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挚友
顾澄野拉着她的行李箱离开旅店。
昨天的雨下了很久，今天早上街道还是湿漉漉的，积起一滩一滩的小水洼。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总是比夜晚让人放心很多。顾澄野拦了辆的士，幸运的是，司机是个女生。
顾澄野坐在车后座，车内的车载香水是淡淡的柑橘香，清新好闻。
她跟女司机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女司机打量了她两眼，但是没说什么话。
顾澄野扣好了安全带。
机场，一架飞机从上空划过，如同一只翱翔的雄鹰，飞驰向目的地。
顾澄野拉着行李箱下车，从自己的零钱包里翻出钞票从床头递给那个司机。
大学城门口都是人，米国开放，外面的女生裙子是一件比一件更短，一眼望去全是各色的长腿。
顾澄野进了家咖啡店，凑巧店里坐了桌华侨。
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嗨。”
在国外能见到自己的同胞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情。那桌华侨也热情地回应她，拉着她坐在空位上。
“我能不能向你们问一个人啊？”她说。
“哪个？”
顾澄野尽力描述:“嗯，他姓余，叫余争。个子很高，一米九出头，长得很帅，脾气很好很温柔。我没记错他是修金融的。”
那几个华侨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修金融的确实有个一米九几的帅哥，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华人。本人听说脾气很古怪，冷漠的要死，跟他说句话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知道这个！好像是叫什么柏伊斯。”
她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聊。
顾澄野问:“那你们认识这个柏伊斯吗？”
“哎，怎么可能。金融院的那些人都没几个能谈得上认识柏伊斯，更何况我们这些别的院的。”
“哦，那好吧。谢谢了。”顾澄野站起身来，她没打算在这里多待，和她们说了再见就走了。
好不容易在异国他乡见到老乡，还是这么漂亮的老乡，现在顾澄野要走，她们还是很舍不得的，但也没办法，只能依依不舍说句再见。
顾澄野问了很多人，没几个人认识什么所谓的“余争”。顾澄野扫兴而归，随便在大学城周围找了家酒店下榻。
这儿的隔音好，顾澄野终于不用再整晚伴着那些奇怪的声响入眠了。
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
随机枪杀案的事情她也都问过了。那两个受伤的华人现在还在医院里，但都不是金融院的。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没受伤，为什么余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晚上失了眠，她翻来覆去的想，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
难道余争在米国有了新的喜欢的人？
不可能。顾澄野晃了晃脑袋，就算余争有，以他的脾气也会跟自己讲清楚了，然后双方和平分手。顾澄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爱情在她的生活中不会占据太大的比例，哪怕她多么多么多么爱他，也只会藏在心中，去重新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余争在她的世界彻底销声匿迹了。没有给她留下一点讯息，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叙述他们现在的关系。
或许他是遇到了什么很重大的问题，不得不躲起来一阵子。就像小说里面的特工卧底执行任务一样……简直鬼扯。
顾澄野叹气，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找不到余争，现在待在马萨诸塞也没意思。
她翻着手机，给自己订机票。
从马萨诸塞飞往首都的航程被她从顶部翻了个遍下来，也没有下单一张机票。
今天早上八点有一班飞机飞往首都，接下来最近的一班飞机是大后天。
顾澄野把目的地那一行的首都换掉，改成了加利福尼亚州。
最近的航班是在明天中午，还有空位。
顾澄野鬼使神差的，把那张飞机票下单。
她想起来，之前她和余争说，她也想起加州看看，看看他的故乡。
余争说下次带她过来玩玩。
可是现在她找不到余争了，那就只能自己过去看看了。就当是把他的幼年时期走过一遍。
这也能算是个了解。
“哗”。首都机场的感应水龙头水量很足，冲在手上麻麻的。
余争把手伸到烘干机下吹。口袋里的手机铃响了，慵懒惬意的女声唱着《你啊你啊》，催促他快点接通。
他等着把手烘干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出洗手间了才接通。
“喂。”来电人是余温。余争插着口袋缓步往机场出口走，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没戴帽子，一张帅脸吸睛，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多看他两眼。
“家钥匙在保姆那儿存着，我已经打电话跟她说过了，她现在就在家里。你要是回去了直接打电话给她就好了，今晚就不要住酒店了。”
“知道了。”余争应着。
余温这人心细，办事处处留心。在余争下飞机之前，他就已经叫了司机在这儿等余争了。
门口外豪车不少，只有一辆柯尼塞格，骚包的要死，五个六的车牌号就足够再买一辆了。
“下次能不能换一辆正常点的车。”余争抽了抽嘴角。
余温靠在他的椅子上，面前是他还没有完成的油画，那一幅天平。
“我也没办法，妈的品味就那样的。说不定你多看看，以后也爱上了呢。”他笑着哄。
余争懒得跟他多说，挂了电话坐进副驾驶。
“大少爷，去哪儿？”司机问。
司机穿着西装，甚至带着白手套，一丝不苟的样儿实在和这辆车不太搭。
“先回一趟余宅。”他扣上安全带，说。
其实他下飞机之前是想要先去首都大学一趟的。太久没见了，他这段日子过的实在是煎熬，身上的每一分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她。
可是他前几天才和赵霓君达成了协议。
在那日之前，他们不能再见面。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去远远的见她一面。
但是余争只想自己一个人去，他不喜欢有人跟随他。
余宅就像是大户人家用来冲门面的豪宅，其实一年下来也没人住几次。余恒，赵霓君和余温常年全球乱飞，就算在首都待着也只会选择住酒店，方便一些。雇去给余宅做保洁的人都比余家对这栋盘山豪宅的感情深。
余争的脸就是一张通行证，保安看一眼就去给他们毕恭毕敬地开门。
司机送余争到门口。
余争打了电话给保姆，保姆马上就出来给他开了门，把他迎进去。
客厅的电视没有关，在播放狗血电视剧，余争进去的时候电视剧里的女主正好扇了女二一巴掌，余宅虽然没什么人会回来住，但是各项家具设施都是顶配，包括客厅的音响。那清脆的一巴掌“啪”一下响彻了整个客厅。
保姆尴尬地笑笑，上班偷懒在雇主家里看电视，自己还忘记把电视给关了，被雇主当场给抓包了，想想就感觉钱包一痛。
“少爷，抱歉啊，我马上关掉。”
她不停地道歉，刚要去找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被余争止住:“没事。”
他不关心这些，保姆问:“少爷，晚上吃什么？”
“我等下就要走，不会在这儿多待。”
“啊？好，好。”
余争上了楼，下来的时候那件冲锋衣已经被脱下来了，换了件薄一点的棒球服外套。
他拿着手机又出了门，保姆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砰”一下，门就被关上了。
车库里各种跑车豪车停了一排，打开灯差点闪了余争的眼。他垂着眸，从最角落的地方找出他在滨海买的那辆自行车，车库经常会有人过来打理，不让车落灰，他的自行车也被照顾的很好。
他骑着车一路飞驰到山脚下，找了个公交站点把车停在旁边，搭上前往首都大学的公交。
国庆假期期间，整个首都随处可见是飘扬的红旗，鲜艳漂亮。
余争在大学城站一下车，就被一个小男孩拦住了。
“哥哥！你看我们脸上都有这个，你怎么没有？”小男孩指着自己脸上贴着的国旗贴纸。
余争往周围路过的行人那儿往了几眼，大部分人脸上都贴了贴纸，整齐亮眼，十分好看。
“我给你一个吧，哥哥！”小男孩从兜里摸出一张红旗贴纸。
余争说:“谢谢，麻烦了。”顺势蹲下，仰着头。小男孩把贴纸背后的油纸撕下来，鲜红的国旗贴纸被他轻轻贴在余争的左脸。
“果果！果果！”一个女生挤过人群，大声喊着。
小男孩马上就回头，喊了声:“姐姐！我在这儿！”
女生赶紧冲过来，牵住果果的手，然后弯腰对余争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弟弟比较调皮，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余争站起来，他垂眸，看见女生外套上刺的首都大学的校徽，问:“你是首都大学的吗？”
女生点头说:“对啊。”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顾澄野的女生，她是法学院的。”
女生点头:“我知道她！前不久我们还在羽毛球馆一起打过球，她技术很不错的，老是扣杀我，我都无力还手！人也长得很漂亮，我在整个首大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子了。”
“是吗？那很厉害。”余争弯眸，一提到顾澄野他的心情就清晰可见在变好。
女生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她眯了眯眼，说:“你认识她吗？看样子你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啊？”
“我在国外留学。我们以前就认识。”
“什么关系啊，让留学生特意回国来找。”女生“啧啧”了两声。旁边的果果扯了扯女生的袖子，却被无情挥开。八卦可比弟弟重要的多。
“普通的挚友。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女生想了想:“听说出去玩了，前几天就飞走了。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真是不凑巧。”
“谢谢。”余争冲她点头道了谢，转身就走了。
“哥哥再见！”果果冲着余争的背影喊。
余争挥了挥手，示意着告别。
女生呆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句“普通的挚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位帅哥和顾澄野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想到最后犯了懒，拉着果果的手说:“走，姐姐带你去吃大烤肠！”
“好耶！”
“你好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顾澄野才坐在位子上，一个服务员就“滑行”了过来，给她递上菜单。
“谢谢。”顾澄野翻了翻，随便点了几道，服务员又端着菜单滑行走了，全过程显得滑稽好笑。
顾澄野划着手机，把各个社交软件的消息都回复了个遍，最后的聊天界面始终停留在余争的窗口。
她在输入栏里删删减减，最后也只是发了一句:“加州很好看，我来了。”
只不过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很可惜。
“我找不到你了，但是我永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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