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下）
第二天的宁远依旧挂着和煦的笑，眼睛清澈干净，琉璃珠的眼睛是七宝琉璃宗直系一脉相承的标志。
连深的眼睛任仍然漆黑深邃，远远地望像是看得见最高高原上的夜晚星空。
“居然是双生武魂？”唐昊默默咋舌，这真不怪他眼力不够，双生武魂是在是罕见，昊天宗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过一个双生武魂的出现，谁能想得到这种天才，居然会在这种地方？
从这个幻境开始后，除了最开始解释宁远的情况，宁风致就很少说话了，大多数时候都敛着一双眼睛，看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银有些不放心，斟酌道：“风致，有些累吗？”
宁风致抬眼看向她，微微笑道：“不会，就是在想最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阿银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前面。
听到宁风致的话，暮云川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把问题压在心底，又转了回去。
之后的连深依旧会在每天夜里前往宁远的屋子，红色的眼睛看久了就生出些凉意，顺着背脊攀上来。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宁远把手边的账单摔在一边的地上，面前的人噤若寒蝉，浑身发着抖。
宁远深吸一口气，用力按着眉心，压下心底的烦躁，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大，明明都是些很小的事，“抱歉，我不是对你们。”
“城主”
“你先回去吧。”面前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远态度坚决地打断。
那人看了一眼宁远，默默离开了城主府。
等人走后，宁远拿起旁边一张印有琉璃塔火漆的信封，拆开看了还没两眼，便猛地拉开柜子把信丢了进去。
他忽然感觉腰上攀上了一只手。
“你太累了。”连深道。
宁远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脾气这么大。”
“七宝琉璃宗本就应该是你做主人。”血红的双瞳无声出现，一句话带着不可抗拒的蛊惑的力量钻进宁远的耳朵里。
宁远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红光，“我做主人。”
“对。”连深肯定地答道。
－
过了两年，又是临近新年的日子，前年宁远挂的小灯被城里的维修工修理了一番，比起前年来甚至更亮了一些，街上装点的带着灵气。
“城主来我们璃城两年了，肯定是想家的。”老人召集了几个城里有威望、人品过硬的男人在屋子里，“今年大家给城主送个礼物，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可是城主什么都不缺，咱们送什么好？”一个人发问道。
“我都想好了，就造个玲珑塔吧！”老人笑道，“就是城主的武魂，到时候我们都穿着七宝琉璃宗的衣服，让城主也体验一会家的感觉！”
“好！”
“我觉得可以。”
“我媳妇可以帮忙做衣服！”
“我媳妇也可以。”
老人的话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在城里敲锣打鼓地执行了起来。
宁远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城主府了，对于城里的这些事是一概不知，就像他们说的，是给宁远的惊喜。
新年那天的璃城，一座精致的琉璃塔拔地而起，成了他们看到的那样。
“原来这座玲珑塔是他们自己建的吗？”唐昊咂咂嘴，这也太受爱戴了些，哪个魂师要是有这样的尊敬，这辈子怕也是值了。
新年时候，一串小灯随着总控开关接连亮起，一整条街道都被照亮，星星点点，远远看着像条星河。
许久没开的城主府终于打开。
“城主新年快乐！”
“城主新年快乐！”
“城主要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祝福声在城主府门口响起，宁远冷着一张脸，没见着平日里和煦的笑。
“城主？”
一个人试探地叫了一声。
下面的小孩似乎也察觉了宁远情绪不对，安静了下来，笑闹声也消失了。
良久。
“新年快乐。”宁远声音有些哑，吐字也比较艰难，强撑着想笑出来，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意，又重新成了之前的样子。
底下人群看宁远说话了，又闹起来，四散开来去街上玩。
老人站在队伍里，看着宁远，一直没说话，只是在最后轻声说了句“再见”，便随着人群散开了。
“宁哥哥！等会你可一定要来噢！”一个小孩回身叫了一声。
宁远随声看过去，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身黑衣红瞳的连深。
灯会逐渐热闹起来，璃城的百姓走街串巷，连城门的守卫都和家人一起到了街上，他们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担心有人会来他们这里掠夺，只要宁远在，璃城的根就在。
冲天的火柱从城门起来，迅速从城墙蔓延包围了整个璃城，宁远从大火中走出，一身白袍，双目赤红。
“城主”一个妇人弱弱地喊了一声。
现在的璃城，竟也没有一丝慌乱，只是站在街边看着这个光风霁月的城主。
“没关系的城主。”老者穿着一身白色长跑，胸口的琉璃塔是黑色的，是这里最手巧的妇人们在这几天赶出来的，“城主您应该是七宝琉璃塔的宗主，如果璃城的百姓挡着您了，您可以放心地离开。”
宁远双目中的红色略略不稳，面色因为挣扎而显得狰狞。
“您永远是璃城百姓的城主，璃城百姓永远不会成为您的负担。”老人接着道。
“是啊城主，璃城百姓的命是您给的。”这是那个卖糕点的男人，平时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现在说这这些煽情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发红，“新年快乐，城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城主哥哥，以后你要快快乐乐，要成为斗罗大陆上最厉害的人！”
外面火势滔天，却包裹着无限温情。
“对不起”宁远仿佛浑身都被抽去了力气，跪坐在地上，“真的对不起。”眼泪滂沱着流下来滴在地上。
后面七宝琉璃塔的光芒大盛，盖过了火势的光，“离开这，离开这！”
“城主，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蔼，“我们会一直保佑你的。”
老人说完这话，身体缓缓地倒下去，随着老人的倒下，街上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倒下。
一具具微笑的尸体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大家”宁远呆坐着，突然尖叫出声，凄厉的叫声在城内回荡，后面的玲珑塔应声碎裂，幻境般的彩光照亮了璃城。
“阿远！”连深破开火焰冲了进来，一脸慌张，却怎么也前进不了半步，“阿远，你停下，停下好不好，我带你走！”
宁远冷冷地看着这个黑衣男人，“滚，我下辈子也不想看到你。
“滚得越远越好。”
从璃城里面看，所有残垣断壁都缓缓消失，倒下的尸体也慢慢站起来，重新恢复生机，只有宁远的身子变成光点散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注视着宁远的消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只剩眼睛里深深的怀念和无声落下的眼泪，又在还没消去的火焰里升华成水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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