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二天，当李菲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有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什么情况？

        李菲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转动着还不怎么清醒的脑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安静？顺顺的大嗓门呢？

        再仔细一听，咦，这远远传来的不正是顺顺说话的声音么？从方向和说话内容上来判断，似乎是父子俩正在饭厅吃饭。

        这俩人啥时候起的床？居然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顺顺也没来烦自己就这么跟着欧阳跑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对于眼前的状态，李菲还是十分欢喜的。只有天天沉浸在魔音中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一刻的安宁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

        是的，十几分钟，因为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李菲洗漱、换衣，再久就变成拖拉了。

        “妈妈！”当看到李菲走到楼下的时候，顺顺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十分兴奋地嚷着，“今天我自己起床了！正在和爸爸一起吃早饭。”

        “哦，是吗？goodjob！”李菲连忙送上表扬，“以后要争取每天都这样就更好啦！”

        “快吃饭吧，你不是早上有会么？”欧阳看似随意地招呼着，和平常的态度一模一样，完全不受昨晚的影响。

        “来了。”李菲二话不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面前的面包。只是入口之前，她难免有些奇怪地撇了欧阳一眼。

        他怎么知道我早上有会？

        不过转念一想，李菲又觉得释然了。这是她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以前没少在顺顺面前解释过，想必欧阳也听见了，没啥大不了的。

        一家人平和地吃完了早饭，欧阳照例进了书房，而李菲呢，则习惯性地在工作与顺顺中熬过了一上午。

        如果说早餐的那一幕是小概率事件的话，那么当中午吃完饭后，欧阳依然像扎了根似的坐在餐桌边，就让李菲感到意外了。

        “你下午不上班？”李菲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当然要上啊，怎么可能不上。”欧阳一边随意地翻着手机一边回答。

        我就说嘛……李菲刚刚在心里说完，就听见欧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看这阳光挺好，等会儿带顺顺出去转转。他好久没骑他的小自行车了。”

        嗯？我没听错吧？李菲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干吗这么看着我？”欧阳用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李菲，“我最近反正事情也不多，以后上午抓紧一点，差不多能空出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正好可以带顺顺去户外晒晒太阳。”

        “每天？”李菲依然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欧阳。

        “不开会的话，可以啊。”欧阳若无其事地回答。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菲更加疑惑地瞧着欧阳，想要探出个究竟。只可惜，欧阳无论从神态还是语气上都无懈可击，直把李菲弄得迷惑不已。

        直到欧阳招呼着顺顺沿着门口的人行道骑自行车，李菲这才勉强相信了欧阳所说的“晒晒太阳”的真实性。只是，为啥呢？虽说以前她自己也有过趁着工作不忙的间隙带顺顺在门口溜达，但从来不见欧阳对此有过任何表示，怎么今天突然改性了？

        好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人不在，先干活要紧！想到这里，李菲立刻晃晃头，将脑中的疑惑暂时压下，转而专心工作起来。

        这一下，就是整整一个小时。就连李菲自己都难以相信，当她再次听到顺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居然真的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换句话说，父子俩真的在外面晃悠了一个小时。

        “妈妈，我刚才骑自行车，还rollerskate了！”一头大汗的顺顺顾不得洗手，便非常兴奋地跑到李菲身边汇报着。

        “是吗，还rollerskate了？”李菲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给顺顺擦汗，一边笑嘻嘻地和他聊着，“还玩什么了？”

        “玩石头！”

        “石头？”李菲愣了愣，之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哪儿的石头？”

        “就在门口，我还pick了三个。”

        “哟，还捡了三个？在哪儿呢？我看看？”

        “here，在这儿。”顺顺闻言果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三颗形状各异的小石子。

        “看着还不错，圆圆的，挺好看。”李菲端详了几秒后乐呵呵地说道，“玩爽了？”

        “爽！”顺顺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即又苦着一张笑脸说道，“妈妈，i’msohot…”

        “热啊？”李菲假装没明白，“吹会儿空调，休息休息就不热了。”

        眼看李菲不搭理，顺顺只好说了实话：“iwanttoeatice-cream…”

        “想吃冷饮啊……”李菲拖着长长的尾音重复着。

        “please~”顺顺拽着李菲的衣角，不断向下拉着，两眼期待地看向李菲。

        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逗乐了李菲，兼之先前那一个小时的高效率工作让自己非常满意，心情好了怎么都好说话。只见李菲大手一挥：“先洗手再吃。”

        “哦耶！”顺顺立刻欢呼着朝着洗手间飞奔而去。

        看着顺顺的背影，李菲又将目光转向不知何时关上的书房大门。虽然还没想明白欧阳今天是怎么回事，不过李菲还是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但一旦顺利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路顺风。这不，出门溜达过了的顺顺显然心情大好，一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冷饮，又哼着小调搭起了乐高，还自编自演起来。待到临近傍晚，李菲顺利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开始做晚饭的时候，她甚至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晚上我不用加班了？

        李菲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大概足足过了三秒，才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不由得喜上心头。哦耶！！！

        晚饭没有什么惊喜，依然是李菲主勺。好在欧阳不挑，而口味对于顺顺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吃完饭，顺顺终于恢复了以往黏人的德行，缠着李菲陪他玩起了桌游。欧阳倒也不吱声，默默地收拾完了厨房，才消失在母子俩的视线中。

        “爸爸呢？”玩到一半的时候，顺顺难得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爸爸去锻炼了。”李菲头也不抬地回答。这种问题，不用想她也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欧阳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重新出现在母子二人的面前。

        “玩什么呢？”欧阳随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在顺顺旁边席地而坐。

        “monopoly！”顺顺喊道，指着三个红色的小房子兴奋地说，“你看，hotel！”

        “哇，你都造hotel啦。”欧阳故作惊讶地说。

        “yes，妈妈输了。”顺顺手舞足蹈地回答，还十分应景地扭了扭屁股。

        “想不想再来一次？带上我好不好？”

        “yes！”顺顺惊喜地回答，“三个人，我要三个人。”

        “好，三个人玩一盘。”欧阳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各种卡片和纸钱，“怎么setup来着？刚开始每个人发多少钱？”

        李菲不着痕迹地鄙视了欧阳一眼，嘴上却十分配合地回答：“顺顺，把地上的收了，重新给大家发一下钱好不好？”

        顺顺看了看，做出指示：“你发。我负责地，你负责钱。”

        “也行。”李菲同意了顺顺的方案。

        三个人玩大富翁，复杂度立刻增加了不少，不再像两个人那样可以轻松地买下整条街道了。一家人你给我租金，我给你租金，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僵持到了8点多。

        “顺顺，看起来谁也赢不了谁，我们平局了好不好？”李菲试图和顺顺商量，“很晚了，你该去洗澡睡觉啦。”

        “哦。”顺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面前放着的地皮卡片，爽快地把钱一丢，“好吧，cleanup你收钱，我收地。”

        “没问题。”李菲也痛快地回答道。一起玩玩具，一起收拾，早就是一家人的共同准则了。

        看着李菲将游戏的纸盒盖好，放回到架子上，欧阳难得主动起来：“走了顺顺，上楼洗澡，爸爸给你讲故事、陪你睡觉好不好？”

        “啊？”顺顺明显一愣，看了一眼李菲，犹豫了几秒，随即回答道，“我想要妈妈……”

        “妈妈天天陪你还不够啊？今天换成爸爸。”欧阳嬉皮笑脸地说道。

        “no……”顺顺可不吃这一套，一个箭步躲到李菲的身后，双眼紧紧地盯着欧阳的一举一动，“我要妈妈。”

        “干啥呢这是。”李菲哭笑不得地看着顺顺。

        “no，爸爸。”欧阳边说边张开双臂向前，看起来就像是老鹰捉小鸡的架势。

        “妈妈！”顺顺在李菲背后灵活地躲避着。

        “爸爸。”

        经过几个毫无意义的回合之后，欧阳终于发挥出了自己身高臂长的优势，一把抓住顺顺的衣角，硬是凭借自己的蛮力将顺顺拽到自己怀中。

        “妈妈……”顺顺还没来得及喊出全部，就被欧阳抛举到空中，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咯咯，again。”

        “跟我洗澡就again。”欧阳在心里暗自偷笑这屡试不爽的一招，面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okay……”

        “你今天怎么转性了？”等顺顺睡着，欧阳回到卧室后，李菲终于忍不住问道。

        “什么转性不转性，我一直都是这样。”欧阳看似随意地回答道。

        李菲盯着欧阳那副无辜的表情许久，最终轻轻发出一记“切……”，回过头不再看他。

        算你识相。

        重新拿起书本的那一刻，李菲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呼……还好补救及时……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的欧阳在心中同时默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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