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尴尬
叶流远离人群，渐渐正常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稳。
于溯抓住他的手，那儿也不再颤抖了，叶流却生出一种无端的愤怒来：“放开。”
于溯不放，“你怎么了？”
叶流仰头：“什么怎么了，我不很正常？”
如果不想说，问也没用，于溯松了手，“回去吧。”
“不了，我在外面待一会儿。”
于溯：“那我陪你。”
日子过得很快，林莉突然又回去上班了，她换了份工作，辛苦了点，但工资也更高些。
一家人的风平浪静，总有另一家人的大吵大闹，顾远年和秦芝还是离婚了，因为秦芝的决绝。
于溯在小时候就习惯对大人的事保持沉默了，不然会换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和不可挽救的崩溃，毕竟你是大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不能表现你的任何脆弱，让她以为抓不住你。
向往常一样，叶流把叶音子接回家，自己去做饭，林莉现在会回来得晚些，叶流做得也漫不经心。
只是在饭桌上坐一会儿，林莉其实不会动筷子，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自己受罪，又能避免打击他的儿子。
但叶音子就不会那么体谅人了……
“呸，没熟。”叶音子把菜吐了，她哥的菜越做越难吃，还被逼迫着养成了，先吐到纸巾再扔到垃圾桶里的好习惯。难吃就算了还不熟，她都怀疑这是报复她了。
她放下筷子，“妈妈，你以后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我都被饿得脸都黄了的，都不好看了。”
林莉笑言：“音子已经很漂亮了，还要多好看？”
叶音子：“可是哥哥做饭太难吃了！”
叶流插话：“要好吃自己做。”
“妈妈，你看他！”
“妈妈要赚钱养你们两个，也很辛苦啊，你要体谅妈妈，虽然哥哥做的菜确实……但也是可以吃的，是吧？”
“那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吃！”
“妈妈在外面吃过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吃过了，他就是故意的，你们都欺负我。”叶音子大闹
林莉上了一天班本来就累了，吼：“音子，不可以胡闹！”
叶音子又委委屈屈地掉眼泪。
林莉知觉凶过了，帮她抹泪，她躲开。
林莉又哄：“明天妈妈做早餐给你好不好？”
“？”叶音子吸了吸鼻涕：“好”
林莉抽了张纸巾给她擦，说：“流儿，明天顺便带一份给小溯”
叶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
林莉：“听话，小溯多好一孩子啊。”
叶流：“呵，那你让他当你儿子吧。”
林莉：“我正想呢，这样我就有两个儿子了，又高又帅清北人选，邻居们都羡慕我呢。”
叶流：“……”
应话这么快，这感觉不妙啊。
林莉自然抓住机会，道：“所以我把小溯接过来住几天吧！”
合着真是挖好坑让自己跳呢，叶流放下筷子，斩钉截铁：“不行。”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林莉玩起手机，说：“你的意见不重要。”
叶音子吹起一片菜叶，附和：“不重要。”
叶流：“我？？？”
林莉翻着聊天记录，秦芝没分到一分财产，现在手头没钱，只能将于溯寄托于好闺蜜家，自己回趟老家取钱。
毕竟叶流家和于溯家的大别墅相比是小破庙，但实际是还过得去的小康家庭。
来到学校时，叶流给于溯扔了一份早餐，一块还有些温热的三明治。
于溯抬眼，下意识说：“我吃……”
话没说完，眼前的三明治就被收回了，叶流：“哦。”
于溯眼疾手快，想抢回来，但被躲开，“你还有要回的？”
叶流：“你自己不要。”
于溯：“我没这么说。”
他又抢，叶流手收在后面，抵着墙，觉得好玩：“你特么竟然在跟我抢吃的？”
“给我。”
“不——呃。”
两人都凝固了，于溯的手按在他腰部往下一点点，想勾住叶流往下收的那个塑料袋。
叶流的身子压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他勾不到，也收不回去。
空气一凝固，触觉就变得异常清晰明了，软，他想到一个字。
于溯手指抚过腰窝，感受到那儿细微的颤动。而移开了点，将那袋子勾过来。
叶流的耳朵肉眼可见地迅速泛红，别过了眼。于溯也很无措，他拿着早餐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尴尬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尴尬笼罩一班的角落，久久不散。
叶流低头，抽屉里仍有两份早餐，他习惯了，照例去拿给孟猛。
于溯其实很奇怪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出去吃，但他的好奇心没有大到要一探究竟，也不想问。毕竟如果他表现得过于在意，容易暴露自己是送早餐那个人。
周末的早晨，风和日丽，叶流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是清新的空气，和暖暖洒下来的阳光，这应该是快乐的一天。
然而这快乐持续不够两秒，不远处传来声响，林莉的嗓门大得恨不得让全小区都听见，她家住着两个清北人选。
叶流拉开房间门的缝隙偷听。
“来，小溯，快进来。”林莉拉过于溯的行李箱，又领着他打开一扇门，“这是干妈给你空出来的空房间，以后这就是你家了。”
于溯：“嗯。”
他看了看，又问：“叶流呢？”
紧接着就听见几步外的房间门“砰”的一声响，又陷入了沉寂。
林莉倒是不在意，她把发丝揽在后面，高声道：“某些人不要得寸进尺哈，我没把你那间挪出来就不错了。”又话音一转，叹：“委屈我们小溯了。”
叶流：“……”
于溯：“还好，我挺喜欢的，干妈，我收拾会儿。”
林莉笑：“哎，行。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嗯。”
叶流对着门口，又移到那房间的方位，竖了个中指。
几分钟后，于溯敲了敲他的房门。叶流打开，于溯说：“今天天气很好。”
叶流：“所以？”
“我很开心。”
“哦，我不开心。”
于溯：“哦，那真不巧。”
叶流：“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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