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真搞不懂你想干嘛
顾阮的电影开拍了，在靠北的一个沿海小村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沿海城市的发展偏偏落下了这个小村庄，这里人少、生活基础设施配备很差，但景色好。
史丙辰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这么个合适电影拍摄的地方。
史丙辰是新一代导演里敢拍、能拍的，年纪不大，不似多数导演的沉稳做派，他玩心还很重，拍戏凭感觉，现场改剧本都是常有的事——好在他的感觉一直都还不错。
袁景行近来杂事多，顾阮除了拍毕业大戏，就是参加史丙辰不定时的剧本围读会，之后干脆就进了电影剧组了。顾阮进组多半个月，李枫倒是每周都会跟袁景行汇报一下顾阮的情况，但李枫真的是个脑袋瓜子直的，汇报都很程式化，“这周一共拍了4段，导演不太满意。”“这周拍了3段，导演说他渐入佳境。”
袁景行一是没时间多想，二也是对着李枫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法开口，两人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联系了，甚至可以说袁景行一个多月没了解到顾阮的消息了。
那天刘杨的汇报，袁景行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刚刚刘杨说什么，这个项目a市那边的合作方不太配合，那，“那就去a市跟他们见一面。”刘杨听后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老板又想到了什么，这件事实在没有重要到去a市当面见的程度，提出这个疑问后，刘杨被袁景行甩了一个刀眼，“怪不得你找的人这么死脑筋，你也是个死脑筋。”刘杨真是好不委屈。
袁景行让刘杨排了排形成，好空出来一天去探班。袁景行特地提醒了一下刘杨，让他把去探班的事情跟李枫说一声。
其实不用袁景行说，刘杨早就跟李枫打招呼了。刘杨虽摸不清袁景行对顾阮是个什么态度，俩人又是个什么关系，但他能感觉出袁景行跟顾阮见面就开心，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那么一两天，他势必要把老板跟顾阮的见面安排的妥妥当当，特别是让袁景行高高兴兴。
刘杨本意是让李枫跟顾阮提一嘴，顺便把吃的喝的住的什么的，准备一下，没想到李枫的脑袋瓜子真的太直了，她没想明白袁景行来为什么要跟顾阮说，只以为袁景行这是来看看剧组运转的怎么样，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于是去跟史丙辰说了，压根没跟顾阮提。
史丙辰最烦投资人、演员摆架子，李枫提前跟他说袁景行要来，在他看来，这就是投资人暗示他好好准备、招待人了，他最烦这个，以至于他看到袁景行本人的时候不仅招呼都没打，连好脸色都没给一个。
袁景行到的时候，这片子正在拍重头戏之一。
故事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曲乐和楚辛两人的恋情曝光，俩人再次来到了偷偷约会的海边。曲乐被学校里的小混混打的都是浑身都是伤，左脸颊被划了好大一个口子，身上伤口的血都浸出了衣服；楚辛比曲乐大几岁，他一条腿被父母打断了，那条断腿显然是自己随便包扎的，就大咧咧的摆好在曲乐旁边，楚辛背挺得很直，右手轻揉曲乐的头发。好一会，曲乐抬眼看向楚辛，“我喜欢你。”楚辛看向曲乐，眼里有心疼、有难过、有委屈，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点了点头。
袁景行就站在监视器旁边，演员们的妆画得太好了，表演的也太好了，所有人都被带进去了，整个片场一点杂音都没有。史丙辰喊卡后，袁景行不由自主的夸赞，“顾阮这个眼神太好了，坚定又纯粹。”
史丙辰没想到袁景行还亲自看了剧本，有些惊讶，点了点头，而后把顾阮和费辛南——楚辛的扮演者叫了过来，“费辛南你的背不要挺这么直，你这腰挺不住、过几天就要去死的人了，你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转头又看向顾阮，“顾阮，你说话时候很坚定是对的，但是你要声音要再轻一点，知道吗？”
“我很坚定，为什么声音会轻呢？”
“你只是内心很坚定，但你才16岁啊，你也害怕，所以你声音要空一点，”袁景行很喜欢曲乐这个角色，但他此时也很得意史辰晓、费辛南，特别是顾阮，三人专注的看他，“如果你坚定且无畏，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说话的，因为你坚定但害怕，所以你假装勇敢把这话大声说出来，内心又确实害怕别人听到，所以……”
“所以我虽然嘴巴说出来了，但我其实是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说出来的，我要把后者展示出来，所以声音要空一些。”
史辰晓没想到袁景行把剧本吃这么透，看看袁景行又看看顾阮，有些夸张的点了点头，拖长音“嗯”了一声，“是这样的。”
顾阮显然还没从戏里出来，看向袁景行的眼神都带着桀骜，袁景行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来了，他不忍心看重拍的画面，让李枫带他去休息室了。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你们就住这儿？”房间很小，一张桌子，一个暖水壶，连床都只有一张一米的。
李枫点头。
“所有人都住这种房？”
“这里本身就没有什么好点的宾馆，这已经是不错的了。”
“那个谁，那个小助理呢，她没跟贺晟说这里的情况吗？”
“贺晟？”
“就晟凯娱乐。”
“那个谁？”
“……任子萌。”
“不清楚。”
袁景行简直不知道自己跟李枫谁是老板了，他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躺会儿。”
李枫听后拿起床上的军大衣出去了。
袁景行看着那床，又看了看整个屋子，椅子上放了本书，他便坐到了床上，坐了大概有一分钟，带着些试探的意味，他慢慢躺下了，躺下后深吸一口气，舒服了。
袁景行闭上眼还是这小屋乱七八糟的样，他觉得这样不行，给贺晟打了个电话，问贺晟来过这个片场吗。
“我有必要特地去公司一个一百零八线开外艺人的拍摄现场看吗？”
袁景行不知道贺晟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今天特地来我们重点投资项目的拍摄现场来看了，演员们的居住环境太差了。”
“那你该反思下是不是自己钱投太少了。”
袁景行被噎了一下，“演员片酬那可是够够的，演员自己不能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吗？”
“那你跟演员说去呗。”
“那不得经纪人、经纪公司安排啊。”
“经纪公司不觉得。”
“人是你带出去的，”袁景行想起顾阮跟贺晟去那个酒会就不高兴，“你这随便把人往片场一扔，不丢人吗？”
“人不是你带出去的吗？”顾阮明明是袁景行拽入行的，贺晟一时没想到袁景行为何说人是他带出来的。
袁景行一顿，他好像被这句话取悦到了，故作严肃，“请你对自己手下艺人好一些。”
“我的人我自己安排，袁总你就别操心了。”
“呵，那贺总你得好好安排。”
贺晟仿佛听到袁景行呵了他一声，但也无暇顾及了，仓促道，“你别操心了。”便挂了电话。
袁景行心道，你才是真不操心。挂了电话，袁景行想闭目养神一下，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顾阮进屋看到袁景行一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杵在地上，连带着这小半边身子都悬空着；另一条大长腿看起来稍微舒服些，架在床尾栏杆处。
袁景行睡觉轻，这里的房门又咔吱咔吱响，所以顾阮一开门他就醒了。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
顾阮哼了一声，“谭峰好像不在啊？”
袁景行坐起身，“跟谭峰没关系。”
顾阮说话还是有些冲，“那你来干嘛？”
袁景行眼神复杂，“我来看看你。”
顾阮看了袁景行一眼，没有说话。
袁景行拍了拍床，示意顾阮过来坐，顾阮不过去，拿开椅子上的书，侧对着袁景行坐下了。
袁景行无奈，一手连椅子带人拉到身边，一手捏住顾阮的下颌骨，“冷静一下。”
顾阮微微皱眉看向袁景行，袁景行的手放开椅子，遮住了他的眼睛，“出戏，小阮，你是小阮，不是曲乐。”
顾阮眨了眨眼，睫毛蹭的袁景行痒痒的。
顾阮从袁景行处挣出来，站起身搓了搓脸，“对不起，我最近说话特别爱反问，语气也冲。”
袁景行笑了笑，他很少见顾阮这样，“没关系。”
顾阮再看向袁景行的时候平静了一些，“不好意思，冲你发脾气。”
袁景行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问，“你明天什么时候的戏？”
“下午。”
“那你上午有什么安排？”
“我带你逛逛？”
袁景行一早就知道他明天上午没戏，听顾阮这么问，心中自然舒坦，“去哪里逛？”
“我不熟其他地方，我来后只在这里拍戏了，就在海边走走吧。”
袁景行想了想海边的样，嗯……好像一览无余，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行。”他倒要看看，顾阮能不能带他逛出什么花来。
袁景行思考了一下，“那能再赏脸，今晚跟我去趟市里吗？”
“嗯？”
“你觉得你们这里能睡吗？”
顾阮看了看这巴掌大的屋子，大声喊了一声，“任子萌！”
“诶！”任子萌也不知道从哪个屋子大声回了一声。
袁景行被他们这架势弄蒙了，“你们这隔音，这么差？”
“所以你幸好不是来找小情儿的。”
“啧，”袁景行心想这怎么还过不去了，“我好歹大老远来的，就不能让我痛快点儿？”
“我说的是实话。”
没说两句话，任子萌就来了，“杨哥，咋啦？”
“还有空房吗，给袁总加一间。”
“没有了，”任子萌都不用想，“要不我能跟李枫姐挤一间吗。”
“你这是迫不得已跟你李枫姐住一屋啊，”顾阮跟任子萌开玩笑，“也不知道你李枫姐听到你说这话了吗。”
“杨哥，我求求你，”任子萌怕顾阮也怕李枫，“你就放过我吧，别找我事了。”
顾阮看着她小脸挤得像个包子，忍不住笑。
袁景行看看顾阮，又看看任子萌，“那谁，你，怎么跟李枫挤得啊？”
“啊？”顾阮跟任子萌都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你俩怎么睡得啊，难不成你们那屋是双人床？”
“奥，你说这个啊，”任子萌说着还拍了下手掌，很得意的样子，“我俩一个打地铺，一个睡床，轮换着来。”
顾阮补充道，“他们在地上铺了好多层被子呢，不硬，就是有点潮。”
“顾哥给我们买了电热毯，铺上也不潮。”
袁景行无心关注地铺怎么铺的，他看向任子萌，“你去叫李枫，我们今晚去市里住。”
“不去。”顾阮开口就拒绝了，谁料任子萌激动的不行，“真的？！”见顾阮不愿意，又问，“为什么？我可太想换个好点的床睡了，我腰都坏了。”
袁景行笑，“还不快去？”
任子萌看向顾阮，等顾阮表态，袁景行不耐烦，“让你快去！”
任子萌咧了下嘴，“好的，袁总。”说着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袁景行看着这傻姑娘跑出去的背影，“她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顾阮没搭袁景行的话，“真搞不懂你想干嘛，瞎折腾什么？”
袁景行无奈，“我能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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