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女
暮云川把掀开尸体的衣服又细细拉回去，将衣襟整理整齐，站起身来看向宁风致。
这个无处不透露着古怪的地方像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深渊处伸出来，向来者炫耀着自己的利爪。
“想太多也没用。”他走到宁风致身边，扶上他的肩膀，抬头看了眼天色，“先走吧，再晚等会阿银他们该寻过来了。”
宁风致沉默着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跟在暮云川的后面按原路返回。
走到半路，他突然开口道：“为什么这么多族人，宗门里却没有一点风声？”
路上安静得出奇，只有踏过地上的杂草和落叶的声音，好半晌才听前面的人答道：“这就要看是宗门内没有风声，还是宗门外没有风声了。”
宁风致倏地一愣。
宗门外没有风声，是外面有人刻意压住了消息，让宗门以为他们是遇到麻烦而未归，而宗门内没有消息，那就是宗门有了内鬼。
无论是哪一种，于七宝琉璃宗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是故意在这个地方蹲守七宝琉璃宗的弟子吗？”接着前面堵住的马车，等人下车了就开始屠杀。
暮云川哑着声音，隔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小路上，远远就看见那一片乱七八糟的场地，略昏暗的天色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绰约的人影。
“唐昊呢？”暮云川走上去问道。
阿银侧了侧身，看到后面的宁风致，这才放松下来，随口应道：“他啊，等你们等不及了，说是饿了，先跑去城里吃点东西。”
“我们去了这么久？”宁风致拧着眉头。
“是啊，我们还沿着你们过去的路找了，前面还有你们的痕迹，半途就突然断了，附近到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你们。”阿银耸耸肩。
听到阿银的话，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又是幻境还是一个异空间？
但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两个人无一发现他们落入另一个空间的事实。
“大概是异空间。”宁风致看着暮云川手上涌动得越发频繁的暗芒，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道，“要是幻境的话，那人肯定就在附近，不应该这么放过我们。”
阿银停着两个人的对话，眼神迷惑，“你们，在说什么？”
暮云川放弃似的从宁风致脸上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先进城吧，等会唐昊那人吃欢了，就找不到人了。”
两人点了点头，宁风致上前走到马车旁边，伸出手解开马脖子上的缰绳，“反正马车也过不去，等到时候走了的时候再租一辆。”也避免暗里在针对七宝琉璃宗的那个势力找上门来。
后半句话他没说，省的平白让阿银也担心起来。等马走了之后几人便沿着小路往澄景城的方向走去。
与璃城一样，澄景城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边关贸易城市，但城门的侍卫只对几人进行了一下粗略的搜身和身份登记就放行了。
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诶，你快看你快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亮，肯定是宝石啊！”
“嘿，你这就没见识了，这个啊，乃是玉骨石，上古时代的好东西！”
“那它有什么用？”
“”
几人一进来，便看见街道一边的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那是在干什么？”阿银站在人群外面想看到里面的情形，无奈人群过于密集，挤得水泄不通，把里面遮了个干干净净。她刚拨开一个半人宽的通道，正打算进去，就看到一个人从这个通道里挤了出来，顷刻间，那个狭窄的通道又闭了回去。
“谢谢啊，谢谢啊。”少女身材高挑，手里拿着几根烤肠，头也没抬便对阿银道着谢。
“？”
谁跟你谢谢？
面前少女吃完右手上的烤肠，抬起头来，目光越过阿银的肩膀，定在后面那个红色身影身上。
“阿川！”少女一声惊呼，脚下略一移动，便绕过挡在面前的阿银，冲到暮云川的面前。
实力好强。
阿银看着少女的步子顿感惊讶，这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还这么小。
“远点。”暮云川伸出一只手抵住少女的额头，“你怎么在这？”
“干什么啊，这么不欢迎人家嘛”少女低着头，空出来的右手绞着裙摆，还空出点时间咬了口烤肠，又絮絮叨叨地继续念着，“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想你啊，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好奇啊不对，我是碰巧。”
“闭嘴，废话”
“对女孩子这么凶干什么？”宁风致一把拍上暮云川的手腕，直接打断后半句话，看向面前的少女笑道，“你好，我叫宁风致。”
“宁风致原来你就是宁风致呀。”少女悄悄抬起点头，瞟向面前两人，抖着肩膀偷笑两声，“你好呀，我叫比比东。”
比比东？
宁风致一下愣住，武魂殿殿主千寻疾的弟子，双生武魂拥有者，不世出的天才。
几个信息迅速从他大脑里翻过，他知道比比东，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小女生样。
“嘻嘻，风致哥哥，你怎么会和阿川这家伙在一起啊。”比比东踏着小碎步跑到宁风致身边，笑着递过一根烤肠塞到宁风致手里。
风致哥哥？
宁风致看向暮云川，怎么和这人一样自来熟。
“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呀。”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比比东转头一瞪，“不认识就不认识，我还不想认识你这个辣鸡！”
“我辣鸡？我都不想看到你这低的可怜的魂力。”暮云川冷笑一声。
“我魂力低？我这叫厚积薄发，你懂个屁！”
“是是是，我不懂，我确实不懂你这等菜鸡的世界。”
“你！”
“还有，你是什么品种的龙井，一口一个风致哥哥。”
比比东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颜道：“我年轻啊，叫声风致哥哥这有问题吗？”
“你恶心不恶心。”暮云川状似嫌弃，拉着宁风致的袖口往旁边退了两步。
“你小朋友？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宁风致凑到暮云川耳边道。
“？”
暮云川觉得自己很冤，这祖宗闹起来谁敢欺负她，不得趁着她还有耐心，多欺负两下。
“比比东？”宁风致弯起眼睛笑道。
“诶，在！”
“谢谢你的烤肠。”他举起手里烤肠，对着比比东扬了扬。
下一秒，暮云川稍一偏头，张口咬住烤肠，整根从竹签上扯了出来，“嗯，好吃。”
“”比比东还没来的起扬起的唇角瞬间僵在脸上。
“暮、云、川。”
玩脱了。
暮云川心虚地舔舔下唇，“啊这样，我给你买一个？”
不听暮云川解释，数根冒着点点红光的针刺从比比东身后发出，眨眼间便到了暮云川面前。
暮云川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挨了几下。
宁风致眼神一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旁边一带，“你干嘛！上面有毒。”
“风致这是，在担心我？”
“你做梦来得快。”
暮云川轻笑一声，“没毒的，她吓人的，不接着，等会就没这么好哄了。”
“”
哼，这还不错。
比比东撇了撇嘴，那就不和他计较了。
“诶！都在这啊！”那人群里又挤出来一个人，冲着几人招了招手。
阿银站在一边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番看到唐昊出来，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主要是有点尴尬。
“里面是什么？”阿银问。
一听阿银提到那东西，唐昊眼睛一亮，“好东西，好东西，这可是个好东西！”
“？”
几人视线都聚在唐昊身上。
阿银一巴掌拍上唐昊的肩膀，“快说。”
“嘶，这么急”唐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玉骨石，这可是个好东西。”
“唐兄，你们昊天宗对这些石材了解比较多，这是？”
“嘿嘿，这东西啊，那可”
“不过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石头罢了，废话那么半天。”唐昊刚打算卖个关子，就见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没什么大作用，长得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石头，不过是个上好的空间储存材料，据说还能储存魂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储存魂力？”
“当然是真的！你是谁？”唐昊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他本想好好炫耀一波，结果台子还没搭起来，就被人拆了个干净。而且储存魂力这一点，是他们宗门最新发现的能力，除此之外，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
“嘻嘻，想知道呀？”
“嗯嗯。”唐昊头点得飞快。
比比东指了指暮云川，眼睛一弯，“那你说，我好看嘛？”
“嗯嗯，好啊！”
唐昊话没说完，脚上就落了一个尖细的东西，狠狠踩进皮肉里。
“好看？”
唐昊疯狂摇头，“不不不，当然是阿银你最好看。”
“哼”
宁风致扑哧一声，耳语道：“这个传闻中的天才，挺有意思的。”
“呵。”暮云川冷笑一声。
“？”
冷笑什么？
然后他就知道暮云川冷笑的原因。
比比东指了指暮云川，笑靥如花，“那你帮我揍他一顿，我就告诉你。”
“她就是个告状精。”暮云川作为一个当事人，事不关己地看向唐昊，嘴角噙着点笑，“还惯会找人给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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