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秒变脸
这一天，天气依旧晴朗，英格拉姆带着资料来拜见菲利普。
侍从告知他，陛下在高塔接见其他人，英格拉姆就顺着旋转的石梯，向高塔的最顶层走去。
这个高塔是整个王宫最高的地方，也是王都最高的地方，陛下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就爱上了这处风景，经常没事有事的就往塔上跑。
爬到顶层的看台之前，英格拉姆终于看见了菲利普的身影，然后他看见了围着菲利普的两个人，微微皱起了眉。
其中一个是先王最喜爱的商人，后来非常果断地选择向菲利普效忠，但是这个墙头草一样的家伙很不得英格拉姆喜欢，另外一个也没有让英格拉姆感觉好到哪里去，那是陛下身边一个女厨娘的丈夫，曾经是个鞋匠，在英格拉姆眼中，都是渺小卑贱的存在。英格拉姆不愿意继续上前，本来打算下去的，然后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菲利普的话。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给我传扬出去。”菲利普说道。
商人看起来非常为难的神色，不甚理解的样子，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陛下，我觉得图尔斯特那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这个意思不重要，你要争取，让很多人相信，图尔斯特有这个意思！”菲利普说道。
商人不理解：“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万一，图尔斯特本来没这个意思，听到这个谣言，突然就有这个意思了怎么办？”
菲利普拍掌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商人和鞋匠都诧异地发出惊呼声。
“可是……陛下，您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吗？能不能，就是能不能跟我们分说一下，我担心不明白您的意思，搞坏了事情。”商人弯着腰，试图得到菲利普的解释。
“不用，你就照着我的吩咐来就行，一定要战争开始之前就宣传的纷纷扬扬的。”菲利普回复道。
英格拉姆虽然不懂几个人到底在嘀咕着什么，但是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下楼，打算回办公室等待菲利普。
菲利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好，迈着有些轻快的步伐，然后接过英格拉姆的资料，看到惨不忍睹的数据，都没有太过打击到他愉快的心情。
于是，英格拉姆有些好奇地问：“陛下，是有什么好事情让您心情愉悦吗？”
菲利普眨眨眼睛，带着少年人的顽皮，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轻轻地发出嘘声。
“秘密。”菲利普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高兴，“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英格拉姆失笑，他看着朝气蓬勃的菲利普，感慨着，他们的王也不过才是刚刚十八岁的年轻人，这样一个重担压在他身上，就是一时有些放松的行事也不算什么，英格拉姆眼神格外包容地注视着开始审批文件的菲利普，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菲利普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隔壁开战。安特尔的使臣还是来请艾特尔支援了。
菲利普不能拒绝接见使臣，这是各个国家默认的规则，除非艾特尔宣布锁国，才能以停止全面外交的名义拒绝接见使臣，既是菲利普多么不情愿见这个使臣，并且还要用一定规制的晚宴招待对方。
菲利普心疼着看着各种食材，还有被大臣抢下来的应付外人的装饰物被一一摆上这个“奢侈”的晚宴。
安特尔的使臣看着寒酸的晚宴，然后看着周遭一脸镇定毫无异色的艾塔尔的臣子和国君，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阅历。
结束晚宴之后，使臣就跟随着大臣们来到会议大厅，正式进行会谈。
菲利普懒得浪费时间，于是直接叫破了对方的意图：“我知道你过来的意思，我拒绝。”
使臣惊讶，都来不及从行礼中直起腰，就抬起头看向菲利普。
英格拉姆立刻不满地呵斥：“放肆！没有征得陛下允许，怎么可以抬头窥伺陛下！贵国就是如此轻视吾王吗？”
使臣立刻深深地弯下腰，高声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向菲利普道歉。
菲利普摆摆手示意英格拉姆不要追究：“算了吧，毕竟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老宰相无奈地看向菲利普，眼神示意菲利普说话不要如此果决不给对方面子。
菲利普摇着头，一定也不介意的样子，说道：“现在也没有谁不知道，艾塔尔的境况非常糟糕，我们这里完全就是自顾不暇，没有任何精力去插手其他国家的事情。”
使臣开口说道：“尊贵的菲利普王……”
菲利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但凡你去看看艾特尔的军队还有骑士就知道，我就是想派遣出一个人都找不到一个站着的，我的子民都在饿着肚子，我的军队也是这样的，你就这么回复你的王吧。我一个人也找不出来！”
大臣们都一脸惊讶地看着菲利普，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陛下居然说出这样不要面子的话。
菲利普懒得和使臣继续纠缠，根本不看大臣崩溃的表情，自顾自地离开了。
使臣也十分错愕地看向几位大臣，似乎想要同他们求证菲利普的话，一个国家再怎么糟糕，也不会真的这样对待自己的军队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还是老宰相咳嗦了几声，从怀里要出一方手帕，摸了摸眼泪，哽咽着说：“是的，不能怪吾王狠心，实在是，唉~~我都不好意思同您说这些……我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先王啊。艾塔尔如今水深火热，连军士都只能每日用粥水勉强果腹，是我无能啊……”
眼见老宰相一秒变脸，泪水不要钱地留下，其他几个人都回过神来。
英格拉姆一脸愁苦的表情，他是做不到只样说哭就哭的，只能摆出愁苦的表情，低着头。
鲁伯特也很迅速，转头就抱住艾特尔的将军哈维森，把根本不会掩饰表情的可怜的将军按下头，自己发出有力的嚎哭声。
使臣被几个人这个样子唬地是一愣一愣的，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英格拉姆哀叹着，对自己的同僚们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脸呢？！陛下任性就算了，你们这么不要脸，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鲁伯特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回怼过去：“你有什么立场说我们了，你表现地也差不到哪里去！”
老宰相细心地擦拭自己眼角的水渍，安抚着俩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哈维森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样回绝那边合适吗？”
老大人眯着眼睛，背着手，溜达着走了一圈说：“算了吧，陛下拒绝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就我所知的消息，图尔斯特那位女王来势汹汹啊，安特尔是输面比赢面大，我们掺和进去没好处。”
英格拉姆还是不放心：“陛下这样拒绝，还是这种理由，让其他国家怎么看啊。”
老大人安慰他：“没什么，谁不知道呢？咱们艾塔尔就是这样糟糕啊，何况，咱们陛下还是孩子呀，现在哪个国家有比咱们陛下年纪小的，也才继位三个月而已。怎么能要求咱们陛下事事周到呢？”
老人叹息着再次表示：“不过，英格拉姆你担心也是应该的，你起草一封信给安特尔那边致歉，让他们谅解一下，毕竟，陛下还小呢。”
英格拉姆心如死灰，万万没有想到，宰相大人这么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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