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朋友

因着二人行李都被官府缴了，又不能去镇子上买衣物，只能由梁辰代劳。

        临行之时赵明月解下腰带上的白玉瑞鸟带钩递给他，以作报答，梁辰本不想收，但看着她一脸坚定的表情轻笑一声，接过带钩就要走，又被赵明月拉住嘀嘀咕咕对着他耳语一番。

        韩昀息只见二人瞒着他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只看见赵明月笑得开心，梁辰先是一脸疑惑，随即也笑着扬长而去。

        “你们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赵明月正抱剑看着梁辰远去的方向，一回头就看见面前凑过来一张放大的脸，剑柄抵住他笑眯眯地说了句没什么就兀自找了块空地打坐起来。

        见她不肯说，韩昀息也不好多问，也跟着走过去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但他又不必练功，就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盛夏的日头颇为毒辣，幸好此处树枝繁茂，树荫浓郁，他们此刻坐在树下倒也没有觉得很热，只是可怜了梁辰顶着炎炎烈日去帮他们干活。

        等了约摸两个时辰，梁辰才驾着马车匆匆而来。

        “吁~”少年拉住缰绳，跳下马车，将怀里的包袱递到二人面前说道:“抱歉，一时未找到成衣店铺，路上耽搁时间了。”

        赵明月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是两套钗裙和一些胭脂水粉，具是手工精制，构思精巧的上品，她心下感叹梁辰眼光不错，拿起一套鹅黄色的钗裙就上了马车，韩昀息拿起剩下的一套钗裙目瞪口呆，看着手中雪青色的薄纱和淡粉色的衣裙，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了。

        “你愣着做什么，换衣服呀。”少女掀开帘子，见韩昀息还抱着衣裙愣在原地，忍不住嗔道。

        少女提起裙摆跳下马车，一身广袖黄衫随着动作轻轻飘动，犹如一只展翅的黄蝶，及腰长发倾泻而下，似是染墨的瀑布，灵动娇俏，宛如天仙下凡。

        韩昀息一时看得呆了，少女抬步走到他面前大喝一声，他这才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少女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韩昀息愣愣地点了点头，急忙拿着手中包袱往马车走去，少女不明所以走到梁辰身边，一脸疑惑的看向他，梁辰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清楚，又见少女披头散发的，从包袱里取出一把桃木梳子让她梳妆，少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梳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不会~”

        梁辰闻言也是愣了一瞬，面上一红，韩昀息放好东西刚一转头就看见那二人具是一副害羞的模样，心中顿生一股酸意，朗声说道:“你们说什么呢？”

        少女见他还是一身白衣，并未换上女装，走到他身边，问他为何不换装束，韩昀息了然一笑，说道:“城中并未戒严，我为何还要乔装？”

        “你怎么知道城中未戒严？”

        “自然是他告诉我的。”韩昀息对着梁辰的方向一扬下巴，“他一个生面孔，能在城中来去自如，还能大肆打听寻找成衣铺，不正好说明了城中并未戒严吗？”

        赵明月转头看向梁辰，少年以拳掩唇轻咳一声，赵明月看他神情便知自己被这二人耍了，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首先要弄清楚这烟霞镇的县官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在通缉他们，今天就不管了，城中连个告示也没有。

        梁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毫不知情，他在城中打探了许久，人人都说近日城中并无大事，甚至连之前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也都言辞闪烁，丝毫不提昨日之事。

        三人心下奇怪，赵明月嘟囔道:“那这烟霞镇咱们还去不去了？”

        “去！”韩昀息与梁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既然我们的老朋友已经准备好请君入瓮了，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瓮中捉鳖。”韩昀息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赵明月悠然笑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赵明月还在思索他所言何意，韩昀息就已经拿过梳子示意她坐下。

        少女乌黑如泉的长发在修长的指间滑动，一缕缕高高束起，用原来月白鹤文的发带仔细绑好，果然，还是这样看着更精神些。

        “你还是换回男装为好。”韩昀息收起梳子，对着少女叮嘱道。

        少女面上疑惑更甚，韩昀息唇角一勾，轻笑道:“既然是去见老朋友，还是原先的装束更好一些。”

        “老朋友？”赵明月这边还在思索他们哪来的老朋友，韩昀息和梁辰就已经上了马车。

        三人驾着马车刚一进镇子就被一队人马围住，赵明月掀起帷裳，见十来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个个手持钢刀，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而昔日繁华的镇子此刻却门可罗雀，仿佛一座空城。

        梁辰握紧缰绳，笑盈盈地看向为首的男子，那男子身量瘦小，尖嘴猴腮的，活像一只穿了衣服的猴子。

        “我们的老朋友来了。”听到马车外的动静，韩昀息并未惊诧，似是意料之中，他掀起帘子，对着为首的男子拱手说道:“小六先生，别来无恙！”

        那男人正是翠屏山下茶棚里闹事的小六，小六横眉一扫，举起手中钢刀指着韩昀息厉声嚷道:“少废话，爷爷我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是吗？小六先生这么想念小爷？”青衣少年从韩昀息身后探出头来，小六吓得手上一个哆嗦，钢刀差点掉到地上。

        他强撑着身体，刀尖直直指着赵明月，赵明月轻笑一声，冷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六闻言，攥紧了手中钢刀，冲着周围的大汉骂道:“一群废物，看什么看，给我上！”

        话音刚落，那群大汉纷纷举着钢刀朝他们逼近，赵明月手上握紧宝剑，作势就要冲上前去，梁辰也握紧拳头，一只手摸上宝剑，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韩昀息见势按下赵明月手臂，高举右手，喊道:“且慢！”

        那群大汉不知道他要使什么手段，果然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他，韩昀息跳下马车，环视一圈，对着小六一拱手。

        “相逢即是有缘，何必动刀动枪呢？”

        小六被他这幅样子搞得不知所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他说道，“既然你家主人要见我们，我们自当叨扰，烦请小六先生前方带路。”

        小六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肯跟自己走，也免得动刀动枪了，更何况那小少年煞是厉害，真若动起手来他也没有把握，于是收起钢刀，大手一挥，朗声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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