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尘埃

“老爷爷，这个故事好感人啊！”

        阳光拉了个脸，放出一点点温暖。风使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给这来临的白露一点面子。

        这里改叫新友路，几年前老街翻修了，也翻过了一个轮回。唯独学校和街角那个店还原封不动。

        ‘研磨时光奶茶店’的门口右侧，有位靠在躺椅上的老人，他半睁着眼，慈祥的脸上爬满了年轮。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生半蹲在马路牙子边，望向老人赞叹道：“宋馨最后回来了，易矜也等到了。所幸他们都没变。”

        “是啊…谢谢你小姑娘，听我这个老头子唠了一上午。”老人的声音有些浑浊，道谢的心却很清晰。女生冲他摆了摆手，轻轻笑道：“耳福之乐，我的荣幸。”

        “悠悠！该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生下意识转头，老人也一同看去。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汽车靠边停下，车主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温和的脸。

        “来了来了，妈妈。”女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老人说道：“老爷爷，我要走了，有缘再见！”随后屁颠屁颠的穿过马路，上了车。

        “想什么，老头子。”车已经开走了，老人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是耳边的苍老拉回了他的目光。

        在老人身旁，站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她满脸皱纹，笑眯眯的眼睛好像能融化所有冰川。

        “看到一位当年常来买奶茶的女孩，后来就没来过了。时隔五十年，没想到还能碰到，如今她已为人母，眉目间早就褪去了青春的稚嫩。”老人缓缓说道，他躺在了摇椅上感叹：“时间真快啊，老婆子，我们也都老了…”

        “是挺快的，聊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老人哑着嗓子同意：“是有些渴了，麻烦你了。”

        “等着。”老妇人缓慢的走向店内，她踩着布鞋，鞋底摩擦地面，拽着时光的拖拉声频频叫起。

        待到她拿着一杯水出来时，躺椅上的人已经阖眼睡着了，老妇人又转身进店，半响拿出了条毛毯，轻轻走近，慢慢给他盖好。

        又是一年秋，风儿轻吻过老人的发梢，那张岁月划过的脸，交错的痕迹变成回忆里的事事物物。它好像带来了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他的脚边，和棉鞋一样的红。

        老妇人看去，是一枚落叶。

        她四处张望，空气被撕开了外衣，茫茫寂静潜入这方天地。隔着两三米远的银杏树彼此凝望，诉说不能靠近的苦，扇叶微微挣扎，要把思念的梦捎给凉风。

        哪来的枫叶？秋风没有告诉她答案。

        “易矜。”柔和的声音散在虚无里，空灵般震碎世纪的钟。

        老人突然缓缓睁开眼，劲风翻动地面，无数片银杏叶腾空而跃，满天舞者用灵魂演绎生命，一抹火红窜入当中，率领它们踩向神明的阶梯。

        以至于吹散了那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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