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腐臭的愿望，应该被烈焰焚尽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爱丽丝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她转身看向了她身后的仓库。
  恰在此时，惊慌的凛有些狼狈地从仓库中跑了出来，在她的身后，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跟着。
  黏液与地面接触传来‘啪嗒啪嗒’那种令人不愉悦的声音，几只挥舞着尖细触手的海魔缓缓从仓库中追着凛跑了出来。
  而这几只海魔的身上有着大量殷红的鲜血，甚至还有几只海魔的肢体上海连接着那些孩子们的身体部件，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其中几只海魔的上半身还长着那些孩子们死不瞑目的脸。
  这些被催眠的孩子们在被催眠的时候就被Caster的魔术在体内植入了一只海魔幼子，估计樱被催眠的时候也同样被植入了海魔幼子，不过那只海魔幼子应该早就死了。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海魔幼子说白了和爱丽丝的熔岩巨人没什么区别，都是魔力聚集体，魔力聚集体唯一的特性就是吸收魔力为生。
  这些被催眠的孩子们体内自然没有魔力，没有魔力归没有魔力，但他们还有生命力啊，作为一名优秀的魔术师，爱丽丝一下子就清楚了Caster刚刚做了些什么。
  Caster他...刚刚激活了海魔幼子，在吸取孩子们生命力的同时，也将孩子们的本体当作了自身的魔术回路来使用了。
  事实证明，这么短时间的传送的确是把‘魔术回路们’挤爆了。
  于是，海魔幼子们就狂欢着将那些孩子们的残余价值全部榨干，并继续为了生存下去而开始捕食其他带有魔力的生物。
  至于为什么说樱体内的海魔幼子已经死了？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吗？海魔幼子就算是再怎么拥有生物的特性，但它还是改变不了，它是魔力聚集体、是魔力的本质。
  在樱一次又一次对爱丽丝使用虚实转换这个魔术的时候，樱体内被植入的海魔幼子就被当作魔力消耗掉了。
  其实爱丽丝也有考虑过要不要试着召唤出海魔这种类型的召唤生物，并不是说爱丽丝想要召唤海魔这种黏糊糊的恶心生物，而是说这个召唤品类。
  爱丽丝的召唤物，熔岩巨人和火晶蝶都是和爱丽丝的魔术回路连接的，失去了爱丽丝的魔力供给会立即消失。
  而Caster的海魔则不是这样的，Caster召唤出来的海魔自召唤出来后，就不需要Caster进行魔力供给了，它会自己进行捕食，来维持它们留存于世界上的魔力。
  老实说，爱丽丝挺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召唤生物的，但想到卫宫切嗣的那个魔术礼装...
  切断与追嗣...
  事先声明，爱丽丝并不畏惧卫宫切嗣的魔术礼装，但她也确实不想再挨一发那种子弹了，同时爱丽丝也对那种子弹感到头疼。
  因为爱丽丝得出的结论是...
  只要卫宫切嗣的那颗子弹打在爱丽丝使用出的任意魔术上，包括那些熔岩巨人和晶蝶等召唤物身上，爱丽丝的魔术回路都要报废了。
  爱丽丝能使用的任何魔术都建立于和自己魔术回路进行连接的情况下，爱丽丝真不会那些只需释放时动用一下魔术回路就不用再管的魔术。
  所以，为了针对卫宫切嗣，爱丽丝也得找到一些像是海魔这种不需要连接她魔术回路的召唤物。
  看着那些还带着孩子们残肢的海魔，爱丽丝又是觉得一阵厌烦，于是，爱丽丝只是一扬手，赤色的火焰就将爬向凛的海魔们尽数焚烧，其中那几只上半截身体还保留着孩子们头部的海魔竟然模仿着孩子们的样子发出了悲鸣和惨叫。
  这个场景多少有些瘆人了，最可怕的是，那些海魔还在求救，向着凛在求救。
  凛彻底被这一幕吓傻了，她呆愣愣地瘫坐在了地上，只能看着在赤色火焰中不断扭动身体的海魔们被烧成灰烬。
  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那速度甚至连凛的思考都有些无法反应过来，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了做出这一切的爱丽丝。
  可能是过于震惊，表情还无法好好收敛，也可能是心里是真的这么觉得，凛看爱丽丝的目光中...
  充满了恐惧。
  爱丽丝认为凛的这种目光是一种挑衅，作为一位魔术师，应该让自己的理性超过自己的感性一些，一位成熟的魔术师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所支配。
  像是凛这种失态的表现，让爱丽丝多少有些看不起，她觉得，如果身份互换，即使樱不认识她，那么樱也不会露出像是凛这样失态的模样。
  最起码，搞清楚自己应该恐惧的究竟是何物才对吧？
  爱丽丝来到了倒在地上的凛身前，她单手叉腰，满脸都写着不爽地看向了凛。
  “我真是替樱感到不值，无论是魔术资质，还是心性天赋，你到底哪里比得上樱？远坂时臣那个二流魔术师究竟是老眼昏花成什么程度，才会将你这个一遇到危险就知道满脑子犯傻的女儿留下？把樱这种优秀的女孩送到间桐家受罪。”

  凛被骂得哑口无言，或者说，她的小脑袋瓜依然没法回过神，毕竟今天晚上她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她那有些不够用的小脑瓜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词汇。
  ‘间桐家’‘受罪’为什么去间桐家是受罪？难道是因为小樱在间桐家受到了什么欺负才会讨厌她的？
  正当凛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阵狂躁的破风声则是自远处而来。
  感受到自身被锁定的爱丽丝眼瞳微微一缩，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熔岩巨人距离她的位置并不远，所以，五只熔岩巨人立刻就挡在这里爱丽丝的身前。
  砰！
  只是一瞬间，那道破空声的本体就贯穿了五个挡在爱丽丝身前的熔岩巨人，并把它们串在了一起，甚至只差一点，那东西就会刺穿爱丽丝的身体。
  当看清楚那散发着红黑色魔力的圆柱形物体只是一个路灯杆后，爱丽丝的一张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了，攻击爱丽丝的是Berserker。
  那么，他那个倒霉Master间桐雁夜应该也在附近。
  喀...喀...喀...
  随着沉重脚步声的落下，一个手中拎着黑雾缠绕长棍的黑色骑士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与其一同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还有戴着兜帽的消瘦青年。
  当青年来到路灯下，掀开自己兜帽的时候，兜帽下那近乎溃烂的面容吓了三小只一跳，但三小只还是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
  爱丽丝是一脸嫌弃，樱是震惊后面无表情，而凛则是震惊的同时带着些恐惧和痛苦。
  “雁夜叔叔...是你吗？”
  听到凛的声音，间桐雁夜十分艰难地咧出了一个笑容，这本该是用来释放善意的笑容，却在间桐雁夜那无比扭曲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狰狞。
  凛的恐惧又增加了一分，她明明记得雁夜叔叔前段时间给他带礼物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难道说...
  联想到某种可能性的凛立刻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樱，樱见凛投注过来的目光后，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能也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即使露出笑容也会狰狞无比，所以，只是笑了一下，间桐雁夜就将目光转移到了爱丽丝和樱的身上，一张腐烂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在爱丽丝觉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要发怒的时候。
  “Lancer的Master，把樱还给我。”
  听到间桐雁夜的发言，爱丽丝刚想开口骂两句他不自量力，但是樱却实先她一步开口。
  “噗嗤，你在说什么蠢话啊，雁夜叔叔？把我还给你？我何时属于你了？还是说...我是什么交易用的物品吗？”
  可能是听到了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间桐雁夜表情慌张地连忙解释道。
  “不！小樱！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想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樱最开始只是很克制地笑，但笑着笑着便变成了捧腹大笑，甚至笑得流出了眼泪，而最后大笑变成了大哭，她用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朝着间桐雁夜吼道。
  “我跟你回间桐家吗！回去再被那个臭老头丢进虫巢里吗！再让虫子们一点点啃食我的身体吗！再让虫子们代替我的身躯吗！那种痛苦！你能理解吗！”
  间桐雁夜捂住自己的胸口，满脸的愁容，他刚想开口说‘他能理解’但樱却先一步带着些嘲讽地开口说道。
  “哦！对了！对了！雁夜叔叔你当然能够理解了，毕竟雁夜叔叔你自顾自地在扮演着‘和我一样被爷爷欺负的大人’这样的一个角色呢？
  这有什么意义吗？在我的世界多了一个受苦的人！这能改变些什么吗？”
  看着樱那副激动的样子，雁夜真是又痛心、又委屈，他明明是把樱当作孩童来看待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不是的！樱！叔叔是想救你的！但我怕你的内心太过脆弱，我怕...”
  “你放屁！！！”
  还没等间桐雁夜把话说完，樱那几乎破音的咆哮就让间桐雁夜愣住了，身体也忍不住地开始打摆子。
  “你明明只要稍微给我一些承诺！你明明只要让我抱有一点点的期待！让我抱有一点点的幻想！
  我就能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忍耐很久的！维持着好孩子的人设，我一直都在忍耐，哪怕再痛苦再伤心我都忍耐下来了！
  但你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一直不给我承诺！一丁点幻想都不肯给予我！明明能救我的方式有那么多！但你却自我陶醉地选择伤害自己，扮演和我一样被迫害的角色。
  你连一丝希望都不肯给我！我凭什么敢相信你会救我！”
  说到这里，似乎是再度回想起了被关进虫巢的绝望，樱蹲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开始像发泄一般号啕大哭了起来，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嗓子哭哑，任谁听到这般的哭泣声都会心生怜悯。

  凛中途听到樱说她被虫子啃食身体，代替躯壳的时候就有些傻掉了，只是稍微幻想了一下樱口中那所谓的虫巢，凛的身体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如果...如果真的像是樱所说的一样，那樱就算是讨厌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看着哭得如此痛苦的樱，凛强忍了好久的泪腺也总是绷不住了，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她应该需要肩负一个身为姐姐的责任，去负责安慰自己的妹妹。
  于是，凛朝着樱的方向走去，只是凛才刚向前走了两步，她就停下了。
  因为爱丽丝来到了樱的身边，一边轻柔抚摸着樱的后背，一边开口安慰着哭泣的樱。
  凛眼中原本那坚毅的光芒瞬间暗淡，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和浑身的气力一样，直接散掉了，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边小声地抽噎，一边用袖子擦掉自己眼眶中不停流下的眼泪。
  这一刻，凛清楚了，她已经失去了再作为姐姐的资格。
  听着樱的哭泣声，间桐雁夜也清楚了自己曾经做的事情究竟是有多么不靠谱，他仰头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对着好不容易被爱丽丝安慰好的樱开口说道。
  “对不起，小樱，是叔叔以前做得不够好，这次我保证，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静地生活。”
  听到间桐雁夜的话，樱抬起了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虽然说是面无表情，但樱的眼眶还是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红肿的。
  “我拒绝，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樱的这句话一出，间桐雁夜瞬间瞪大了眼睛，一瞬间，他宛如遭受五雷轰顶，身体一直在颤抖，就连握拳的指尖刺入了血肉中他都没感觉出来。
  唇瓣蠕动间，间桐雁夜有很多的话想说，他很想说‘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都是因为要救你’但他说不出口。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如此的地步，他把自己标榜成樱唯一的救世主，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会救下樱的这种想法。
  在这个世界上，樱几乎就是他的唯一挂念，拯救樱几乎是他的遗愿了。
  重新拉上兜帽，让自己的脸隐匿在了兜帽之下后，间桐雁夜语气阴森地说道。
  “我知道了，是因为Lancer的Master对吧？她一定是对樱你用了什么催眠魔术。
  没事的，樱，雁夜叔叔一定会拯救你的！”
  间桐雁夜总算是许下了对樱的拯救承诺，可是，他真的是想拯救樱吗？
  “Berserker！给我杀掉Lancer的Master！！！”
  事到如今，樱已经不再需要他来拯救...
  显然，间桐雁夜的愿望已经变质了，所以他才能轻易开口许诺樱以拯救。
  但，很显然，变质的愿望已经腐臭破败，应该被一把火点燃，燃烧过后只留一地灰烬。
  而爱丽丝很愿意点燃这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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