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淡光
沉默半晌，李妤苿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犹豫着开口：“戒烟吗？”
乔易来“嗯”了一声。
“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就抽烟了。”
乔易来眼睫动了动，凑近她，声音低的让人心颤：“我保证，戒烟后的我会更让你喜欢。”
李妤苿脖子一痒。
她挑了挑眉，终于转过来看他，“这么有信心吗？”
乔易来手放松了些，叹息道：“我以为对你我够没信心了。”
李妤苿不作声。
她蹲下去，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烟头。
“不可以乱扔烟头噢。”她摊开他的手，将烟头塞进去。
“知道了。”乔易来应声。
李妤苿勾唇离开，只留下一句问句：“你还睡吗？”
乔易来跟上，“不睡了，你呢？”
“我不睡，还要等日出呢。”
乔易来低头看表，皱眉道：“可现在还十点不到。”
李妤苿从大家公用的小冰箱里拿出几瓶烧酒，朝他摇了一下。神色喜悦：“有它啊！”
乔易来笑了。
-
烧酒容易上头，李妤苿喝醉了还上脸。
此时，李妤苿满脸通红地躺在乔易来腿上，怀里还抱着烧酒瓶。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怕李妤苿冷，乔易来还特意拿了垫子，只不过她现在躺在他腿上，垫子倒是扔在了一边。
乔易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左手拿着烧酒，用空闲的右手给她顺了顺头发。
李妤苿眯着眼睛，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乔易来一直耐心地听着。
“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你了。”她抬头看着乔易来。
乔易来顺她头发的手顿了一秒，道：“嗯，我知道。”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瓶，又开始说：“我很直白的，喜欢就追了，一开始没考虑你会不会答应，但后来发现，你好像……然后就放弃了，打算跟你做朋友来着……”
“是不喜欢了吗？”他声音有些低。
“没有。”她闭着眼睛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喝醉了。”
李妤苿皱着眉，“我知道。”她撅撅嘴，“不然才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呢。”
乔易来挑眉，笑出声。
李妤苿没理会他的笑，说道：“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表白的，但想着，最后一次了，至少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但是……”，她哽咽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乔易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我后悔了。”他说道。
他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他将自己的外衣披到李妤苿身上，又往紧拢了拢。
她已经睡着了。
瓶里仅剩的几口酒被他喝完，他用修长的手指捏住瓶口，将空瓶整整齐齐摆成一排在旁边。
一共七瓶，大多数是李妤苿喝的。
乔易来摸摸她的头，又伴着风坐了很久。
漆黑的天空是无尽的夜，天空像是离得很远，在无限地拉伸，最后只剩下一片深邃。
千万颗星星又看得清晰，似乎近在眼前，如同天空的吊坠，散发着萤萤淡光。
-
早上，七点十分。
李妤苿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
她按掉闹钟，往四周看了看。
是她的帐篷。
她皱了皱眉，昨晚不是和乔易来在外面喝酒吗？
乔易来。
她又往旁边看了一眼，瞬间清醒了。
她和乔易来一起睡的。
她捂住唇，蹑手蹑脚爬了出去，尽可能不吵醒他。
外面天都是黑的，李妤苿捂着嘴，激动地一个人在原地跳脚。
远处，苏恬爱抱着三脚架到拍摄场地刚立好，就看见李妤苿在那里跳来跳去。
苏恬爱：？
这是什么新型快速清醒方式吗？
“苿姐！”
李妤苿听到有人叫，应了一声，发现是苏恬爱。
苏恬爱：“苿姐！快过来，天气预报说7：30天就亮了。”
李妤苿的激动心情还没缓过来，“呃……啊，好。”
李妤苿慢慢悠悠走过去，顺便巡视一番大家的流程。
调节的调节，记录的记录，八卦的八卦：
“什么？上次论坛里的人真的是苿姐啊！”
“对对对，听说她和乔教授……”
李妤苿用力地咳了一声，“你们在聊什么啊？”
“……”
明明都听见了。
“啊，我们没聊，苿姐。”同伴给了他一脚，“调模式啊你。”
“我！”
“你什么你。”
李妤苿走开了。
过了几分钟，远处的天开始蒙蒙亮。
她突然很想拍一个日出的视频。
李妤苿先去抬了三脚架立好，然后把摄影机架在上面，调好模式。
旁边有人跑过来问她：“苿姐，你这个相机怎么拍延时摄影啊？”
李妤苿转过去，在屏幕上面点了几下，说：“点这个间隔摄影。”
“好。”
她又转过来摆弄自己的摄影机，调好角度和调焦距后，就开始录了。
她刚打算离开，突然，被人亲了一下侧脸。
乔易来勾唇笑了笑，看起来心情不错，“昨晚睡得好吗？”
李妤苿也笑了笑，拉着他坐到了一边，“不错，好久没露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日光就冒了出来。
李妤苿望向地平线。
高原地区的太阳光十分刺眼，让人只能眯眼看。
虽说是初阳，可一点也不朦胧。
明亮至极。
让你觉得能看透它，可又看不清。
吸引你，又将你打退。
乔易来跟她一起沉浸在这美好中，“第三次和你一起看日出了。”
李妤苿嘴角勾起的弧度滞住。
第二次是在他的别墅，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高一的时候。”他又开口，像是在提醒她。
李妤苿想起来了。
高一的早自习，教室里吵吵嚷嚷。
李妤苿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
乔易来到的时候，看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没叫她起来让座，拉开自己的桌子进去了。
班长拼命维持秩序，走过来拍了拍李妤苿的肩，“瞌睡就出去清醒会儿再进来，进来以后就打开英语书背单词，待会儿唐夏瑾要听写，还有……”
“知道了！”李妤苿揉了揉一团糟的头发，径直走出了教室。
乔易来看她这阵势，懵了几秒。
不是吧，被说恼火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捡起她桌上忘拿了的皮筋，跟上了。
李妤苿走啊走，楼道里一处比一处吵，她走上楼梯，一直往上，来到了天台。
上面风有点大，但很安静。
李妤苿呼出一口气，将手臂搭在天台边缘的扶手上，闭上眼感受风。
乔易来站在入口处，看着她，勾了勾唇角。
李妤苿休息了好一阵才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美得呆住了。
天空一半蓝一半粉，暖黄的云朵穿插在朝晖中，像是阳光的点缀。
整个天空，带着星星点点的粉色亮光，如同钻石一般闪耀。
李妤苿惊呼一声，开始掏兜里的手机，结果发现根本没带，她懊恼的垂了垂自己的脑袋。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乔易来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用我的拍吧，待会儿发给你。”
李妤苿慌忙接过来，“啊……谢谢。”
她连拍了好几张才递给他，又说了一遍谢谢。
乔易来接过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根发绳，挑眉道：“再说一遍吧。”
李妤苿脸都要红成番茄了，小声道：“谢谢……”
乔易来垂眸看她。
他低笑一声，倒是跟这粉色的天空相得益彰。
-
拍完视频，吃完早餐，两人就打算回b市了。
临走时，李妤苿还为自己辩解：“我都陪你们拍了日落和日出了，还不够意思吗？我走了，剩下的内容你们好好完成啊！”
众人：“……”
日落是你想拍，日出是你让我们照，等到真正要拍地貌了你他妈要走？？？
李妤苿笑眯眯地坐上乔易来的车，“组长那一栏记得写我的名字哦！”
苏恬爱笑眯眯的：“知道了。”
李妤苿将头伸回来，关上车窗，“我这个学妹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乔易来戴上墨镜，看不清脸上表情，“你也不逊色。”
李妤苿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他，“说我傻还是可爱呢？”
乔易来嘴角抿着，没搭腔。
李妤苿眯了眯眼，伸手抢走了他的墨镜，自己戴上了。
还朝他吐舌头。
乔易来无奈。
下午，飞机一着陆，李妤苿便飞去上课了。
老教授跟她爷爷是故交，他的课可不敢缺席，不然跟她爷爷告状，她得被她爷爷唠叨好几天。
李妤苿踩着点进了教室。
助教开始点名，虽然教室里的人数远远多于名单上的人数，但碍于老教授多年来的习惯，助教一个一个慢慢点着。
李妤苿都快睡着了，才点到她，“到——”
老教授抬眼，“李妤苿？”
李妤苿瞬间清醒：“怎么了教授！”
老教授打量她一眼，“你不是带组去青市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李妤苿面不改色：“对，刚回来。”
老教授挑了挑眉，干脆名也不点了，“那你上来把作业展示一下。”
他还是很欣赏李妤苿的实力的。
李妤苿一阵心虚。
作业？
靠。
她根本就没去拍地貌啊。
现在她的相机里就几张日落图和几张荒原……
对了，还有早上拍的视频。
李妤苿缓慢地从包里拿出相机，走上台，拿出内存卡，递给了助教。
助教将照片导出来，以幻灯片的形式展示给大家。
等最后一张放完，老教授刚要说话，李妤苿抢先一步：“等等，还有视频！”
听到还有视频，众人兴趣更大了。
老教授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李妤苿用电脑剪辑了一下，除了前十秒，后面的内容都被调成了二倍速进行播放。
她剪辑好后，将电脑重新递给了助教，就回了自己的座位趴着。
老教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助教在教授的示意下，播放了视频。
李妤苿眼睛刚闭上。
“啵”
一个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声瞬间充斥着她的耳朵。
几乎同时，李妤苿睁开眼，她猛地看向大屏幕。
靠！
是视频里的声音。
但已经来不及了。
乔易来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
“昨晚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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