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裏一体

本章节中，涉及到全职猎人原著中蚂蚁篇的剧情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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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祺良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低低地积压着一层厚厚的云。

        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祺良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

        「咦…我是咋又睡着了来着？」

        祺良定了定神，努力回想了一下睡前发生了什么。

        想起自己在准备用能力看小麦情况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颈部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一下就昏过去了。

        起身，看到小麦已经在一旁哼着小曲，跪坐在地面上，在军仪棋盘上摆着棋。

        「祺良哥哥！」小麦听到祺良的动静，高兴的打着招呼。

        「起来了~小麦吃饭了吗！」

        「我不饿！我下起棋来一点都不饿！」小麦开心地说着。

        「嗯嗯！」

        祺良答应着，起身准备去厕所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从走廊走到洗手间，祺良洗了个脸，对着镜子有些自恋地照了照

        「嗯，脸没有变，很好」

        猛然间，祺良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梅路艾姆？」祺良喊了一声，走出了厕所。

        「梅路艾姆！」祺良将音量提高了一点，喊道。

        「梅路艾姆！你吱个声！」祺良大声地喊着。

        没有人回应。

        “咦，这人跑哪去了，总不能真去约会了吧？还故意设局让我照顾小麦，难道蚂蚁也好性感这一口？其实小麦挺有潜力的~”

        「祺良哥哥，你怎么了？」小麦疑惑地问道

        「小麦，你看到梅路艾姆了吗？」

        「梅路…艾姆…这是谁呀，是祺良哥哥的朋友吗？」

        小麦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也开始开玩笑了哈哈，看来也学坏了」

        「梅路…艾姆是谁呀？」

        「就是你天天粘着说要不离不弃，嘴里天天喊的梅路艾姆大人，一个有着可爱尾巴的人形嵌合蚁~」

        小麦仍然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祺良隐隐觉得小麦玩笑有点开的太过了，似乎不太对劲

        「就是你刚刚一起下棋的人啊？」

        「一起下棋？小麦一直在一个人摆着棋盘记棋谱呀」

        小麦的语气依然天真。

        听到这句话，祺良顿时寒毛直立，像是置身于恐怖电影场景一般。

        “这不是真正的小麦？还是说，我刚刚是被敌人的念能力攻击了？这一定是念能力攻击！”

        “这是什么样的念能力？！是我所在的空间被转移了？是梦境类攻击？”

        “是我被操纵了？还是小麦被操纵了？还是说眼前的小麦是假的？”

        祺良保持警惕，轻轻摸着小麦，悄悄地发动技能，感受自己和小麦的身体状态。

        “咦，奇怪，气的感觉没有变，我还是我，小麦也还是小麦，我和小麦的身体都没有出现□□作系攻击的异常”

        “而且，我还能发动念能力，根据以往的经验，大概率不是梦境类攻击”

        这时，祺良扭动了下身子，感觉自己背后好像黏着个什么东西，抖了一抖身子，一个信封掉落下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给祺良”。

        祺良疑惑地打开信封。

        窗外开始有了轰鸣的雷声，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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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祺良：

        我是梅路艾姆，当你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给小麦吃下了忘记回忆的苹果，抹消掉了自己的存在，她不会再记起关于我的任何记忆，请你不要尝试刺激她。

        你今天问我，在小麦和你之间如何选择，我不知道，我不想看到小麦落水的画面，我也不想看到你落水的画面，如果这道题是三选一的话，我会选择自己。

        选择真是这世间最美丽又最残酷的事情。

        我生于嵌合蚁渴望征服世界的那最原始的欲望，当时的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是王。

        我作为嵌合蚁的王，诞生时就只负有一个责任，那就是用自己绝对的力量，率领嵌合蚁屹立于物种之巅。

        暴力的力量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理，人类不过是嵌合蚁进化的垫脚石而已。

        但当我遇到了小麦，她却让我看到了，我的另一个选项。

        那是一种让我内心沸腾的情感，以至于，让我愿意撤回自己的话，让我不知不觉地愿意与她交流棋路和想法。

        同时，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迷茫也开始困扰着我。这是我自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我是王，可我到底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

        没有名字的王，借来的城池。看着眼前聚集的，没有意志的人类傀儡，如果上天赋予我的使命，就是让我率领蚁族统治这样的人类，迎接更美好的世界，我就不能感到无趣，更不能有半点的犹豫。

        但是，当普夫问我汇报蚁族士兵的“筛选“之事时，我却一心只想与小麦下军仪棋；当我准备想杀了让我恼羞成怒的小麦时，我却不由自主地保护了她。

        当时的我不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们始终紧紧纠缠在我身上，难解难分，如高高弹起的在空中旋转的硬币，让我摇摆不定。

        我只好一步步探索，希望能找出答案。

        直到，当我因爆炸后重生导致失忆，我却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梅路艾姆。

        可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

        我是梅路艾姆，我肩负着蚁王的使命，我似乎是为了这一使命而生，这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

        但，我自己的内心却在告诉我，最重要的选择，不是它。

        记忆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它似乎是对于我最重要的拼图。

        我想不起它，我的脑子就会有痛楚，我的心情就会感到焦虑。

        我努力地寻找，想一点点拼凑出记忆的形状。

        直到我，终于想起了小麦。

        在那一刻，我的世界一刹那就明亮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我才终于明白，纵然我肩负着蚁王的使命，但，对于我自己的内心，最重要的选择，已不是继续成为蚁王，为嵌合蚁的未来而战，也不是为了自身的强大，吃掉人类获得力量。

        而是作为梅路艾姆，与小麦一起下棋，只是小麦，仅此而已。

        我对让我找回小麦记忆的嵌合蚁士兵说

        “如果可以，请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这句话，我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

        但后来，我也意识到了我的处境，我很快，就要死了。

        果然只有在将死的时候，我们才能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我渴望抛下我的使命，我的过去，努力追寻这份让我内心沸腾的感情。

        不过，我是一个已经战败将死的嵌合蚁王，或许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但也正是因为所有条件都已具备的那一刻，我才能认清我自己吧。

        我做出了选择。

        最后的时间，我只渴望着，能身为梅路艾姆，告诉小麦我的名字，跟小麦一起下棋，陪伴在小麦身边，仅此而已。

        像是出生黑暗的我，本来的职责是将黑暗带向人类世界，却突然贪婪地渴望着人类清晨的微光，很可笑吧。

        小麦，就是那束照亮我一切混沌与黑暗的光。

        我渴望与她度过我最后的时光，却并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因为在我身边久了，她也会死。

        我害怕着她的选择，害怕她的答案，害怕她不愿与我下棋，害怕她不愿在我身边。

        我本希冀自己能在适当的时候离开，不至于伤害到她，又或者，不告诉她事实，满足自己自私的渴望。

        她却流着泪告诉我，她很幸福。

        明明我已经不能再与她下棋良久，明明在我身边呆久了，她也会死，她却无知的告诉我，她很幸福。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无论我多害怕那个答案，我也必须让她来选择。

        但是，小麦竟然满脸幸福地跟我说

        “我想，我一定是为了这一天而诞生的”

        我终于知道了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重要的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原来我，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来到这世上。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小麦，是她在纵容着我，在教导着我，在成全着我啊

        而命运的选择题，原来不会如此简单。

        我原以为我的结局，是在贫者蔷薇的爆炸中死去，但尤匹和普夫却给了我新生。

        后来，我将自己的结局，选择为与小麦一起下棋度过，又遇到了你。

        我一次次选择了自己的结局，又一次次的在他人的帮助下获得了新的选择。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明白，我能有这么多次选择的机会，都是因为有你们的帮助，小麦、祺良、尤匹、普夫、那个告诉我小麦在哪里的女人、尼特罗会长，等等，我真的已经非常幸运了。

        但当我回首，我才发现，原来，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期盼着怎样的结局。

        这一次的重生，我本以为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而看来，无论何时何地，我的阴影都紧紧相随。

        我明白，我的种族，我身为蚁王的过去，不可能被抹消。

        看到小麦和你为了保护我受到的伤害，想起因为我的出生和存在而死亡的种种，我也明白了我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或许我从最开始就应该选择，不来到这个世间，这样就不会造成这些不幸了吧。

        所以在这最后一次的结局选择，我选择身为人，保护好你们—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我也算是以人类的身份活着了，对吧？

        我这一生，好像没做成功一件事啊。

        身为蚁王，辜负了尤匹、普夫和彼多，辜负了种族，没能让嵌合蚁一族站立在种族之巅，我没资格当他们的王。

        而当我想选择成为人时，又自私地让小麦陪我一起迎接死亡。

        所以在这最后一次，请让我成功做成一件事，身为人类守护好你们这件事。

        祺良，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这曾探身眺望，遥不可及又不可思议的梦，变成了现实。

        说回那道选择题，如果祺良，你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冥冥之中，我还是选择了小麦。

        对不起祺良，我最终还是没能选择让你忘记我，自私地给你带来了责任。

        写这封信的原因，就是希望你能牢牢记住我，这样你才能替我照顾好小麦，让小麦幸福快乐。

        你今天也答应我了，不是吗？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因为你的念，是如此地坚贞与美丽。

        要恨我就恨我吧，我不是照亮你的光，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恶魔而已，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好朋友。

        你无私地为我付出这么多，我给你带来的却都是责任和伤害。

        所以，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让我不至于一事无成，让我至少也能为你做点事吧。

        人常说，死后会有下辈子。

        如果我也有下辈子，如果你还愿意见到我，请允许我来当你们的护卫，护卫你们的一生，让你碰我一辈子的尾巴。

        ——想吃掉你的梅路艾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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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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