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方
班里十几个人，一人一个小锅炉，旁边是备好的食材，于溯在旁边不停翻翻看看。
叶流看着这人早上还阴沉这脸，现在居然阳光明媚起来了，一阵无语，做饭真的能让人这么快乐么？
他把厨房安全小手册一扔，说：“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于溯瞥了一眼封面说：“来之前我做过功课，已经能背下来了。”
“……行，你牛。”叶流抱拳，觉得自己无聊极了。旁边有人在讨论八卦，报班学习的十几岁，几十岁各个年龄段的男生女生都有。
只听有几个人吐槽：“我好像报错了，我学的是糕点啊，怎么沦落到炒菜了。”
“隔壁班就是教糕点的，但名额有限，我没报上。”
“我也没报上，我想学甜品的。”
“听说下课了，可以去蹭隔壁的蛋糕吃吧，到时候可别抢啊。”
“切，我女朋友在隔壁呢，不用抢也能留给我。”
老师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厨师，姓韦，叫韦雅，说话很幽默，课堂也活跃，演示了一遍流程，说了几点注意事项，然后亲自下场指导。
叶流划了两下锅铲，觉得烦极了。他十三岁就开始做菜了，叶音子吃腻了，他也做腻了。
而且做菜这事实在太打击他了，他这辈子真没被什么事这么打击过，每次还被指不认真。
他哪敢啊，不认真你直接吐了，还咽的下去？好他妈委屈。
叶流洗了胡萝卜，像剁肉一样，单手一刀刀砍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
于溯斜了他一眼，问：“胡萝卜招你惹你了？”
叶流闷闷地回：“我也想做糕点。”
于溯想了想说：“不太实用，长期吃面食营养不够。”
叶流没得到认同，继续狂切：“我讨厌胡萝卜。”
于溯：“……”
“哎，这位同学，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菜板上，它是无辜的！”韦雅一看到，赶忙抽过他的菜刀。
叶流：“？？？”
班里传来些笑声，叶流无聊啊，纠正他：“老师，你不是菜板，你怎么知道他是无辜的？”
“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不关心菜刀，只关心菜板，实在偏心”
“请不要无视桌上的胡萝卜，虽然他被我切飞了几块，但承受的比菜板多得多。”
韦雅一时接不上话，班里都乐了起来，于溯拽了他一下：“你第一节课就跟老师抬杠？”
叶流一整天都郁闷的很，“我不开心，她撞枪口了。”
韦雅听到了，笑了一下，她把刀放到菜板上，问：“为什么不开心？”
叶流还没到把所有情绪都说给别人听的地步，他盯着被他切到地上的胡萝卜，说：“我讨厌菜板。”
班上又笑了起来，韦雅愣了愣，勉强找回点逻辑，“所以他不无辜？”
“是吧。”
“可做菜一定要用到菜板，不然你在手上切？”
“呃。”韦雅要开始怼了，叶流混迹江湖多年，对此有超敏锐的嗅觉，他见好就收：“所以我决定试着喜欢它。”
“那就好，破坏公物，十倍赔偿，你还有二十分钟做完一道菜。”
“好，谢谢老师提醒。”
叶流目送韦雅到另一列去指导，慢吞吞地把掉地上的胡萝卜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洗了手，又抓起一颗青椒准备切，抬头看于溯一直在闷笑，久久不停，这人有毛病？
“喂，你笑屁。”
“你讨厌青椒么？”于溯笑问。
叶流盯着圆滚滚的青椒，拿起来又放下，他无话可答，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怂得恰到好处。”于溯以前常评价他。
叶流切好了东西，还有十分钟，他打开煤气灶，时间好像有点多，课没认真听，菜自然也无法认真做。好在三年多的下厨史让他分的清盐和糖，每样都凭感觉放了点，爱谁吃谁吃，反正他不吃。
柜子里有挺多他没用过的瓶瓶罐罐：白酒，料酒，麻油，腐乳？叶流闻了闻，好臭。为了防止学生毒害老师，倒是没放芥末。
叶流看了看，想起电视上的秘制酱汁，好像也不难。
他踌躇满志，小心又缜密地调试，开玩笑，这要是试出了什么绝世秘方，他不就成了亿万富翁了？
书上说，酸碱可以中和，酸，碱——是哪个？做人不要为难自己，一切看心情来。
叶流调的差不多，在倒白酒时却犹豫了，他问：“于溯，酒精的挥发和腐乳的气体相撞，会不会产生化学反应？”
于溯认真地想了想，“没学过，但应该不会爆炸。”
“应该？”
“你可以试试。”
“你离远点。”
叶流滴了两滴，没啥反应，“没事哎！”
于溯狂笑：“当然没事，腐乳里本来就含有酒精，你真的好傻逼。”
“滚——”叶流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把调好的酱汁都倒进菜里，好气人！
韦雅走下来评试了，到于溯边上，尝了尝，表扬：“还不错。”
又到了叶流这，犹豫道：“你这一团黑糊糊的……”
“那是我调的酱汁。”
“哦？还会调酱汁了？”韦雅尝了尝，静止了十几秒。
叶流问：“怎么样？”
韦雅没说话，她又夹了一筷子，细细地品尝，赞不绝口：“太好吃了！”
“啊？”叶流和于溯都是一呆。
于溯：“你确定？”
韦雅：“你尝。”
叶流眨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于溯咽下，竖起大拇指，“好吃。”
“我也要尝，我也要尝。”
“我，我也来。”
叶流被挤了出来，看着争相回味品尝的人群，木讷问：“你敢信？”
于溯说：“我不敢，但就是事实，很好吃。”
韦雅也走了出来，拉着他的手，问：“叶流是吧，那酱汁真是太美味了啊，能告诉我，是怎么调的么？”
叶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结巴过：“我，我，我，我，忘，忘，了。”
韦雅：“这怎么可能忘，还是个秘方不成？”
“不，不，不，是。”
韦雅很疑惑：“这孩子怎么变结巴了？”
于溯赶忙救场：“不是，老师，这确实是个秘方，他家几代人的传家宝，不能外传。”
“哦~”韦雅若有所思：“也行，老师理解，那再接再厉，非常棒。”
“嗯嗯，他会的。”于溯替旁边仿佛天塌了的人回答。
叶流一直处于毫无知觉的状态中，人群什么时候散的，厨房教室什么时候关的，以及于溯什么时候拉他走的，他都不知道。
他把秘方忘了，忘了！他差点就成了亿万富翁，他丢了一个亿？！
叶流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于溯，上天刚给钱我撒钱我忘了接，我好可怜。”
于溯安慰他：“会撒第二次的。”
叶流不说话，拉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于溯：“去哪？”
叶流：“超市，买调料。”
……
叶流一个晚上都在厨房调试，于溯则被拉起来做那个试吃者。他不想打击他，但难吃，是真的，弄到深夜，于溯都困了，无聊的试吃治好了他的失眠。
他想睡觉，刚抬脚，就被叶流抱住，“不许走，你怎么这么没情义啊！”
“情义让人犯困，我睁不开眼了。”
“你就不能帮帮我，等我暴富了，分你一份呀。”
于溯笑笑，转过身揉他的头发，柔声说：“小流儿，快睡吧，明早又要迟到了。”然后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叶流愣在原地，苍天啊，他不会再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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