周遭的鬼子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虽然这群鬼子兵都有些悲观，不过毕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心情有些萎靡不振也是正常的，但是谁也没敢轻言失败啊！
  大家都还只是担心，你这直接下了定义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情？
  在一众鬼子士兵诧异的目光中，刚刚说话的眼镜鬼子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封皱皱巴巴的家书。
  展开家书，书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家人对他的思念。
  再一次看了一遍书信后，眼镜鬼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对天皇的怨恨。
  一句低沉的话语也从眼镜鬼子的口中缓缓传出。
  “我在家中排行老四，前三个哥哥也都在军中。”
  “大哥在海军第二舰队，二哥在朝鲜总督府麾下第十九师团，三哥学习好，考进了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进了近卫师团，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所以留在了广岛，加入城防军的同时还可以照顾年迈的母亲。”
  “我们兄弟有过约定，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日常通讯，哪怕是一时没有办法联系，也要提前打个招呼。”

  “结果最后这段时间，先是二哥，再是三哥，最后是大哥，一个个都失联了。”
  “就算是他们所在的部队正在前线和振华军打仗，这样的情况也不正常。”
  “我二哥是大队司务长，按理说都是在部队后方，安全得很，三哥更安全，军校毕业的他在炮兵舰队做参谋。”
  “还有大哥，他是在海军第二舰队的一艘驱逐舰做电讯员。”
  “他们的岗位，就意味着哪怕是遭遇了战争，也随时可以和家里联系。”
  “不过他们现在都失联了，而且失联的顺序，和他们所在部队投入战场的顺序一模一样，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是我猜……”
  眼镜鬼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岗位的军官都已经失联了，那就几乎不会有第三种结果了。
  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兵败被俘。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是绝对的惨败。
  想到这一点，周遭的一众鬼子都不禁倒一口凉气。
  本来还有鬼子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众鬼子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两头鬼子军官在不远处激烈地争执着。
  一头明显年长的鬼子军官满脸怒容地指责着面前的一头年轻鬼子军官。
  “都是你这种激进派的问题，一味地鼓吹战争，才让我们陷入如今这般绝境！”
  老鬼子军官怒不可遏，而年轻点儿的鬼子军官也不甘示弱，红着眼睛反驳道。
  “若不是上面的决策失误，我们又怎会失败？”
  “天皇陛下被蒙蔽了，而你们这些保守派却不敢直言进谏。”
  “还说我是激进派，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是要激进，不然像你们这群老家伙学一些怨天尤人，推卸责任的手段吗？”
  “还好意思怪我们……”
  “天蝗陛下的御前，哪有几个年轻的少壮派军官啊？”
  “陆军大臣、海军大臣、还有内阁总理大臣。不都是你们这样不知廉耻的老东西吗？”
  老鬼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矛盾不断升级，几乎到了拔刀对劈的程度。
  周围的鬼子士兵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解。
  别管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都是长官啊！
  当然了，在这群鬼子兵中，也有一些人对战争失败有着不同的看法。
  一个头脑较为冷静的士兵和身边的战友分析着。
  “归根结底，是我们过于自负了。”
  “以为凭借我们的武器和战术就能轻易征服其他国家。但我们忽略了其他国家军队的抵抗意志和他们的真正的。”
  “就像戴眼镜的那个兄弟说的，我们在战争中不断陷入困境，却没有及时调整战略，这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所在！”
  附近的几头曾经狂热的战争支持者此时也低下了头，在这次的轰炸发生之前，他们可从来没有理解过战争的残酷和破坏性。
  他们以为胜利会带来荣耀和财富，却没想到失败会让我们失去一切。
  还有一些鬼子士兵则是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一头鬼子士兵痛苦地抱着头躲在地上。
  “我们犯下过太多的罪行，我们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破坏了他们的家园。”
  “现在我们失败了，这就是惩罚！”
  另一头鬼子士兵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兵，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真正应该为这次敌人的袭击原因负责的，应该是那些将军！”
  “还有……天蝗陛下！”
  在这片废墟之中，鬼子兵们的不满情绪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他们。
  内部的矛盾也在失败的阴影下愈发尖锐。
  他们曾经对天皇的忠诚和信仰在失败的打击下几乎被崩溃，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抱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而在朝鲜半岛的空军基地，这会儿则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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