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焰火
从大章鱼丸子店出来，两人没有很明确的目的，只好牵着手沿着步行大道乱走。
没一会儿，余争余争才想起来了很重要的问题。
“你一个人来首都？”他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我和我爸妈一起来的。”虽然顾谨禾平时向着顾澄野，但也还不至于放心让她一个人满世界乱跑，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他们去广场那儿跨年，我和他们说我来找朋友一起去跨年，他们同意了。”
其实当时并没有那么轻松。顾谨禾还是很希望顾澄野能陪着他和叶曼香一起跨年的，但是她把她口中的那个“朋友”描述的可怜兮兮的，顾谨禾心一软就由着她去了。
步行大道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还有三分钟。”顾澄野摸出自己的手机看时间。
他们没继续往前走，而是随便在路边找了处长椅坐下来。
“今年跨年许什么愿呢？”她故作沉思。
余争没什么想要许的愿望。
“倒计时了倒计时了！”她激动地拉着余争的袖子。
“五秒——”
“四秒——”
“三。”
“二。”
“一！”
霎时，广场的钟声响起，传到了全城都各个角落。
钟声落下，新的一年正式开启。
顾澄野赶紧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她许愿她的家人平安喜乐，事事顺遂。许愿她未来的成绩能在往上爬，努力向余争靠齐，希望自己能考取她喜欢的院校。许愿新的一年余争能更开心一点，千人喜爱万人追捧，活出他最想要的人生。
心里默默嘀咕完这些，她睁开眼往旁边的余争那儿睨，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不许愿吗？”她问。
“我许了。”他其实刚才光顾着看顾澄野了，没想那么多。顾澄野这么一叫她，才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这么说。
“什么愿望？”顾澄野眨眨眼。
“我许愿，让顾澄野的所有愿望都实现。”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顾澄野愣了一会儿，随即笑了出来。
“那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新年钟声敲响后，没过几分钟，天上飘下来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慢慢得，越下越大。
余争掏出了那盒仙女棒。
两人找便利店买了个打火机想要点来玩玩。
雪花飘落在仙女棒上，浸湿了它。
余争拿着打火机对着顾澄野手里那根仙女棒点，半天没着。
“下雪了，火不好点。”顾澄野伸手想要去挠自己的后脑勺。
她头发长了很多，都快要齐肩了。平时都扎起来，今天难得放了下来，遮住了她平时张扬骄傲的气质，变得柔情似水。
余争看得有点出神。
“咋啦？”顾澄野换了一根，想让他在试一试。抬头就是他在发呆的样子。
“你留长头发应该会很好看……”他垂了垂眸，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白色一点晶莹。
雪化了，水珠从他的睫毛滑到眼尾，又顺着他的脸颊流落。
顾澄野没想到他在想这个，错愕了一下，抬头去看他，正好瞅见了他的“泪痕”。
她噗嗤一笑：“夸我就夸我，咋还把你美哭了。”
余争这才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水珠。
“这是雪。”他解释道，但隔了一会儿还是很小声地说，“你确实美哭我了。”
顾澄野笑瞪他一眼：“快点点火，少说这些。”
“哦……”余争按开了打火机的开关，对着仙女棒的头头点下去。
没几秒，仙女棒就开始“滋滋滋”的燃烧。
黄色的火星四溅，照亮了两人的脸。
顾澄野惊喜地叫道：“燃了燃了！”
她刚想举起来晃晃，火星乍然而止，仙女棒变成了焦黑的光秃秃的一根铁丝。
两人对视，沉默了一会儿。
顾澄野咂咂嘴：“嗯……再点一根？”
余争点头，本来一盒都是给她玩的。只是这一盒也没有几根的样子。
再连续两三根没有被点燃之后，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僵，被寒风吹的。
纸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支仙女棒。
“你可一定要行啊。”顾澄野双手捏着那支仙女棒，对天拜了拜。
余争轻笑一声，拿起打火机点火。
那支仙女棒也不负众望，“滋滋拉拉”燃了起来。
顾澄野赶紧挥动着那根仙女棒。
火花在空中留下光晕，一道一道，像笔一样，只是“墨水”转瞬即逝。
她画了个爱心，又在空中画下了余争的名字。
“阿野，回头。”
她闻言转过脑袋，在仙女棒燃尽前的那一秒，他的手机镜头锁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顾澄野还没来得及摆个她的招牌姿势“剪刀手”呢！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她凑过来想要看看余争到底拍成了什么样，手一松，那一根燃烧完的仙女棒坠地。
余争摁灭了手机屏，把手机藏在身后。
“我的私藏，不给你看。”他逗她。
顾澄野缩了回去，小声嘟囔一句：“不给看就不给看……”说完，她鼻子一痒，撇头打了个喷嚏。
她脸本来就吹的有点儿僵，这一大动作脸更疼了。
余争以为她是冷着了，于是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罩在顾澄野身上。
那一瞬，顾澄野被温暖隔断。
他的衣服很大，罩着她小小一只。她伸直了手臂，袖口可以完美包住她的手指。
这大概就是一米九的魅力，顾澄野想。
“你不冷吗？”她问。
余争摇头，伸手帮她把衣服拉链拉好说：“你别着凉了。”
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顾谨禾给顾澄野打了个电话，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顾澄野这才去看了眼时间，一点多。广场跨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我得回酒店了！”她开始手忙脚乱整理自己的东西，余争帮着她收拾这一片的残局。
仙女棒的残骸被扔进了离长椅不远处的垃圾桶。
余争拿手机打车，他们运气不错，这附近就有一个司机接到单，来的很快。
“我先送你回去，住哪个酒店？”
“宝格丽。”
司机喝了口水：“好嘞。”
夜间没什么车，一路畅通无阻。
他们很快就到了酒店。
顾澄野下车的时候，刚想把装着一零五的猫包提走，却被余争喊住了。
“你过来玩，带着猫太累赘了。我带回去照顾。”反正余宅也大，跑断一零五的腿它也跑不完。
“你家人……不会有意见吗？”顾澄野有点儿犹豫。带着一零五确实有点儿麻烦，但要是余争的家人不同意的话带过去一零五也得受苦。
“不会的。”余争哄着让她放开猫包。他就算带着一零五回去也不会怎么样，余宅的人设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小家伙的存在。
顾澄野抿了抿唇，把手放开。“那好吧，回去注意安全。”
“好。”余争听话地点点头。顾澄野在外面，想要把他的冲锋衣脱下来还给他。
“不用脱了，你帮我带回去吧。”从这儿到酒店门口还隔着条马路呢，她要是马上把衣服脱下来会被冻到的。余争跟她挥挥手：“再见。”
“再见！”顾澄野最后没把外套还回去，甚至还把拉链拉高了一点。
她朝着车窗里面的人也挥了挥手。然后站在那儿目送着车离开，猜往酒店走。
她呵了口气，一串白雾飘散在空气中。
首都的冬天，好冷。
等余争回去的时候，宴会差不多都要结束了。
他提着猫箱回去的时候，后门还留在那儿。
余争以为没人，正准备直接溜到楼上。阴暗里，突然有人讲话。
“哥，去干嘛了？”
他脚步一顿，回头。
余温走了出来，双手抱臂，打量着他，从上到下。
余争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开口语气不快：“余家二少爷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还过来蹲我了？”
“你知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你举办的？”余温教养很好，哪怕余争这么说他语气依旧缓和。
余争皱眉，本来脸上残存的笑意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我有说过，需要这种宴会吗？难道不是你们硬塞的吗？”他丝毫不退让。
余温知道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快，他也不喜欢对余争说这些。可是没办法，这是赵霓君要他说的。
“妈说这些人都是你以后可能会用的上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商圈一直都是这么一句话。你总得学着去接受。”
余争挑眉，玩味一笑：“你说哪种朋友。我可不需要认识十五六岁浪荡酒吧夜店除了吃喝嫖赌睡什么也不会的废物少爷小姐们。”
余温一噎。
余争没打算停。他伸直了手，那条和顾澄野是情侣款的手链露了出来。
“金佳珂，千千禧珠宝的独子。今年十七岁，他搂着的那个女人是首都模特圈子里的人。上来问我说约不约路易威登，我记得昨天他们聊天的时候有聊到他前段时间未成年未持证驾驶外加深夜飙车出车祸把人撞进icu里，前天刚放出来吧。”
他垂了垂眸：“如果你们觉得我会和这种人合作的话。你们已经可以准备好赎金去救我了。当然，最好别救我，让我烂死在那里得了。”
余温听他这话，被逗笑了。他也不喜欢金佳珂，听他哥这么骂他心里有点儿小爽，但是他还是正色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
“差不多，首都圈子多乱我也略有耳闻。”虽然是陪顾澄野听各种广播剧或者有声书的时候里面的作者描写到的但也半斤八两。
“但是你以后做生意的时候还要和他们打交道。你现在惹了他们，以后可就难了。”余温还是辩解。
余争嗤笑：“我要是连他们都玩不过的话，那我也没那个能力坐在你们想让我坐的位置。行了，这么晚了，宴会结束了吧？”
“结束了。”余温回答。如果宴会还没结束的话，他也没空在这儿蹲余争。早就被抓过去各种社交场盘旋了。
余争想到这儿，嘴角勾了勾。
“我当年其实很羡慕你。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我当年挺傻的，现在应该是你羡慕我才对。不早了，我上楼了，你们不困我的猫困。”
他摆了摆手，提着猫包往上走。
余温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在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他还没想多久呢，就有侍从过来。
“少爷，夫人叫你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余温摆了摆手，看了眼那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他从小时候就和余争分开，不知道他在恒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子恒家里他也不是没有拜访过，可他们除了有点愧疚，并没有表达出什么异样的地方。问余争，他自然不会说这些。
他错过了他哥整整十年之久的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得生疏冷漠。
他除了希望那个女生能给余争带来一些温暖和治愈之外，也做不成什么了。
余温抬脚往会客厅迈，准备去找赵霓君。
他还是向着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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