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玫瑰
五月已经过去了大半，雨下个不停。
“滨海这破地方，一到夏天雨就这么多。”瞿唐才走进班级就开始吐槽抱怨。
她手里抓着把湿漉漉的伞，伞飘过的地方，滴滴答答是满地的雨水。
顾澄野早上来的早，没撞到雨。看瞿唐半个书包都湿了的狼狈样很不礼貌地笑出了声。在被瞿唐狠狠盯了一眼之后讪讪收敛了自己放荡的表情。
瞿唐放好了书包，就蹭过来找顾澄野。
梁雨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还没到，瞿唐就只好一边坐在她的座位上一边问顾澄野：“雨桐嘞，怎么这个点了还没来，真是反常。”
顾澄野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阿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瞿唐突然笑得一脸猥琐，凑过来问她。
顾澄野的前桌小胖表示这题他会，并且进行了抢答：“今天是五月二十号，五二零诶。”
“宾果！”瞿唐打了个响指。
顾澄野这才知道，今天原来是情人节。
她都给忘了。
“看你这样子，别是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了吧。”瞿唐暗戳戳说。
还真被这小机灵鬼给猜对了。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蠕虫。”顾澄野手指轻点瞿唐的脑门，夸赞她。
瞿唐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问：“余争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吗？”
这可真没有。顾澄野想，余争也不是这种很重视节日的人。
“就算他没有，那你应该也给他准备个礼物才是。”
顾澄野想想也是，她确实是应该给余争准备个礼物。
“送什么比较好啊？”她问。
她不知道余争到底缺什么，需要什么。
给他送把新的吉他？可是滨海这里好像没什么像样的买吉他的店，她不想随便买一点糊弄余争。
更何况她不懂这些，到时候买到了余争不满意怎么办。
“是不是傻。情人节当然是送花啊。”瞿唐一脸看傻瓜的样子看顾澄野。
可顾澄野又说：“那不是很普通吗？”
瞿唐这可就不乐意了，她伸出食指晃了晃：“大漏特漏！花可是永恒的浪漫。”
经过瞿唐这么一说，顾澄野也觉得在理。
“好，我知道了。”
她们这么聊着，梁雨桐就来了。
外面的雨还在稀里哗啦下，可她手上却没有伞。
顾澄野一看，她的伞还在书包那儿竖着呢。
“怎么今天来这么晚啊，一点都不像你。”瞿唐一边站起来，一边问她。
“一些事情，耽误了一下。”梁雨桐轻描淡写解释过去。
顾澄野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一条漂亮的蝴蝶手链。
以前她可是从来没带过首饰这些的。
“哪来的手链儿？这么漂亮。”瞿唐也发现了。
梁雨桐莞尔：“朋友送的。”
“原来是这样。还想找你要个链接呢。”顾澄野也接话了。
“你那手上不是一条了嘛！”瞿唐指着顾澄野手上那条铃铛手绳说。
“也对。”她的手腕上现在可带着余争送的绳儿，那就不能再有别的饰品了。
—
中午，在瞿唐的陪同下，顾澄野出了趟学校。
滨海区是旅游城市，除了漂亮的海岸线和闪亮的沙滩之外，“花田”也是这里的代表性景点之一。
所以滨海这里并不缺花店。
但是今天是情人节，她们一家一家的花店问过去，大部分都已经排满了时间。
“完蛋，不会连花都买不了了吧！”顾澄野懊恼。
可就算抱怨，她还是和瞿唐继续一家一家店问。
终于，她们在一个小巷中找到了一家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花店。
“花田错……”顾澄野仰着头，念出了那个木牌上面刻着的店名。
这家花店很朴素，也没多少人光顾。
她们进了店。收银台上只有一个坐在摇椅上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抱着猫咪。她看见顾澄野她们来了，于是缓缓作起身来，说了个：“欢迎光临。”
店内的空间不大，摆着的各种花桶占了大部分的地盘，只留了两条小道供顾澄野她们走。
“奶奶，你们这儿可以订花束吧？”顾澄野问。她环顾着这家小店，店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有很多种花可供挑选。
“当然了，姑娘，”老奶奶笑吟吟的，“想要什么样的，要几只都可以说。当然你要是搭配不出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助你搭配的。”
我们？顾澄野往后面看了一下，一整家店除了她们之外只有这个奶奶。
奶奶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解释到：“这家店是我闺女的，她现在出去送货了。所以你可以先和我说。”
“哦好，好。”顾澄野于是开始挑花。
每一朵花都最耀眼的绽放，等待客人的选择。各色各样，风情摇曳。
瞿唐拽了拽顾澄野的袖子，指着里面的一桶粉色玫瑰问：“阿野，你觉得那个怎么样？粉色的玫瑰，很好看啊。”
顾澄野马上想起来那捧被余争扔进了垃圾桶里的粉色玫瑰，赶紧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
瞿唐以为她是不喜欢玫瑰，就解释道：“情人节大家大部分还是送玫瑰的。你总不能送向日葵康乃馨什么的吧？”
“不是，只要不是粉色玫瑰就好了。”顾澄野说。
突然，“喵”的一声，那只猫咪从奶奶怀里蹿了下来，往花群里钻。
它在一大瓶高原红玫瑰旁边停了下来，又“喵喵”地叫了几声。
“红玫瑰也不错，亮眼美艳。”奶奶突然说话了。
顾澄野也喜欢红玫瑰，于是就直接定了下来：“不然就包红玫瑰吧。”
“也不错。”瞿唐也点头。
那只猫儿这才从花丛里慢慢踱步出来，站在顾澄野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
“这只猫猫真的很聪明啊，居然还会挑花！”瞿唐一脸惊异，蹲下来要去摸那只猫。
顾澄野也蹲了下来，猫儿就顺势倒下来四脚朝天任着她们摸。
“它在这个店里也呆了很久了，怪有灵气的。也不糟蹋花，就喜欢顾客来了帮忙选花。”奶奶介绍着这只猫的光辉故事。
“好厉害哦。”顾澄野也觉得神奇，又伸手搓了搓猫脑袋。
最后，她订了十一支高原红玫瑰，请店家帮忙包装。
奶奶给她算了七十块钱，顾澄野掏出手机来付了款。
“那我下午五点半过来拿。”
“好的。慢走。”
双方告别，顾澄野和瞿唐踏出店门。
—
早上才放晴了一点的天空又阴沉了下来，乌云侵占湛蓝的天。
最后一节英语课，大家昏昏沉沉，睡倒了一片人。
顾澄野强撑着睡意，托着下巴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终于熬到下课铃打响，大家这才清醒过来。
英语老师看他们那翘首以盼放假的样子，也不继续讲下去。布置了作业就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大家都赶紧开始收拾书包要飞奔出去。
“弟兄们！情人节快乐啊！雅虎！”胖虎最先出门，在门口大喊了一声。
大家也开始闹哄哄地叫了起来。
“今晚我要在峡谷大开杀戒，一队情侣都别想活！”
“哈哈哈哈，就你？小心被情侣大开杀戒。”
“闭嘴！”
顾澄野收拾好了书包就跑出去了。
余争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老天还是开了眼，在放学这个重要的节骨眼儿没有拖大家的后腿，放了晴。
回家的路上，很多情侣在逛街压马路。很多的女生怀里还抱着一大束花。
顾澄野看了几眼，又看了眼余争。
余争不明所以。
顾澄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羡慕。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有什么？”余争就更不明白了。
—
回去之后，两人在门口分别。
“还以为你今天也要去我家玩一会儿再回去。”余争和她挥了手，调侃一句。
“因为今天有要紧的事情。”顾澄野眨眨眼，就进了自己家门。只给余争留下一个欢快的背影。
等熬到约定的时间了，顾澄野就冲出家门。
她凭着记忆左拐右拐，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家花店。
走进去的时候，依旧是老奶奶坐在收银台那里。
奶奶看见顾澄野来了，于是就把花束抱出来。
十一朵高原红玫瑰，黑色与白色报纸的包装。高级而又优雅。
顾澄野心满意足抱着花离开，才踏出店门，雨就稀稀疏疏下起来了。
而她出门的时候又忘记带伞了。
“姑娘啊，下雨了。不然等等再走吧！”奶奶看她手上除了花，再无别的东西，就劝道。
旁边的猫也“喵喵”叫了几声。
“不用啦，”顾澄野拒绝了她的好意，因为她想马上抱着这束花出现在余争面前，一刻也不能耽搁，“我家离这儿近，跑回去很快的。”
“那路上小心点。”
“谢谢！”
—
顾澄野抱着花往回家的路跑，才跑一半雨就突然下大。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浇了顾澄野一身。
她的头发被淋的像刚洗过头一样，一缕一缕的往下滴着水。
花束包装纸也马上就因为被雨水打湿而变皱。几朵玫瑰甚至被这无情的雨水打掉了娇嫩花瓣。
顾澄野只好缩在一家店的屋檐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把花盖住，尽可能不让雨淋湿花。
这附近就有一家便利店，不过刚好是关门状态，而且她出来的太着急了，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
“早知道刚才就不急着回来了。”她有点懊恼。
她蹲在屋檐下等了好久，雨也不见小。
马路上，奔腾着往下冲的雨水汇聚成浅浅的溪流，偶有骑着小电动披着雨衣的人在路上乘风破浪。
顾澄野脚要蹲麻了，站起身来，决定还是冒着大雨跑回去，反正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了。
她迈出去的第一步，脚就在浅浅的水坑中溅起水花，帆布鞋湿透。
顾澄野弓着腰，用身子挡着花往外冲。
前面是拐角，她因为着急，并没有放慢脚步。
雨水侵染了她全身，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滴下来，模糊了她的眼。
她眼前顿时茫然一片，眨了眨眼却依旧如此。
突然，她觉得自己脚下一滑，下一秒就摔到在了地上，痛的她龇牙咧嘴。
一个被踩扁的白色牛奶盒就在离她脚不远的前方，正是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
“谁啊，一点素质都没有！乱扔垃圾！”顾澄野郁闷到了极点，赶紧爬起来。“阿秋——”她被冻地打了个喷嚏。
她掀开了外套，低头查看里面的花束。花还整齐着，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漂亮的包装纸有一半都已经湿的不成样子。
顾澄野又把外套盖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顾澄野——！”
她茫然回头。
余争举着把黑伞，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和白色工装裤，看起来像是回家洗完澡刚换的。
他向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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