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时候，有时候

“有时候上天并不是说的那么仁慈

        当我们还在深爱之时

        就这么无情让离去突然成为永远

        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来世

        ……”

        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里正躺着听小说的卿美丽也将音量降得极低。

        卧室内，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歌唱声顺着门缝穿了出来，哀而不伤，声音空灵，情绪更是点到为止，就像是感同身受的陌生人，一位普普通通的陈述者。

        卿隐坐在床上，未有哭容，泪水却已淌过脸颊。起伏不定的胸膛显示着他的情绪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此情此景，给人的第一感想可能是不断报警的定时装置，飞速膨胀的气球，又或者热度飙升的电子设备，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声音缓缓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于空中。卿隐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只是不断喘着粗气，企图使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歌唱时，他心底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完全倾泻而出。就像是一个灌满了水的水箱，上面却只划了指甲大小的口子让你倒出。

        巨大的情感波动不仅让他险些陷入昏迷，捂着胸口，额头冒着冷汗，卿隐甚至还有理由怀疑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心脏问题，他们一定就是罪魁祸首。

        无声的自嘲，尽管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他总是事半功倍，甚至能达到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位置，但他着实消受不起。

        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只是运气好了一些些。但这不代表他能够承受的起，那是一个文明的重量。

        轻如鸿毛，却也重如泰山。

        更何况，这明显是一份有毒的味美的馈赠，对方的决定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不过，幸不辱命，歌总算是录完了。

        太随意了？

        专业的录音设备乃至录音棚，他是肯定没有的，甚至连这个圈子都没踏进去，更别提门路了。

        更何况，他这个小地方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录音棚啊！

        虽然用手机软件录歌质量可能不能尽善尽美，但他至少是尽力了的。当然，正因为如此，他的歌曲成绩并不太理想，只能说不温不火吧！

        有些口碑，但圈子太小。忠实粉丝的话，他这才一首歌，团队以前也没作品。所以，不着急。卿隐也不觉得这么快就会有人粉上。

        毕竟，这两首歌，好听归好听，但也不至于上升到经典永流传的高度。

        在和团队内商议完后，这第二支作品就正式上传到网站上了。

        原创音乐网站尽管没有背靠什么大资本，但因为成立时期的特殊性，吃了一大波网络音乐的时代红利。

        现今网络音乐良莠不齐，但也不乏有精品出现，庞大的草根原创数量让它也能和各大音乐平台有所合作。不少公司也抱着淘金的想法，来到这里。

        匆匆和团员发了个表情包，卿隐也就下线了。说实话，团队的氛围很好，很和谐，大家因爱好与理想聚集一堂。

        但正如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之间也真的是淡如水。个人和集体间的联系始终不算紧密，彼此的联络也多存于网络之上。

        至于团长或领导者，大家地位平等，精诚合作，也没人会提起这件事。

        文渊馆，一个抬了抬眼睛的微型胖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电脑，鼠标飞速地滚动着，两只小得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镜片散发出某种莫名的光彩，不时地舔几下嘴唇。

        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来自原始本能的欲望，那是人类诞生与繁衍之存粹！

        “诶诶诶，来邮件了，别看了。”

        “马上，马上，这章就要结束了，给我一，就一分钟就够了。”

        身后一位别有一番风韵的美丽少妇撇了撇嘴，用略带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够吗？怎么，这么快啊！”

        “那是……诶，你看不起谁呢？”

        “行了，把嘴角抹干净，快点工作吧！”

        少妇拍了拍肩膀，就转身离去了。

        “小曲，不错嘛。咱们主编平日里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唯独对你……”

        “一边呆着去！啊……”

        表示完对同事的嫌弃后，便是一阵对工作的头疼抱怨。

        “怎么给我分到这了？！！”

        小曲，名叫曲良宸，作为一名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凭借着丰富的阅读量，渊博的家学、极高的天赋以及出色的双商，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取得了极其优异的成绩，更是成为下一任副主编的有利竞争者。

        作为传统文学圈中难得的一位传统与网络双修的新秀，曲良宸不仅有着年轻人的果敢和朝气，同时也兼具着中年从业者的沉稳与老练。

        而这样的人才却在集团收购启元之后被分派到了这家网站。不过，倒是为他争取言情部门副主编给予了很大的助力。

        文渊集团作为一家有着丰富经验的传统出版商，在积极吸纳新生事物的同时也懂得基本盘不能丢。在意识到网络文学自有一套发展路径之后，集团决定将传统与网络两者分开。倚靠原启元文学网，打造一个崭新的大型原创文学平台。

        而曲良宸所在的部门便是新成立的网络文学言情部门。

        发展至今，言情小说已经遇到了自己的瓶颈，同质化严重，哪怕是这部大神创作的作品也是如此。

        因此，为了吸引读者，不得已大量言情小说打起了擦边球，这也是曲良宸看得如此兴奋的原因。

        只是，这些并不能改变言情小说自身内耗严重，质量下降，缺乏创新的现实。

        用他曲良宸的话来说，邮箱里的这些小说，在他看完几部之后，剩下的闭着眼都能帮他们补全，甚至连开头都不用他们来写。

        但是抱怨归抱怨，工作归工作，一向认真负责，偶尔偷懒放松的小曲同志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打开邮件，浏览起刚刚发来的小说。

        就这样，还一边思考着未来的工作打算。

        印入眼帘的是一篇序，还不止一篇。

        曲良宸咋了咋舌，这年头还有写序言的，就连传统文学写的也不多了，更别提网络文学。只是这序言倒是颇有古人意味，结构也很清奇。颇有种人格分裂的奇妙感觉，一个人两个世界，两种身份。

        收起了心中的随意与不耐烦，细细品读了起来。

        第一篇序是写作缘由，起因是一场梦。

        而第二篇序同样是写作缘由，起因则是前朝过往的缅怀。只是这前朝过往便应是梦中之境吧！看语气，这说书人成了陈述者，一变转身为了前朝遗民，梦中之人了。

        第三篇序则为解释何为传奇，为何传奇。

        这是真的古意盎然了，是比传统还要传统的写法。在当今这个时代，曲良宸心中的诧异更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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