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破碎的尊严

刚才，办公室门虚掩着，米栎推门进去的时候，宋毅瞳似乎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她于是轻咳了一声，宋毅瞳这才抬起头，宋毅瞳将手机翻转合在桌上，看着米栎。
  米栎表情有些严肃，让本来因为米栎突然出现而感到惊喜的宋毅瞳一下子心凉了半截，但想到刚才翻看的帖子《追女三十六计》的内容时，他又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米栎绽开一个笑容。
  米栎原本要说的话在宋毅瞳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里，噎了一下。
  宋毅瞳心想，果然如此，首先不能被女生的表情行为所影响，要掌握恋爱的主动权，有时候偶尔出其不意，会令女生心跳加速，从而产生类似于恋爱的感觉。
  “米栎，离上课时间还早吧。你先坐会儿，喝口水。”
  宋毅瞳转身弯腰打开小冰柜，问：“外面很热吧，喝点冰的好不好？”
  米栎一下子感到不知所措，宋毅瞳最近喜怒无常，她着实有些把握不住。
  “你想喝点什么？”宋毅瞳一抬头，冰柜在他办公桌旁，最近天开始热，他把家里不用的小冰柜搬到了这里来，他看着米栎说，“要不然你自己过来选一选好不好？”
  米栎没有挪动脚步，她立即猜到宋毅瞳又想借故靠近自己，忽然警惕地摇了摇头：“我不渴。”
  宋毅瞳自顾自拿了瓶巴黎水给米栎：“你以前喜欢喝这个，我记得。”
  米栎很不想听到宋毅瞳这么说，她害怕这是宋毅瞳的新招式，上一次她就因为宋毅瞳像这样念及两人多年的感情而突然心软。
  而他现在似乎找到了撬开米栎心门的诀窍，他不再因为米栎的冷漠态度而任性地大发脾气，而是一点点用温暖和包容来感化她。
  米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顺从地接过玻璃瓶喝了一口水，居然觉得太冰了，胃部因此而轻微痉挛了一下。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认真地对宋毅瞳说：“一筒，我想专心画画了，所以暂时不能分心兼职学校的事。”
  宋毅瞳的笑容凝固了。
  “还有，因为不是在这里兼职，画室暂时也不用这里的了，之前我都占着这间画室没有交租金，我也觉得过意不去，停租之后，我会按照外面的市场价把画室的租金付清的。”
  宋毅瞳站了起来，看着米栎，按照以往，他一定会激动地阻止米栎，可是此刻，书上的教的东西和他的性格正在打架，他紧握着拳头，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又或者她早就想好了，他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米栎。”他看着她，眼神逐渐黯淡，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么讨厌我的。”
  那是宋毅瞳发自肺腑的话，只可惜以前他从来没有在米栎面前示弱过，他羞于这样做，他认为这样会让米栎更看不起自己，可是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如果连这样做都不能把米栎留下，那么他就真的死心了……
  米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硬下心肠说：“一筒，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曾经伤害过你，那是我的错，移情别恋，也是我的错。说好了当朋友，却对你冷漠，也是我的错。还有……”米栎摇了摇头，“太多太多了，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想只有我消失在你面前一段时间，你才有可能冷静下来，我们才有可能重新做回普通朋友。”
  听到米栎这样说，宋毅瞳再也掩饰不住，他又激动的走到米栎面前，想握住她的肩膀，可米栎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立即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宋毅瞳的肢体接触。
  宋毅瞳痛苦地说：“米栎，离开邢宥吧，你离开他好不好？和我在一起，我说真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他吗？他能给你的幸福我也能给你，他给不了，我也能给你。
  我一直在等你，我看得出你也对我还有感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钱你才跟他在一起……不不，也许是我错了。”
  宋毅瞳语无伦次地摆动着双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会努力赚钱的，我会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个人。米栎，你知不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就是那样，你还记得吗？我就因为在少年宫看到了你，我就决定学画画了，你可以觉得我傻，觉得我蠢，但是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就这样扔下我，当我们发生过的事没发生过，真的太残忍了……”
  宋毅瞳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他哭着捂着脸蹲了下去。
  米栎慢慢往后退去，她见过宋毅瞳任性的样子，却没有见过他脆弱的样子，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多伤及自尊的话。如果自尊是一个男人的脸面，那么现在的宋毅瞳就是亲手把脸面撕碎了，踩在脚底下。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为他做这样的事，她逃了，她只想逃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她早就想过辞职很难，却不知道会这么难。米栎匆匆抛下一句“对不起”，转身跑出了校长办公室。
  ……
  米栎喘着气跑回邢宥的车上，她拉开车门坐下，仍旧惊魂未定，她紧紧的捂着胸口，任其起伏不定。
  邢宥拍拍米栎的后背，米栎转头看到邢宥，想起刚才宋毅瞳深情到可怕的发言，她问邢宥：“我是不是失去了一个朋友，我是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我是不是害了他？”
  邢宥捧着米栎的脸，缓缓地把她抱进了怀里，他贴着米栎的脸，同她耳鬓厮磨，他喃喃地说：“不是你的错，不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两个人的感情容不下三个人，这不是你的错。”
  米栎抱着邢宥呜咽了起来。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就让自己陷进了命运的旋涡，无力挣扎，无法自拔了呢……
  米栎抬头看看邢宥，用尽全身力气说：“开车吧。”
  命运夺走心爱的父亲的时候，没有和她商量过，现在她却成了宋毅瞳命运的推手，她是始作俑者，她让他痛苦，是她的软弱让她痛苦。
  宋毅瞳没有勇气再追出去，米栎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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