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醋劲绵绵

“其实我不叫玉灵儿，我叫程香灵，家父是南剑程白真，被人劫走的人正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十五岁弟弟。家父怕他们伤及程家这根独苗，对方的任何要求都答应，哪怕是我的清白和性命！我这一生活着的唯一价值便是保住程家这根独苗，救回程家这根独苗。”

程白真？云飞遥暗惊，此人在武林中名头极响，其家传的程氏剑法武林中自成一派，称霸金陵南方，行侠仗义，对馕中羞涩的武林同道，也是大方赠送银两，听说他有个儿子甚是聪明，倒未曾听说他还有个女儿。

见程香灵提及父弟，她眼里无半分温情，反而一脸的悲愤，生于官家高门的云飞遥似乎明白了几分，问道：“既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姑娘为何不愿救自己的弟弟？”

程香灵冷冷地道：“一个外室靠生了儿子登门入室，然后生生逼得我母亲上吊自尽，而我这个程家嫡亲大小姐从此过上了丫环般的生活，那位我所谓的弟弟与他母亲总是趁父亲不在的时候辱骂欺负我，我为何要救他？父亲以死相逼，逼我听从他们的安排，我不得不从。既然救不回弟弟，我回去也是死，死在谁手里不是死？”

听她冷漠地诉说身世，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半分自怜自悯，也没半分悲伤不愤。

云飞遥对她生了几分同病相怜，她母亲的遭遇倒和自己母亲有几分相似，区别不过是，自己母亲伤心之下毅然决然地离开，而她母亲选项择自寻短见。

她怜惜地握起程香灵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掌心，微微有茧，骨节分明……这是练剑的手吧？

正在此时，忽听“刷”地一声，自己腰间的剑被人拔了出来，她尚不及反应，便见玄影剑朝自己和程香灵交握的手砍来，不错，不是刺来，而是恶狠狠地砍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收手，同时右脚闪电般朝程香灵踹出，在玄影剑斩掉程香灵的手之前，将她踢出半丈，“砰”地一声，撞到门边的墙上。

“噗——”程香灵一口鲜血吐出，捂着胸口幽怨地瞪向云飞遥，她踹来的一脚虽保住了她的手，却害她受了内伤，好吗！

云飞遥早已一个翻身跃起，心有余悸地对东方旭叫道：“喂，你有什么毛病？莫名其妙拔剑就砍，若我动作稍慢点，程姑娘这只手已经被你废了，你知不知道？！”

东方旭却将玄影剑扔在地上，冷声道：“云飞遥，下次再让本王瞧见你调戏美人，哪只手动了，本王便斩了你哪只手！”

云飞遥无语问苍天。

人家是王爷，是代朝廷在人间维持正义的，总要做个样子给天下臣民看看。

她的错！

她不该在他眼皮底下调戏美人，挑战瑞王的威严。

她暗吸一口气，无奈地回道：“……好，我风流我该死，就你正义，你们姓东方的都正义！你们这么正义干嘛总是跟我这风流该死的人在一起啊？”

东方旭抿唇睥睨她好一会儿，哼了一声，坐回椅上，他没必要与她费口舌，只要她手脚放老实点就好。

萎顿在墙边的程香灵此刻为自己默默流了一捧辛酸泪，你嫌云飞遥风流，倒是砍他的手啊，为什么落剑之处正在她手背之上？若非云飞遥一脚将她踹开，被砍断的那只手根本分是就是她的手啊！

她疑惑瞧向云飞遥，他们两人……断袖，吃醋？

云飞遥在心底悄悄问候了一遍东方家的历代祖宗后，舒坦了不少，嘴上仍忍不住哼哼道：“你们东方家个个嫌弃我风流好色，太子如此，王爷亦如此，可本公子真正祸害过一个女子吗？倒是你们姓东方的自古到今，哪个男子不是占了一堆美女的清白，也好意思嫌弃本公子？”

东方旭：“……”对这点他似乎无话可说，皇家男子确实妻妾不少。

“那不一样，那些女子为了各自的目的和利益，千方百计嫁入皇家，享的是荣华富贵，算不得强占女子清白。”

“你们东方家高高在上，看上的女子，就算强占了，日后随便给个名份便是恩宠，本公子逗逗女子便是风流该杀，反正天下是你们东方家的，黑白对错皆是你们说了算。”云飞遥撇了撇嘴，反叽道。

东方旭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轻哼一声，问程香灵：“你可见过幕后之人？”

程香灵摇头：“虽没见过，但是我听到过他与父亲说话，虽是金陵口音，却偶尔而会带有溪宛口音，当时我就纳闷，这人倒底是溪宛人还是金陵人？只是父亲救子心切，根本听不进我说的任何话。”

云飞遥大惊，溪宛口音？她一直怀疑此次阴谋是太子主使，难道是她搞错了？转头去瞧东方旭，却见他面色未动，是不在意还是心中早有定论？

却听东方旭道：“你在街上卖身葬父，远处是否有人监视你？”

程香灵迟疑了一下，点头：“虽然我没瞧见过，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我，而且在有人搔扰我时，总会有人及时出现行侠仗义，却不会买下我，等了十余天总算等到王爷买我。”

东方旭手肘支着下巴，眼皮半阖，片刻后，道：“我们在望剑山庄住的这段日子，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当个粗使婢子吧，他日，我们回京，你若愿意同行，本王可为你寻个去处。”

程香灵立即跪拜磕头：“香灵谢过王爷。”

东方旭挥挥手指：“谢就不必了，若幕后之人找你打探，你可向他们透露本王与云二公子的日常，就算命你杀了我们，你也可应承下。”

程香灵规规矩矩道：“是，婢子记下了。”

东方旭侧头对旁边脑子早不知道神游至何处的云飞遥道：“阿遥，让望剑山庄的婆子把沁水园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程姑娘。”

“……哦。”云飞遥随口答着。

程香灵朝云飞遥施礼：“有劳云二公子了。”

东方旭道：“程姑娘若愿脱离程家，本王可为你择一去处，但是，姑娘要记住，任何情况下，都要与云飞遥保持距离，若敢对她存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绝不轻饶！”

说到后面之时，语气甚厉，程香灵不由自主地瑟缩一声，唯唯诺诺地道：“婢子绝不敢有任何僭越。”

程香灵是见识过东方旭的手段的，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惹怒他，莫说肉体上会受苦，更会毫不留情地被卖进妓院。

因此，东方旭这一警告影响了程香灵一生，哪怕程香灵日后成为云飞遥的贴身护卫，本就冷淡的性子对云飞遥更加冷若冰霜，不苟言笑，时常将云飞遥折磨得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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