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瘟疫
“伯父请说。”
李守中笑了，“说起来，老夫提的不是什么坏事，子安侄儿信中说我李府的财产你将来分文不取，都交给纨姐儿，这事，老夫不同意。”
“按照过继的规矩，你若仍以允文兄为父，我这一方的财务你都需归还。可这本就是老夫的请求，又如何能让你白为老夫照看纨姐儿呢？”
“过继之后，财产分配当以规矩来才是。”
李子安还能说什么呢？我愿意白干，因为你女儿是我喜欢的书中人物？这理由当然不能说，其他理由也不可能说服李守中，那就这样吧。
李子安躬身行礼，“就依伯父所言。”
过继一事在最初让众人吃了一惊后，就再无波澜。
值得一提的是李守中也在甄、李两家田庄附近置办了庄子，说是搬来这边更方便应对族老。
这下李子安知道父亲上次怎么也不回的答案了，感情是他继父打算搬过来啊。
……
这天，李子安正在家里照看他的花花草草。
被李子安“辣手摧花”后的土豆长势不错，在“异能”的帮助下很快就可以收获了。估摸着过两天就可以去找义父商量换作物种植的事了。
就在这时，李允文突然找到他，“出大事了。”
李允文的表情难得严肃。
待所有人到齐，李允文丢下一个惊天消息。
姑苏起了疫情。
疫情起源于一个村子。
因为没有食物，有力气的青年上山寻找猎物，遇到动物尸体也会带回去，即使那些动物是怎么死的他们不知道，可人都要饿死了，谁还管这些呢？
却不想，原本救命的食物成了瘟疫爆发的源头。
当天吃了肉的几人当晚就上吐下泻起来，家里其他人前去照顾，却都病倒了。
见几家人第二天没出门，知道他们前一天吃了肉的就想去偷些，就这样，瘟疫传到了村子里。
短短两三日，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有不死心的带着老人孩子去看大夫，却被现场控制住，村子里起了瘟疫的消息也被上报。
如今，相邻的几个村子都已经被封锁，正在排查近期在附近进出过的人。
姑苏城内的医者都收到官方召集的消息，让大家前往村子，进行救治。
李允文自然是要去的，他对甄士隐与李守中行了一礼。
“我这一去，生死未知，若有意外，家中就拜托两位兄长照顾了。”
“允文兄毋要如此想，也许你这一去治好疫情平安归来也不一定。”
安慰的话有人说了，李守中就说些让李允文放心的话，“允文兄且放心去，如有药材需要还请第一时间传信告知，老夫虽已致仕，在贵人面前却还有几分薄面。”
“若有人敢在此时提高药价，老夫定让他知道有些银子是他们花不了的！”
李允文再行一礼。
李允文走后，三家顿时愁云惨淡，却不想，到了用膳时又发现少了一个孩子。
“先生、义父，安哥儿不见了！”
……
马车上，李允文正翻看着前朝留下的疫病书籍，马车外士兵喝令下车检查的声音传来，李允文拿起药箱出去。
表明自己是前往村子治疗瘟疫的大夫后，李允文正等着放行，两个士兵却问了一个让他惊讶的问题。
“你身后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孩子？
李允文转头，看到笑得一脸讨好的李子安。
接着，他还没开口，李子安就先说话了，“见过两位将军，我是和父亲一起来治疗瘟疫的。”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胡闹！”李允文低喝。
“父亲，孩儿都已经到这了，您还放心我一人回去不成？”李子安小声商量。
“你！”李允文气急。
可是人不能得意太早，李子安刚刚把李允文堵得说不出话来，那两个士兵就开口了。
也许是李子安“将军”的称呼让两人对他有好感，也可能是李子安白白嫩嫩、长相精致的外表让两人心生不忍，两人开口劝起李子安来。
“小哥儿年纪还小，到这里会比你父亲更危险，现在应该归家才是。”
“是啊，这里已经有大夫到了，不如让你父亲先把你带回去，过会再来也行啊。”
两人说着，还瞪了一眼李允文，仿佛是他不顾儿子安危硬把人带入疫区一样。
李允文内心冷笑一声，“听到了吗小神医，为父可以先把你送回家去再过来。”
李子安小脑袋飞速运转，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理由。
他抬起头，看着两个士兵道，“两位将军的同伴是否有染上疫病的可能呢？”
两人迟疑点头。
“那子安就不能回去了，将军们在此处值守都有可能染上疫病，也许子安也染上了疫病。一旦子安此时归家，疫病范围扩散可就不好了。”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这下不说那两个士兵了，就连李允文都无法反驳，李子安成功进入疫区。
“你可曾治过疫病？”
“不曾，可父亲就治过吗？”
李允文自然也没有。
瘟疫在历史上不算罕见，可还真不是每一个医者都遇到过。他行医十数年，这也是第一次遇到。
“既然都是根据医书记载为病人医治，孩儿自然也能帮上忙。”
李允文叹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太早教他把脉开药。
“你既跟来，就要做好染上疫病的准备。”
“孩儿知道。”
一大一小脸上蒙着“口罩”，提着药箱进入了医者讨论区域。
两人在一旁听着，此次诊治活动由太医院王太医、钱太医主导，两人跟着前来赈灾的四皇子一起来到此地，发生瘟疫的事情一上报，两人就被派来引导医者们进行救治。
如今，整个村子已经感染的人都被安排隔离，隔离点也已进行消毒，经过检查，此次疫病是鼠疫的可能性极大。
鼠疫！
论致死率，所有瘟疫当中，鼠疫都是排在前面的疫病。即使放在后世，鼠疫的危险性也不容小觑。
世界死亡率排行前十的瘟疫中，有一半以上的疫病是鼠疫！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否真的能解决这次瘟疫。
“怕了？”感受到李子安的情绪，李允文问了一句。
“父亲，我们真的能治疗这次疫病吗？”
“无论是否能治，都要试试。即便这里的医者都感染疫病死去，只要留下有效治疗鼠疫的记载，就不是白来一趟。”
“而死亡，是一个医者迟早要习惯的，只是这次，迎来死亡的是我们自己罢了。”
李子安点点头，死亡是一个医者迟早要习惯的。
姑苏城的医者一批批到来，站在屋内彼此讨论。
此时，两个年长的医者从门外走来。
两人先向在场众人行了一礼，在场众人纷纷避开。
王太医直起身来，道，“今日诸位到此，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王某人替百姓们先谢过诸位。”
他们，就是此次疫病治疗的领导者，王太医、钱太医。
“本次疫病经过我与钱太医诊断，确为鼠疫。”
“附近村子已用醋、酒、石灰粉进行消毒，患者也根据症状轻重分开安置，几个村子内能找到的老鼠都已被捕杀殆尽。”
“诸位可还有需要补充的？”
显然，关键时刻王太医并不过多废话。
由于田庄偏僻，李允文父子来的并不算早，此时正好与两位太医距离较近。
于是，李子安努力举起的小手就吸引了王太医的注意。
王太医眉头一皱，喝道，“这是谁家孩子，为何带入此地！”
李子安赶紧把手放下回答，“请您息怒，小子是藏在父亲马车里偷来的，因已进入此地不便回去才被父亲允许留下。”
王太医声音依旧很冷，“既然非要跟来想必也有些基础，你方才高举右手是有何建议？”
他并不认为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医药一道有何经验，但对方既然敢来，就说明很是自信。
对于医者有如此不畏生死的后辈，他很欣慰，可李子安太过大胆，王太医觉得有必要挫挫他的锐气。
李子安快速行礼，“晚辈听闻最初染病之人上山打猎，吃下猎物后方才患病，那山上的动物也有携带疫病的可能。”
“如今附近几个村子都已封锁，可山上一日未曾封锁，就仍有饥饿之人会上山寻找猎物，此事也应杜绝才是。”
“依你所言，需要封山？”
“不，封山不够，山上的动物也需排查，将可能携带疫病者统一深埋或烧毁尸体，不能给鸟禽有带着疫病飞向其他区域的机会。”
“好！你既言之有物就并非贪玩好胜才来此地，王某为先前的误解道歉。若此次鼠疫后王某侥幸存货，定当好好赔罪。”
说完向李子安低头致歉，李子安连忙闪开。
“老先生质疑才是应该，无需为此致歉。”
“除了这位医者，可有人还需补充？”
他的话中，已经把李子安当做与他们等同的医者，而非逞强的初学者。
无人应答。
“如此，王某就在先前的举措上再加动物疫病排查一条。”
说完，王太医离开，钱太医向前一步，行礼道，“钱某见过诸位。”
“诸位想必已经看了不少治疗疫病的书籍，但历朝历代历次疫病皆有不同，我等医者还需亲自诊断才能开方布药，还望诸位能早日寻到药方，救百姓于水火。”
说完，钱太医把众人带到隔离区。
“此三处区域，从左到右，依次为轻症区，中症区，重症区，各人方法不同，前往哪一区域还请自便。”
说完，自己先往重症区走去。
王太医交待完动物排查的事就直接朝隔离区走来，看着李子安道，“你这孩子颇有灵性，这段时间是否愿跟随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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