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摸头

第二十一章

        回到班级，继续上自习。

        直到第三节课，沈林涛才来班里又转了一圈，最后叫走了许星苒和陈玉涵。

        办公室里亮着灯，沈林涛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后，扫了一眼她们的检讨书。

        “同窗之谊多珍贵啊，上学就这几年。你们现在有矛盾，等以后你们结婚、生小孩了，说不定还会想起以前的同学呢。”

        许星苒双手背在后面，微微低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沈林涛停了一会后，说道，“行了，你们互相道个歉。回去好好学习。”

        俩人一阵沉默，陈玉涵向许星苒方向转了转身子。

        许星苒抬头，看向沈林涛，“…我不跟她道歉。”

        沈林涛看着她，“怎么着？你还有别的想法？”

        “老师，我没有别的想法。我确实错了，但我错在打铃后不该说话，破坏宿舍纪律，不在跟她吵架。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沈林涛正了正身子，严肃的看向她，“你吵架就应该啊？”

        许星苒看着沈林涛，声音小了些，“这次吵架，我觉得应该。”

        沈林涛跟她讲道理，“你自己抄了一遍校规不知道吗？学生在学校里，跟同学就该友好相处。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吵到午休铃声后？”

        许星苒从小到大，就没在学校犯过错。老师找她谈话，最重的话也是跟学习退步有关。

        她不由得的低了低头，“她说我偷同学东西。难道我不该为自己说话吗？”

        陈玉涵在一旁说道，“我是说你如果找到了，就给疏桐送过去。”

        许星苒瞬间又有点火，恼道，“我跟你熟吗？这用你来教我吗？你在宿舍里是这样说的吗？”

        沈林涛听张怀生说的时候，也没太清楚。只以为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见俩人火气这么大，沈林涛皱了皱眉，“先别吵了。”

        许星苒直白道，“老师，让我再写五千检讨都行，就是不可能道歉。”

        沈林涛看了看许星苒，又看了眼陈玉涵。沉默了片刻后，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

        许星苒转头出办公室门。她脚步更快一些，走到楼梯上时，听到后面不停的叫她名字。她一点都不想搭理，更快的下楼。

        回到教室不久后，下课铃声响起。

        许星苒看着一个字都没动的练习题。烦躁无比。

        她叹了口气，把书合上。

        冬日的晚间，空气干燥而带着冷意，她把围巾在脖子上缠了缠，又往上拉了拉，快步往宿舍走。她中午没睡觉，今天又因为写检讨书的事，有点精力不济，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她走出教学楼门口时，突然觉得脖子上的围巾紧了些。她还以为是不小心勾到了什么东西。她回头一看，便见周云起已经扯住她的围巾一端，围巾在收紧。

        看到是周云起，许星苒放松了些，有气无力道，“干什么？”

        楼前的灯光与浓稠的黑夜相融，光亮有限。周云起脑袋垂着看她，额前的发丝带着跳动的光，有点看不清眉眼，但轮廓清晰，唇鼻起伏有致，优越的像是雕塑艺术品。

        周云起将围巾从她后面绕过，又搭回她的肩上。

        “怎么走的这么急？”

        “困了呀。”许星苒随口道。

        周云起边走边弯腰看了一眼，许星苒眼皮下耷着，面容平淡，但明显不精神。

        “班主任说你什么了吗？”

        许星苒摇了摇头，“没有。”

        她就是觉得有点累，又有点烦。

        她虽然现在适应了新班级，但却因为这些无关要紧的人，情绪上一直起起伏伏。

        虽说犯不上，但确实影响了她一部分生活。

        她讨厌这样。

        周云起问，“那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就是烦。”许星苒第一次这么跟人说，“我感觉自从来这个班后，就挺遭人嫌弃的。”

        周云起轻笑了一声，“我嫌弃你了？”

        许星苒还皱着眉头，“我没说你。”

        “那你说的谁？陈玉涵？”

        许星苒没说话。

        “那也才一个人。你新来班级里，大家跟你不熟，自然不会像你原班级同学那么亲近。”周云起正经说起话来，还是一副偏冷的声腔。

        她这些道理都懂，也不是在意这个。

        就是她这段时间的争端太多了，好像隔几天就跟人吵一架。

        她真的不需要生活这么‘波澜起伏’。

        许星苒随意应声，“嗯。”

        周云起听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胡撸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是说的不对？”

        接着又说，“也不用对。我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但你自己知道自己的感受。觉得烦的事，就要么战胜它，要么远离它。”

        许星苒深吸一口气，鼻腔内满是冰冷的空气，让她也清醒了些。

        自己好好的高中生活不能让无关要紧的人破坏了。

        下次，陈玉涵再说她，她还是能跟她硬怼。

        她不至于被一个跟她差不多的高中生给欺负了。

        就是——

        她抬头看周云起，这类似鸡汤的话有点跟周大校草有点格格不入。

        周云起视线略过自己的鼻尖看她。“你什么眼神？”

        语调上扬，“没什么呀。”

        周云起手欠一样的又捋了一下她的脑袋，“骂我吧？”

        “哪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头发一松，手伸到后面一接，皮筋果然掉下来了。

        许星苒：“……”

        她开始恼这件事了。

        她把皮筋伸到周云起面前，“你看你。跟你说了不要碰我头发。”

        她的后面的头发翘着落下来，盖在围巾上，倒也看不出多翘来。

        正走到食堂后面的小花园处，一个昏黄的路灯正照着他们。

        女孩停下边整理头发边怒目而视。

        周云起矢口否认，还找理由，“你本来就松了。”

        快到宿舍了，也不用再扎头发了，许星苒整理好后，又抖了抖后面的头发，指责他，“是被你给捋下来的。”

        许星苒生的白，光线下皮肤更显的透亮明晰，黑发遮在脸侧，清醇而好看。

        周云起偏开视线，自顾往前走，“我刚才还安慰你呢。”

        许星苒凑上来追问他，“这你承认了是吧？”

        女孩在他前面半步，侧对着盯着他。周云起揪着她呢子大衣往前提了一下，“好好走路。”

        许星苒抖了一下嘴，“哼。男不能摸腰，女不能摸头。这是有讲究的。”

        “不是男的不能摸头，女不能摸腰吗？”

        “男女都不能摸。”许星苒说道，“你让别人摸你头吗？”

        周云起轻吐字，“敢？”

        “就是啊。那你别老摸我头。”

        周云起下颚微扬，无辜又理所当然，“我就不能双标？”

        直到宿舍院门前，许星苒也没劝服周大校草别摸她头发。

        哼，下次摸我头，我也直接怼你。

        许星苒回宿舍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的背影挺拔颀长，外形无可挑剔。昏黄的路灯偏宠般的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线，绮丽而灿烂。

        其实，许星苒知道周云起是特地来跟她说话，分散一下她注意力的。她深看那背影一眼，转身回宿舍。

        许星苒回到宿舍时，宿舍里只有丁萌一个人在。

        丁萌见她进来，说道，“我下课想找你一起回宿舍的，发现你不在教室了。你从哪里走的？我一路上都没看到你。”

        她是跟着周云起走的，看到平时那条路人太多，他们从食堂前面绕了一下。

        “我多绕了点路。”

        “哦。你现在没事了吧？”丁萌问道。

        “检讨书和学生手则已经交上去了。”许星苒说道，“没事了。”

        估计吧。

        希望沈林涛别再找她给陈玉涵道歉了。

        许星苒很困，还是赶紧去洗漱。

        等她从阳台上出来，宿舍里的人也都回来了。

        她铺床上床睡觉。

        见她上床睡觉后，宿舍里有种诡异的安静，大家都轻手轻脚。

        许星苒能感受到宿舍里今天的不同，她躺在床上，却突然很清醒了。

        但她又不知道如何打破这种安静。正纠结的时候，宿舍门又被推开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丹丹。”

        许星苒往头上拉了一下被子。

        凌丹丹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宿舍有人睡觉，出去说吧。”

        不一会儿，凌丹丹回了宿舍。

        关上门后，凌丹丹跟另外两人说道，“我让她不要再来了。她其实之前不来的。”

        两人轻声回应了一下。

        宿舍里又是一阵沉默，陈子悦突然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才来的吧。”

        凌丹丹看向说话的陈子悦

        陈子悦声音很轻，像做了重大决定一样，慢慢说道，“她来我们宿舍，很少跟我们说话。就很特意的只跟你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同学来找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才没跟你说的。但我真的想调宿舍了。”

        凌丹丹停了一下，有点愧疚，“我不知道这样。”

        丁萌赶紧说道，“不是怪你。她其实在班里也是这样。我记得转到班里的第一周体育课。集合的时候，我跟静姝她们聊天，然后陈玉涵就过来把静姝叫走了。”

        话这样挑明，说话的人带着一点尴尬，“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在她面前，我就感觉，像是我从低级班转到了你们高级班一样。感觉被她看不上。”

        陈玉涵冷静的在一旁接道，“好像是因为我们的原因，才把你们班给分了一样。”

        “谁会这样想啊？”凌丹丹有点无法理解，为自己说道，“我可没有啊。谁都能看出来，明明是七到十七班的学生占便宜。”

        “就她一个了。我在班里呆的挺好的。其他同学也都挺好的。”丁萌说道，“我觉得她说星苒拿疏桐东西也是一样。她就是看不惯我们。我要是在那个床位上，她肯定也说我。”

        本来就是些心胸开阔的女孩子，把话说通后，气氛也更热烈了些。

        “嘘。别吵醒星苒。”

        许星苒趁机坐了起来，“早就把我吵醒了。”

        她趿着拖鞋，困恹恹的到她们面前。她先道了个歉，也把中午的事情说的更明白一些。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她就讨厌我一个人呢。”

        “可拉倒吧。”把话说开后，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丁萌说道，“你忘了我之前不小心碰到她后，她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了？我刚来第一周差点抑郁。”

        凌丹丹也放松了不少，打趣道，“就你最活泼，你还能抑郁了？”

        “大家都是普通学生，怎么她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啊？”

        大家吐完脏水后，时间也不早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开始洗漱。

        412宿舍里的欢声笑语与宿舍楼上的吵闹声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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