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怪和人鱼

夕阳染遍天际与海，礁石之上被光晕刻出剪影的魔女沉默看向远方，金色双眸成为阴影中唯一的光，仿佛沉寂已久的灰烬有了些许希望在其中酝酿。

        天空翻涌的火烧云宛如一幅烈焰地狱的瑰丽图景，魔女锁定着某个方向，像是在谋划什么。

        以上是作者的原文，因为曾是书外人，司瑕是知道当时的魔女在想啥的，无非就是这个时间点得知人鱼男主的心头血可以破解她身上长达百年的诅咒，因此心情五味杂陈，复杂得几度情绪失控。但现在的她想的却很简单，要去哪里才能搞点烧烤吃呢？

        天空中的色彩真的好像烧烤摊老板撒酱泼油丢孜然时窜起的那阵火啊！

        她好久没吃烧烤了，呜呜，吃鱼快吃吐了，换成贝壳也已经无法拯救了啊！

        宛如轻歌低哼的吟唱响起，鸟身人首、双翅生爪的海妖来到魔女身后，司瑕转过身来，维持面无表情的姿态看着对方。因为前段时间被人鱼邻居和她联手打服，现在完全不敢冒犯她。这玩意智商挺低的，但会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律，这还不错。

        海妖反刍将俯冲下水抓到的新鲜大鱼吐出来，并恭敬地放到距离魔女不远的地方随后飞走，不敢久留。

        啧，还不是因为人鱼会吃醋，甚至有时候看它们对她太过殷勤，便撵着它们追了十几海里。虽然不合适，但司瑕看着那画面只能想到一个词，鸡飞狗跳。

        诶，说到人鱼，她是不是好些天没见到那家伙？

        不应该啊！按理说，她这邻居一天不缠着她抱尾巴都不行。

        司瑕勾起自己的尾巴，伸手在尾巴尖上摸了摸，噫！入手那瞬间滑凉吓得她瞬间松开，好家伙，这玩意怎么偏偏就那么招鱼喜欢呢？

        作为曾经的人类，司瑕表示无法理解。

        身后那条被反刍出来的鱼已经生息断了，可司瑕一点胃口都没有，且不说前面她已经吃了许久的海鲜，单单知道是被海妖反刍出来的之后，她看见没有当场yue就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虽然浪费粮食不好，但她也不是牛啊！吃不来反刍的食物！

        还好，魔女这身体，几天不吃饭也不会死，就是……饿啊！

        但是，邻居快回来吧，她要饿死啦！救命！

        她这沾水就虚弱的诅咒快点解除吧，这事难怪书里的魔女会疯，能不疯吗？天天泡在绝望里，唯一的希望还被一再碾碎，最后想要同归于尽，估计那是真不想活了。但，谁让作者不讲武德，还埋伏她一手，让一条那啥期的大海蛇形成漩涡把她带走这样那样。

        海蛇诶，还是海怪级别的，靠北！作者是有多讨厌蛇啊！蛇蛇见到作者才要像遭遇流氓那样惊恐大喊：啊——有变态！

        呃……人在饿的时候，果然无法保持理智，就算吐槽也不能缓解，真是太要命了。

        在察觉天色被夜幕笼罩之后，司瑕维持盘踞礁石的动作不变，但是明亮月光落在她身上之后，司瑕凭借差点成为九年义务漏网之鱼的小脑袋瓜子想起一个事，满月好像会涨潮对吧？

        哦，好像是的……等一下，涨潮？卧槽！

        魔女瞳孔地震，随后在礁石间不断徘徊，她无法发出声音呼唤自己的随从，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巫师可以默读咒语召唤仆人或者宠物，就连海妖都是被打服之后就通过人鱼的命令来给她投食。

        玛德，我不会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吧？靠啊！剧情，剧情你死哪里去了？快出现啊，你的钦定女反派就要死在这里了！司瑕心慌意乱之下，尾巴拍在礁石上，打落几块碎石跌入不断翻涌的浪潮之中。

        见状，司瑕往后滑了两步，不敢再靠近。她现在只希望潮水不要涨到能够淹没她站的地方，否则那会很危险。

        在维尔德漫长的生命里，遇见过诸多生灵，有的吃掉了化作填饱肚子的食物，有的躲开了因为那是他不能触及的恐怖，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寿命为何如此漫长，这对一条蛇来说，正常吗？

        谁知道呢，在他尚且懵懂期间，与他有血缘的族类都已经死干净了。他便开启了孤独而茫然的旅程，直到他突然有天开窍了，能说人话了，他就通过那些沉船中的书籍开始学习，甚至给自己取了意为“自由”的名字，维尔德。但他是不是太能活了啊？他的成熟期特别慢，好像屹今为止都没有发过情……接着他继续长，长到很大、很大，大到可以轻易用尾巴掀翻一艘船。

        今天是满月，潮汐起落，只感到无尽孤独的蛇随波逐流，任由海中暗流裹挟着他涌向远方。

        要么到海边之城肆虐，让他们的法师还是骑士给他挠痒痒，要么撞上轮船跟他们玩耍，比如在海底打滚。无论什么都好，让今夜不再无聊吧。

        也许是神听见了维尔德愿望，于是就让他在月光之下的礁石上发现了，同类？！绝对是同类吧！

        兼具了他对人类的审美和蛇类特有的尾巴，这难道、难道就是……真命天女吗？！

        维尔德感觉到了心脏的雀跃鼓动，莫非这就是爱情？他充满疑惑，可身体比他要主动，慢慢下潜绕着礁石底部开始盘旋而上。他得想想怎么跟美人儿搭讪才不算失礼，用人类的方式绅士点好呢，还是用蛇类的方式展现力量好呢？

        还不等维尔德的苦恼得到解答，他就已经来到他的美人儿面前。

        大海啊，你全是水，怎么不长花呢！

        这是维尔德第一次埋怨生养他的这片大海，但他觉得这点困难不算什么，用大尾巴摸索半天之后，终于抓住了一只能被他卷起来的大海龟。于是就把它卷起来，抬出水面准备送给小美人当见面礼。

        殊不知，他的小美人已经被吓到心肺骤停，当场石化了。

        草！有！蛇！啊！

        好！大！的！海！蛇！

        五！彩！斑！斓！

        快！要！吓！哭！了！

        司瑕直接停住了呼吸停止了思考，她是谁她在哪儿，这条大海蛇为什么要举起桌子大的龟壳，它的口味偏稀巴烂是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还是求生本能在作祟，被巨大海蛇阴影笼罩的蛇尾魔女双手聚集起风元素，不断飞快腾升的使得周边的海浪以她为中心形成涡旋，更令海蛇突然失去熟悉的海水环境而分外不自在。

        在海蛇眼里，蛇尾美人是在确认之后，并不满意他的礼物，也就不认同他的示好，于是开始动手驱逐他。

        瞬间，维尔德感到了一阵难过，都快要难以呼吸……啊？这种窒息的感觉是什么？好像是美人在抽走风元素形成真空带，所以他才会有窒息的感觉！

        哦哦哦，没想到美人还是个魔法师！真是既有美貌，又有才华！

        不愧是他看上的伴侣！

        在被抛飞之时，维尔德还在感慨，美人心地善良，居然都没有弄死失礼的他。原本遇见这种事，雌性是可以追咬雄性，直至驱逐对方出自己地盘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所以，她没杀了他，她心里有他！

        她想玩「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对吗？是的，别挣扎了，他懂，他都懂！

        于是，维尔德在消失前冲已然快要脱离视野的蛇尾美人大喊：“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

        这声音，浑厚雄壮，气势磅礴，充满播音腔那种自带混响的感觉，就是，拿来放狠话是不是有点跌份？

        司瑕差点给吓死，这一走神，风元素失控，周边的海水失去风元素的阻隔倒灌回来，一瞬间，她就被淹没了。

        草，这就是，我杀我自己？！

        玛德，她、她真的不会游泳啊！

        救——命——

        诅咒在顷刻间触发，无法运用任何魔法的蛇尾魔女如石像般坠落。

        话说，她这么死了的话，能回去吗？她卡里还有三万块钱，没花干净怎么想都不甘心啊……

        忽然，她好像听见谁在喊她，好像是她那位人鱼邻居的声音。

        一道惨白的身影好似飞梭那样由远及近地窜过来，对方将她拦腰截住，一个劲地往海面游去。

        “我接住你啦！”

        司瑕有点想笑，所以说，他真成了狗，而她变飞盘了吗？还要他来接住，真是……下次拍下手轻点吧，这么像金毛的傻子不多见了。

        诺伊可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就再次见到魔女，而且还没有那条碍事的人鱼在附近。

        几乎不用犹豫，他很快就动手把魔女拖入他在岛上建造的小吊床上躺着，再用治愈魔法为她治疗。只是魔女好像是魔力枯竭，睡了一天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诺伊用沾着水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抹在那片嫣红如花瓣的唇色上，他确实很想做点什么，但是想要趁人之危未免对于想要与魔女长久生活的他来说未免过于草率，会是很不妙的开端。

        不仅是身体，心灵也要一并掌握，这样才算是爱。

        到了半夜，守在蛇尾魔女身边的诺伊突然睁开眼，空气中的水元素和暗元素躁动不已，在确认魔女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之后，出于好奇，诺伊决定亲身前去查看。

        越是接近源头就越是来到海边，月光之下，一尾人鱼在半空中漂浮，身上惨白的物质层层剥落，金发碧眼的鲜明特征，英俊绝伦的外貌，以及那一条强劲有力又华美异常的金色鱼尾。

        啧，诺伊看着这样的人鱼，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这金色的人鱼是从方才石膏般的外表下蜕变出来，他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人鱼王族。

        真是，叫人生气啊……这样貌、这身材，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诺伊的手在长袍下紧握成拳，但又很快松开，他不会给这条鱼机会。

        只要确保他与魔女大人不能相见，那么，他也只能在水里逞威风。

        诺伊决定了，将蛇尾魔女带往小岛深处，先躲过这条傻鱼的搜查再说，等傻鱼离开了，他再带着魔女离开。

        “你要去哪里？”不知何时，诺伊的周边浮现了好几条水桥，而金尾人鱼则借由那些水桥来到诺伊的身边，这一次人鱼是真实地握住了他的脖子。“告诉我，你把她藏在哪里了？我让你救她，不是让你把她藏起来！把她，还给我！”

        诺伊被提起离地，呼吸略感艰难可还是没有回话，也没有示弱。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欲望之源，怎么可能就这么交出去。

        “说！”

        “你……”

        窸窸窣窣的声响引起剑拔弩张的一人一鱼的注意，一只手拨开草丛，蛇尾魔女从中游弋而出。

        她看着面前一人一鱼的对峙，无言三秒后果断转身回到草丛。

        司瑕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赶上男女主初遇情节了，可别当电灯泡了，她赶紧爬！

        等等，不对啊！

        司瑕忽然停下，她扶着身边的椰子树，面露疑惑。

        女主不是性转了吗？

        难道说，男主性转成女的了吗？男变女，女变男，卧槽！这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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