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之自主拔牙
【2002年西荔市】
余米成功从幼儿园毕业了，升入——学前班。
是的，她暂时还不算是一个适龄儿童，需要再在学前班读上一年才能正式入学。
在幼儿园的她表现优异，班上的老师经常夸：“余米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这样的夸赞让余爸爸和余妈妈骄傲得不行，随即回去向左邻右舍家人朋友们都传播了老师的夸奖。
于是，余米带着“天生聪明”的称号进入学前班。
因为户口落在村子里，她在镇上读私立小学还需要缴纳借读费。在缴学费那几天，余爸爸颇为愁眉苦脸。
余米一家尚未搬出破旧潮湿的平房，但对于金钱全无概念，只有要去读小学的喜悦。
余米：“我要上小学啦！”
余妈妈纠正：“是学前班，还没上一年级呢你。”
余爸爸看余米这么开心，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我们女儿就是不一样，这么爱上学，以后不是上清华就是北大！”
“清华北大？”余米疑惑了，“很厉害吗？”
余爸爸：“厉害！”
余米：“那我要考清华北大！”
余爸爸很满意女儿的雄心壮志：“我支持你。”
余米在上学前班之前，立下了雄心壮志——清华北大！
余米平时穿得邋里邋遢，光着脚四处乱跑。为了去新学校，余妈妈特地为她买了塑料凉鞋还有白色波点连衣裙，打扮得文文静静，斯斯文文。
余米：“妈妈！我头发好紧。”
余妈妈瞪了她一眼，“第一天上学，头发不许乱。”
余米没遗传到余妈妈的大眼睛双眼皮，但是遗传到了一脑袋蓬松的自然卷，发量颇多。
然后，余米就被送入了新教室当中。
教室里那些孩子每个人哭成一团，哭闹声简直是要冲破屋顶。刚从幼儿园升上来的同学们有些快把气哭没了。
余米摇了摇头，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脸认真的表情。
余妈妈在外面儿看了一眼，见女儿坐得板板正正的，放心离开了。
唯一不哭的余米被走进教室的班主任李老师一眼相中。
李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比较胖，然后制止了班上的吵闹。
“我说一二三，要坐好。”
孩子们正是害怕老师的年龄，擦了擦眼泪，把双手摆在桌子上，坐直了。
很快，鹤立鸡群，唯一没哭的余米荣幸成为了学前班（2）班的班长。
余奶奶的补品颇有成效。余米长得比大部分同龄人要高上一些，白白嫩嫩的，脸又圆圆的，李老师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新班级，每位同学都需要站起来自我介绍一番。
刚自我介绍完，余米便被钦定了班长一职。
小小年纪，一朝成为班长，十分意气风发。
余米在妈妈接自己回家的时候得意地炫耀起来：“我当班长了！”
余妈妈：“这么厉害呀？”
余米：“对呀~”
余妈妈：“那也记得不要骄傲哦~”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余米用力点头。
当晚，她当上班长这一事传遍了左邻右舍，就差光宗耀祖了。
小雨姐姐逗起余米：“幼儿园和小学有什么不一样呀？”
余米思考了一下：“很大，而且好多好多人，他们今天都哭了，就我没哭。”
小雨姐姐看着余米一本正经地作答，笑到不行：“阿米果然超级棒！”
可惜漂亮的小雨姐姐在余米升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和她二叔分手，去追求新的幸福了。
她搬家的时候，鄙视别人哭的余米大哭了一场。
余二叔又很快换了新的女朋友，是在镇上一家厂里当会计的珍珍姐。不过珍珍姐家也住在镇上，平时她会回家里住。
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几乎都有新事情发生，比如余米到了要换牙的年龄。
换第一颗牙时，余米告诉余妈妈：“妈妈，我牙动了。”
说完，她用牙齿顶了顶。
余爸爸一听，说：“给我看看？”
余米乖巧地“啊”地张大了嘴。
下一秒，余爸爸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摇晃的牙往里一推，顺利给拔了下来。
痛觉是后一步袭来的。
余米边哭边流血，家里又是一阵大乱。
余妈妈连忙抓她进厕所里漱口。
“咕噜咕噜”吐出一口血水。
余米新奇地用舌头顶了顶失去了牙齿的位置，好像有点不一样。
余爸爸得意洋洋炫耀：“当时我爸就是这么换我们三兄弟的牙齿的。”
反正小天才余米再也不上当了，不会随便向别人展示晃动的牙齿。
第二颗牙齿是余妈妈用了一根线，说：“我会慢慢帮你把这颗牙拔下来的。”
结果两夫妻一个德性，又是一个很快的速度，余米又失去了一颗牙。
余麦看见，乐得直拍手，“没牙姐姐！”
余米的牙齿一颗比一颗少，同样越来越知道大人的奸诈。
暑热未消之际，余米一个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里的修理铺之前，望着夕阳，手里还拿着一根线，准备对自己下手。
可惜放学许久，天快黑了，她还是舍不得。
店里的学徒看了许久，嘲笑余米：“不然哥哥帮你拔了吧。”
余米只当做没听见，大人们实在是太坏了，她一定要靠自己。
余爸爸和余二叔这时拉了一台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冰柜回修理铺了。
所有人去帮忙把冰柜卸下来。
余米天生喜欢凑热闹，马上上前去看，暂时放弃了自主拔牙的任务。
小小的个儿子还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得见。
余爸爸一把打开了冰柜的盖子，几十根五颜六色的冰棍展示在众人面前。
平时基本没有零食吃的余米瞬间亮了眼睛。
余爸爸：“老板说这些冰棍送我们了，不然就融化了！”
余米当然是马上拿了一根绿色的冰棍，马上撕开包装，一口咬了下去。
夏天的绿色冰棍除了甜味还有酸痛以及血腥味。
余爸爸和余二叔以及店里的几个学徒看到满嘴血的余米，个个笑到不行。
余米举着冰棍，瘪了瘪嘴，马上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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