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上诘难

皇帝东方凛凌厉的目光在东方旭身上逡巡半晌，轻叹一声：“旭儿，你十七岁随军征战沙场，四年后出任大将军，论功绩论谋略才能，你是你们兄弟五人中最出色的，朕这两年是对你寄于厚望……”

他话未说完，便被东方旭打断：“父皇，儿臣当初为离宫出征，曾向父皇承诺，为保金陵皇朝出征，永不后悔，永不争夺储位。”

东方凛龙颜冷肃，锐厉双目如刀盯着他，良久才道：“此一时彼一时，朕选储君只论才能不论长幼。”

东方旭恭敬虔诚地道：“不论是哪位兄弟日后登基，只要他一心为金陵兴旺安居，儿臣必竭尽全力辅佐他。”

东方凛神色复杂地盯着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道：“旭儿啊，你还真是……算啦，此事日后再议。”

东方旭沉默不语，父皇老谋深算且生性多疑，绝不允许任何人左右他在储位一事上的决定，虽然早立二哥为太子，却不甘心储君出自云皇后一系，想甄选一位能力更好的储君。

太子母子便是觉察父皇的心思，才急着到处拉拢势力来支持。而此时的他不得不谨言慎行，不能给父皇留下任何把柄和疑忌。

东方凛其实很矛盾，四儿子出征之前，他确实未瞧上这个没有任何势力依靠的儿子，后来此子请求入关征战，他才开始关注他，没想到短短数年，此子竟战功赫赫，执掌帅印。

在他心里，自古至今皇室诸子无心机和野心的少之又少，像四子这种擅兵法的皇子必定极善谋略，怕是以退为进，隐藏野心。

他记得当年此子提出绝不争夺储位以求得出征机会，他还觉得此子太过狂妄，此子当时唯一可依靠的舅父，虽承袭侯爵，却无任何实力，又远居边境宋地，他相当于无任何势力扶持，谈什么争夺储位？如今却不得不说，他这四儿子极为睿智也极有远见。

现下此子功绩在身，谋略过人，是他心中储位的最佳人选，但又对手握兵权的四子十分忌惮，不停试探，企图发现他可能拥兵纂位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用当初的承诺推拒储位，令他疑惑且意外，坚信他不过是以退为进。直至昨夜，四子进宫求见，才稍解疑惑——原来这个儿子也不是无所图谋的，只不过他谋的不是江山，而是美人。

他从未想到，他这位纵横沙场多年、雄才大略的冷酷四子，竟是位痴情儿郎。

“你先退下罢，传云飞遥进来。”东方凛转身回到御桌后坐定。

“是。”东方旭起身，朝父皇躬身一揖退出。

云飞遥有些紧张地迎上去：“王爷……”其实她并非要跟东方旭说什么，只是想寻些底气罢了。

东方旭伸手轻拍她右肩两下安抚她，跟着展颜一笑，这笑容不同于他以前笑，很是温暖，令她安心，也煞是好看，害她生出几分眩晕，她从来不知道东方旭也有温润一笑的时候，笑得这般好看，完全不输于太子。

她重重点一下头，自言自语道：“嗯，我挑美人的眼光果然不错，王爷当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呢！”

东方旭那温暖美煞的笑容僵在脸上，拍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下意识地抓紧，云飞遥微微吃痛，抽一口气，侧身卸去肩上力道，回眸一笑：“美人儿，为人不要这么小气嘛。”

东方旭收回大手，哼了一声道：“皇上传你进去，你小心些。”

云飞遥敛了轻浮笑容，正色道：“微臣知道分寸。”

她整理衣袍，低头进去，内侍公公关上书房大门。

云飞遥双膝跪地，伏地叩拜：“微臣云飞遥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东方凛冷眼瞧着她，未说任何话，良久，久到云飞遥伏地的腰都酸了，才听当今皇上淡淡地道：“云飞遥，抬起头来。”

云飞遥额上微微渗出细汗，心底甚至顾不上问候东方家的祖宗，大气都不敢喘，在皇上面前不能有任何差池，这不是她快意恩仇的江湖，不是她任性妄为的地方，这个男人掌握着云家众族的生死。

她缓缓抬起头来，却听东方凛语气颇凉：“云飞遥，你可知罪？”

云飞遥再度伏地：“微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东方凛以鼻哼了一声，缓缓道：“你仗着皇后宠爱横行京中，倚仗皇家对云家的恩宠妄图干涉储位人选，朕可曾说错？”

云飞遥虽然紧张到掌心盗汗，仍偷偷在心底问候了一下东方家的列祖列宗，继而抬头，脊背挺直，朗声道：“回禀皇上，臣不敢说皇上有错，臣在江湖上粗野惯了，说话直来直去，望皇上恕罪。”

不待东方凛有所表示，跟着话锋一转：“陛下，云家蒙宠圣恩百余年，偶有族人恃宠狂妄不是什么稀奇事，微臣顽劣浪荡并非源于云家而是始于江湖，微臣不争气，丢了云家和王孙公子的颜面，微臣绝不否认。”

她继续道：“但微臣及父兄绝无干涉储位的意图，更无此能力，否则我大哥的腿不会断，不会只甘于蛰居翰林院。皇上若怕微臣妄想干涉储位人选，可将微臣终生流放江湖，永生不得回京。”

她其实是在赌，赌东方凛在东方旭的暗示下早已洞悉一切，却偏偏有意试探自己，她也在赌，皇上不会把她这把刚到手的利剑轻易丢掉。

但若皇上愿意放她出京，那自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东方凛龙颜冷肃，眸底深沉，冷冷打量她半晌，道：“云飞遥，你胆子不小，竟敢跟朕叫板，你当朕不敢是不是？”

云飞遥伏地一拜：“微臣万万不敢与陛下叫板，微臣自小长于江湖，习惯了江湖的快意恩仇，从未想过要回京任职，这京城对微臣而言，不过是只大大的金丝笼而已。”

“皇上，家父已老，家兄腿瘸，微臣心在江湖，志在武林，云家势微态老，不足为患。”

东方凛冷笑，云侯老奸巨滑，知道自己忌惮云家，倒是识趣的让云家夹起尾巴。

云世子腿瘸，云家渐现没落之态，只要不和云皇后联手，他再将云飞遥控制手中，皇后必出于云家这条祖规便可打破。

他绝不允许云家再分享东方家的天下！

“大胆！云家是我东方家的手足兄弟，朕岂会将云家视为祸患？云飞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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