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穷山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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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云谏愤怒的声音所有人都清楚得听到了。玄尘注意到董民面色一变，他丢下碗筷，急匆匆地跑到后院去。
众人心下狐疑，同样丢下碗筷追了上去。玄尘更是惊愕，他了解都云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愤怒。
玄尘随着众人的脚步来到后院，只见都云谏站在一个黄土搭的小屋的门口，和董民对峙。
众人聚集，玄尘发现，董民的二儿子没有跟进来。
“这里面的人，是谁？”都云谏咬着牙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董民夹杂着方言的话语十分蛮横，“你们只管考察，完了就滚。”
“云谏，怎么了。”玄尘问道。
“你们自己看。”都云谏脚步向旁边挪动了两步，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头探了出来。
玄尘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个女人，女人见到董民，眼中流露出渴望，对着董民说道：“饭，吃饭。”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的身体也走了出来。秋意萧瑟，她却只穿着破旧的单衣，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脖子上套着铁索，脚上也系着镣铐。
玄尘入山修道多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他质问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村里的破事，道长不要见怪，董民，快说原因。”
“这婆娘得了精神病，一天到晚往外跑，为了他的安全，就把她锁在这里了。”
玄尘听了脸色一变，什么叫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安全就把人当成狗对待？
“纵使为了安全，也不该用铁链拴住。家中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对的，对的，”村长在一旁打圆场，“是我们考虑不周，董民，把你老婆放了。”
“不用了，”玄尘拔出剑，几道寒光闪过，铁链被砍断，套口被斩碎。
“去拿几件衣服过来。”
一旁董民的大儿子过来扶着自己的后妈，想带着她进入了一侧的房子。
都云谏挡在他们的前面：“什么意思？有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城里的爷不知道，村里人穷，看不起。”董民毫不在乎的说。
“钱我出。”都云谏说道。
“不行。”董民想都没想就拒绝。
此时刚才消失的二儿子带着村里的其他男人来到了门口。
一个警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众怒难犯，我们先回去，找到当地妇联的人一起过来。”
警察也很无奈，他们没有犯法，女人身上虽然脏，但没有明显的伤口。
玄尘叹了口气，对都云谏使了个眼色，他虽然不认同，但还是任务重要。
若真有不法之事，也逃不掉。
这种情况下，饭是铁定吃不成了，这一场本就不如何丰盛的酒席也就草草而散，玄尘六人人旋即准备离去。
聚集的村民也陆续离开，人群渐渐散去，村长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笑脸，大声挽留着六个人，刻意将玄尘等人和董民分开。
都云谏一脸不忿，冷着脸不说话，玄尘看着背后在残羹冷炙前兴奋吃着东西的女人，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只是才看了一眼，就已经被大儿子拉走了，
看玄尘这个队伍的头领面色不善，村长再次说道：“唉，董民家孩子多，是有些穷，不过道长你放心，后面我亲自出钱，带着他老婆去城里看病。”
伸手不打笑脸人，话说到这份上，玄尘终究是不好再说什么，递给村长一张自己的名片，“如果到城里了，遇到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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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之夜，穷山恶水之地。
村长和董民坐在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瓶酒，董民讨好地给村长倒酒，而另一边，疯癫的女人被麻布捆着，栓在床边，睁着大大地眼睛，看着这两个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一根白烛，烛火下村长的脸阴晴不定，他一改之前爽朗的声音，阴恻恻地说：
“这女人留不得。”
“五千块呢，我还指望他给我多生几个儿子。”
“你已经有六个儿子了，足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不要因为你一家的原因，把全村的人都给害了。”
董民听到此处，略一思考，便同意了，仿佛并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村长，那你要帮我再找一个呗，这次能不能便宜一点，五千块太贵了，还得时刻小心她逃跑。”
“行，只要这次不出事，下次就给你便宜点。”
“那就好，那我们拿她这么办？”
村长似乎早有准备，对答如流：“既然那个道士不让你捆着她，那她肯定会跑出去。”
“跑出去又能怎么样？”
“跑出去就会失足坠崖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这样，就把责任推给他们就好了。”村长举杯喝了一口，“记住，我们一个晚上都在商量第二天进城给你老婆看病，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村长见状，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董民拉着痴痴傻傻的女人跟上，三个人走在村子里的夯土路上，三个人走在夜幕下，现在已经是午夜了，路边已经鲜有人在。
村长打着手电走在前面，这一条路这一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遍了。
董民跟在他的身后，拉着自己的老婆。
“诶？我们要去哪里呀？”
“为什么不睡觉觉呀？”
“为什么不玩游戏呀？”
女人的声音在街巷中传出很远，黑暗中，越来越多的人家打开了灯。
木门转动的声音不时响起来，一双双眼睛隐匿在黑夜中，他们看见了一切，也观察着一切，他们或是受益者，或是参与者，又或者，是和这个女人一样，是一个疯子，总之，没有人选择出来。
一前一后，他们来到了那座最高的山，那座突然出现的山，他的半山腰，都要比其他的山要高出许多。
“到了，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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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哎呀，您就别担心了……”
“等着今年我回去看您和我爸啊，我挂了啊。”
我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收了起来。
“闺女，一个人在外工作呀。”
出于礼貌，我回复道：“没有，我出来旅游，和几个朋友一起。”
“旅游啊？现在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活动多了很多。”
“嗯……”应了一声后，我不再说话。
“闺女，到了，下车吧。”
“好嘞，谢谢师傅，多少钱？”
“不用钱！”
“师傅，你说什么？”
突然车辆左右的门突然打开，两个男人从两边上车，一个男人用一块毛巾捂住了我的嘴，毛巾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我只感觉头好晕。
…………
“多少钱？”
“5000块，不还价。”
“太贵了。”
“这个年轻，能生很多孩子。”
“好吧，成交。”
…………
吱呀，吱呀，吱呀。我被晃动的床板吵醒了，可我惊恐地发现，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我的身体上，而我的衣裤已经不见踪影。
“不，不要。”
我奋力地挣扎，可无济于事。
一次一次的虐待，一次一次的折磨。
五千块。
这可能就是自己毕业后一个月的工资。
我本来应该恋爱，结婚，生孩子，看着孩子长大，工作，升职，教敬父母。可这所有的一切，就因为五千块钱，都葬送了。
我好不容易曲意奉承，我跑出来了。
那天下着极大的雨，我光着脚跑了好久，好久，跑得脚都起泡了，终于看到了一条公路，看到了一辆车，我连忙把车拦住，我跪着磕头，求他们带我离开这里，去到镇上，去找警察，他们答应了，我如释重负地上了车，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我再一次在疼痛中醒来。
我看到的，是那张恐怖的床板，那个男人愤怒到血红的眼睛，他拿着土枪警告我，没有下一次了。
我被锁住了。
粗铁链锁在我的脖子上。
我生活的地方，变成了一间只能躺下的黄土房子。
像一条狗一样。
这里，永无天日。
一开始是那个拿着土枪的男人，我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但是我再也没见过女孩。
后来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他也经常来，我又生下了一个女孩，我再也没见过这个女孩。
再后来是他的大儿子，他会偷偷来。
我又生下一对双胞胎，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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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痛苦，再次出现了。
林巧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浓雾后面的山崖，太高了，已经看不见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回头看了。
山中绵雨，本应像刀割一样才对，可林巧却感受不到了。
她低头看向脚下，看到自己的尸体。
“原来，我已经死了呀。”
怪不得感觉不到。
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长得可真可怜，可悲又可怜。
她孤零零地站在山雨中。
直到一把伞打在了她头顶。
伞下一个男人，身穿红衣鲜红如血，却是一头白发。
南人的上半张脸被黑气笼罩，看不真切，只是低声道：
“这穷山恶水里，究竟是谁抢走了你的生活？”
究竟是谁啊？
“是他们所有人啊。”
“对，是他们所有人呀。”
男人嘴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想复仇对吧？去把那些抢走你生活的人，全部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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