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作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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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单元楼大门口，克莱尔久违地不想往上走……
上次起码还有上楼的目的，这次她只想逃跑。
为什么？这位公安先生态度几乎摆在台面了，不聊明白就别想揭过。她愁啊，弘树的事情解决之前，她哪儿来的心思想这些，所有的应对之辞都要现编（bushi）现场权衡利弊，今晚本就睡不着，现在看来，是想都不用想了。
等等……睡不着，精神萎靡，明天岂不是更容易被套话？
克莱尔陷入沉默，这道题有点难啊。
克莱尔卸好妆，严肃着表情走到客厅，看到桌上摆的热乎宵夜，她决定把自己想说的话暂时咽回去。
诸伏景光摘下围裙，洗洗手走向餐桌：“这个点应该饿了吧，偶尔放纵自己吃个宵夜没关系哦。”
克莱尔的座右铭：绝不吃亏。摆在面前的宵夜，傻子才不吃！而且这可是绿川先生的手艺！当初的借口的确是为了计划胡扯的，但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比如夹带私货的一日三餐。
吃到一半，克莱尔突然摇了摇头，诸伏景光停下用餐动作：“不合胃口？抱歉，毕竟是第一次做道点心。”
克莱尔一愣，她这突然一放松，警惕心这么差了？竟然把摇头动作表现出来了！
其实她是想到这样的好日子没多久了，不自觉惋惜，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果断一点吧。
克莱尔三口两口吃完面前的点心，示意诸伏景光赶紧吃，克莱尔：“杜绝浪费！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希望你不要边吃边听。”
践行完爱惜粮食的美德，二人将餐盘稍稍往边上推一推，对桌而坐，克莱尔双手放在台面，腰杆挺直，俨然一副谈判模样，诸伏景光不自觉跟着严肃起来。
克莱尔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心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话还是尽早说明白吧，熬夜也不差这一会儿，谈完了我好安心睡觉。”
虽然她根本就没指望自己这几天能安心睡觉……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场对峙谈话对你不公平。”
克莱尔：“没关系，我大概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直接问吧。”
至于答不答，她有给出承诺吗？没有。
诸伏景光虽然总体隶属行动组，其他事宜还是略懂一二的，情报的事情不着急：“不如先谈谈你的要求，以你的化妆术，想和泽田弘树见面也是可以安排的。”
克莱尔表示拒绝入坑，顺着公安的思路走，她必然被套路：“还是开门见山吧，你们应该有方案，这毕竟是大事，任谁都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
稍微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真的要我提要求，首先，把你们对我的监视窃听全部接触。”
说着敲了敲旁边的手机屏幕：“听到了吗，安室先生，手机耗电量这么快，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克莱尔跟着诸伏景光来到自己房间，看着公安卧底熟练地找出藏得极为隐秘的两枚窃听器，当面捏碎。克莱尔感慨还好自己没傻乎乎地坚持找下去，这是常人能想到的位置？
从书包夹层摸出一个小仪器，打开侧边的绿色按钮，并未发出警报，确认清除，可以继续友好谈话了。
诸伏景光不会在这一步动手脚，一方面是猜到她留有后手，另一方面，他们是带着诚挚的态度提出合作，获取信任很关键：“泽田弘树一事，对我们也有利，如果需要见面，对我们而言举手之劳罢了，不算在谈判内容，你可以放心点头。”
克莱尔犹豫了，不是不想和弘树见面，而是不合适，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身边可能没那么安全：“这一条还是晚点再说吧，等我考虑一下。”
她要继续接触组织吗？诸伏景光不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他在组织从未听闻过苏兹有亲人，贸然出现一个样貌极为相似的人，对她们双方都是麻烦。
克莱尔打算快点结束这场煎熬的对谈，没给他多少时间分析：“我的化妆技术可以助力你的伪装，我对你们没什么索求，不要干预我的正常生活，就这么简单。”
诸伏景光恢复谈判姿态：“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请教，关于我们的身份和你们的情况。”
这句话说得很模棱两可，虽然种种迹象表面克莱尔的立场和他们一致，是组织的对立面，但接下来的内容事关公安卧底和信息库的安全，他们必须谨慎，不亲口承认公安身份，不明说指向是苏兹，这是微弱但不可缺的最后防线。
克莱尔听出来了言外之意，不自觉凝重了神色。
这前一个问题，她不打没准备的仗，但具体途径她不准备说：“我只能保证，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
这后一个问题，正是她不可能睡安稳觉的根源，她还不知道苏兹那边情况怎么样，虽然某人笑着说她有把握，但以苏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这个“把握”，还真得担心一下……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何以保证？”
克莱尔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退让：“不好意思，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除非你们要采取极端手段，比如安排克莱尔·艾瑞特的假死并秘密关押。”
这是不现实的，这样对他们毫无意义，反倒容易全盘皆输，定时炸弹有两枚，克莱尔·艾瑞特和苏兹，后者他们不可能成功抓捕，如果这种情况下关押□□克莱尔，苏兹绝对会选择鱼死网破。
诸伏景光放软态度，柔声道：“请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其实，我们之间可以尝试建立信任，就像这次的合作。”
克莱尔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虽然马上恢复警觉和戒备，没关系，一瞬也够了。吃软不吃硬？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诸伏景光改变策略，放弃了套话环节，他倾向于部署这几个月行动的是克莱尔本人，她有一定识破话术的能力，不想说的绝不会松口，反倒引起反感和警惕，公安情报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但不是现在。
对于他突然表示同意并终止谈话，克莱尔表示震惊，虽然联想到这是新策略，但不妨碍提升好感度，她不是应付不了套话，只是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洗漱完，躺在床上，克莱尔睡不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看看时间，摸向床头柜，找不到手机。想起来了，手机已经被她关机所在抽屉里了，她怕自己会头脑一热发消息过去，被情绪支配所做的事，大概率会后悔，还是永绝后患的好。
掀开被子坐起来，穿双袜子，轻手轻脚开门，扶着墙走向厨房。
看来以后有必要睡前准备一杯水。
这场谈话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绿川先生坦白了自己是日本人，以后可以按照习惯进屋不穿鞋了。
大概是深夜的缘故，克莱尔觉得自己的头脑昏沉又清醒，思维跳跃更为显著。
是熬过头了吗？她现在完全不想睡。看着眼前的半杯水，纠结自己到底有必要吃安眠药。
“经常服用安眠药不好。”
对于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克莱尔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果然，熬夜还是有影响的，比如感知力大幅减弱，但凡她留意到那么一丝背后有人，也不至于清醒指数直线上升。
诸伏景光：“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和我说说，这样心里会舒服些，服用安眠药是下下策。”
克莱尔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和信任无关，有些事，只能就着水咽下去，出口即是祸。”
她本不该说这些的，果然还是被情绪影响了吧。
晃了晃头，现在的清醒都是表面假象，迷惑着自己的判断，还是不要持续下去了，早点睡吧，也许这样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诸伏景光觉得事情有点难办。情报不是全部，他真的担心克莱尔的心理状态。
自己做过卧底所以很清楚，把所有事情藏在心里需要承受多大压力和压抑，好在他还有幼驯染可以倾诉共勉，在组织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且每一次都需要慎之又慎，但人有了盼望，日子就没那么难熬。
克莱尔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她和苏兹是一明一暗，作为明身份，她应该很少联系苏兹。这次行动一出，苏兹必然遭到组织的怀疑，详细计划她应该是知情且同意的，会给自己留下后手，但全无影响是不可能的，克莱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此一来，她之前的失眠原因可以稍加推测，是类似的大事。
仅仅是因为泽田弘树吗？不一定，这段时间她还算游刃有余，整个过程顺风顺水，不至于焦虑和恐惧。
回溯一下己方掌握但毫无头绪的线索，一是天才，二是手表，她此前的失眠必然和这二者有关联，这是他们还未发掘，也很难达成。
埋藏心底的秘密，重视到这般程度，防御等级之高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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