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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破裂


立夏过后,气温一日比一日高。

        被天气燥得没睡得着午觉,审神者在榻榻米上滚了几圈之后坐了起来,准备去池塘边喂下锦鲤。

        她其实不喜欢锦鲤。哪怕它们有着日光下美丽的变彩,精致迤逦的尾纱,是绝佳的豢养观赏品种,审神者却始终不喜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池塘里丢着鱼食,里面的锦鲤也吃得漫不经心,它们不缺人喂。鱼嘴开合时,总不免露出部□□体内部的组织,鱼眼呆滞,它们的动作自携一派人性化的悠闲,那种莫名的感觉看得审神者长长地“噫”了声。这类过于有灵性的东西,总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详的征兆。

        她正这么想着,眼前却突兀地一黑。审神者整个人抖了抖,鱼食洒了满池。她出手捏住遮在眼前的手,身形后仰,反手一扭;对方反应也很快,顺着她施力的方向旋身,力道去尽那刻,拽着她的手腕向前拉,回过身来的审神者猝不及防和鹤丸打了个照面。

        “哇,比起以前,你的身手好很多了,”鹤丸在她无语的凝视中撒开手,“真让我惊讶。”

        “你这话说得,好像那天跟我出阵的不是你一样,”审神者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挺会抬杠的,要是没事就去田那边帮忙,那边的黄瓜架子还没搭,你可以去杠下。”

        “看起来这么镇定,刚刚还是有被吓到吧。听说你怕黑,是真的?”鹤丸笑眯眯地问。

        审神者拍了拍胸口,看起来颇受惊吓,下一瞬她却闪身跨步靠近鹤丸,抬手横劈:“拜托,突然之下是个人都会被吓到的好么!跟怕黑有什么关系。”

        “哎,你偷袭!”鹤丸矮身躲过,反手拉住审神者,往前一扯、再向后推回,“你的手语,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的问题让审神者愣了愣,旋即折腰拽住他的手臂借力,失去平衡的、要跌倒的位置立刻互换:“之前不是说我太菜被时政抓起来了么?那时候学的。”

        “这也未免太敷衍了,”鹤丸撑了下栏杆,翻腕反拧她的手,向自己这边拉扯,“以前可是让你学个古文都要升天了,还不要说学新东西。”

        “你管我的,小女生的秘密也要打听?”审神者撇嘴,借被拉回来的力撞进他怀里,木屐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鹤丸倒吸一口凉气,“总不至于也是“被抓”的时候养成的吧?”

        审神者没说话,又给了他一胳膊肘,趁他弯腰的间隙退开了,神色里带着淡淡的警惕。

        “那又如何,反正没吃你本丸的大米,”她理了下衣服,好整以暇地靠着栏杆,“我虽然体术不行,但这次算我赢了。”

        “你的好胜心,真是一如既往,”鹤丸失笑,他忽然俯身凑近她,在审神者耳边打了个响指,手再挪过来时,指尖夹着朵金色的小雏菊,“送你,就当手合赢了的惊喜。”

        审神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缓缓伸手接过。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几斤几两,如果要对没有言灵的她动手,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怎么,今天是来找我怀旧了?”审神者将小雏菊别在耳后,“还是说又想打探什么了,大信鸽?”

        “嗯——闲聊不行么?”

        “别,你这样显得我们关系很好似的。”

        “倒也没有,要说关系好,你和前田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吧。”

        “就像以前你们喜欢水银,我和他关系好有什么问题吗?”审神者皱眉,为这漫无边际的闲聊,不自觉地拿牙齿扯着嘴唇,“那下午我还说好了要陪他远征呢,这你也要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鹤丸无奈地笑笑,“只是有些感慨,你看,前田醒来时最后的记忆是关于你的,虽然不清晰,至少说明彼时他在你身边;但水银大人身故之时,我们却都不在,只有你在她身边。”

        “是啊,明明你们那么喜欢水银,她死时,却只有我……”

        审神者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神色,话还没说完就僵住了。

        水银应该是被谋杀、或如公文所说是传送事故才对。这话是个陷阱,而她一脚踩了进去。

        鹤丸还是带着笑意的,但他眼中漫上来的哀戚就像层层上涨的潮水,逐步将审神者淹没。

        她的眼中突然浮现了巨大的恐惧,审神者抓住鹤丸的臂膀,压低了嗓子,声音抖得像将要倒塌的冰川:“你怎么知道的……416告诉你的?不、不可能,它最不希望你们知道……你们都知道了?还是只有你知道?回答我!”

        “你冷静些,”鹤丸反压下她的手臂,他沉下神色,试图安抚她,“这件事漏洞太大,光凭一纸公文就想把我们瞒过去,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审神者死死盯着鹤丸,脸色苍白得仿佛灵堂的白幡。

        “只有少数人知道、猜到了,你也不必这么紧张,我们不会说出去的,”鹤丸只好再补充,他握着她的手,逆向柔和地输入回灵力缓和她的情绪,以及压下灵力波动,“遇事下意识就要使用言灵,可不是好习惯,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允许。”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审神者脱力垂首抵在他的肩头,双手攥着鹤丸的衣袖,捏得很紧,骨节发白,如同在按捺着什么冲动。

        “说出去,我们都会没命的吧,包括你,”鹤丸苦笑一声,“没想到最后保护我们的居然是你,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惊吓。”

        审神者的身体抖了下,接话声带着沉闷的嘲讽:“被一向都很讨厌人救了,很耻辱吧。还真是抱歉,这个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

        “不,倒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有些庆幸,当时听髭切的,让他送你走了,”鹤丸的手迟疑着抬起来,像是想要抚摸她的头,却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说实话,猜到了这些之后,有些遗憾当时让你离开了。”

        “但那时,本丸已经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可以藏下你了,”他顿了顿,清晰而缓慢地开口,“对不起。”

        审神者攥着他衣袖的手更用力了,她不受控地发起抖来,彷如在忍受什么不可承载的怒气。

        她抬起头,如此近的距离,鹤丸看见她的神色扭曲、牙关紧咬。此时她像一只蛹,有什么东西在躯壳里翻滚挣扎着想要破壳而出,审神者蓦地伸手扼住了鹤丸的咽喉。

        他只是起初惊了下,随后又缓缓放松下来,随着她缓缓收紧的力道,鹤丸也垂着双手,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思。他仿佛真正的神明,理解共情她的怒火和痛苦,也愿意替她承担背负。那双金色的眼眸内含的悲悯和歉意,如同淹没过口鼻的水,让她不能呼吸。

        “不……你当然有恃无恐,附生还在我身上,死的也不会是你。”审神者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鹤丸爆发出咳嗽地喘气声,她就在他身边站着,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和附生没有关系,如果我们一早就知道它的存在,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鹤丸哑着嗓子,“道歉是为这些年我们的……识人不明、偏见,还有……对你的背叛。”

        审神者的双手猛地握紧。她很想、真的很想,现在就掐死他。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向她道歉?!

        最可怕的是,审神者发现自己竟能想象,不只是他,或许其他人都会是这么想的!她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看起来毫不作伪的坦率!明明……他们也是受害者。

        可是该被憎恨的对象已经不在了,活人在痛苦的天堂里挣扎,死人却去了美好的地狱。

        “对不起。”鹤丸再次说。

        “我不接受。”审神者即刻回答。

        “你们怎么考虑我不想管了。反正我也不会再待太久,”她深呼吸,背过身准备离开,“还有22天,我就从这个本丸正式卸任了,到那个时候,就算一切了断,两不相干。”

        “那巴形呢?”鹤丸问。

        审神者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就像那蛹里的东西已经彻底死掉了,不会再破壳而出。

        狐之助416到来时,恰好和审神者出门远征的节点错开了。

        它依然没有从大门走,而是循着本丸扫描投影的信息,径直找到了巴形所在。

        “下午好,巴形薙刀。”

        它从窗户轻巧地跃入,打断了正在整理本丸财务的巴形。

        “416,下午好。但你应该从前门进来,而不是在这里。”巴形关上了财务表格。

        416摇头:“我今天过来是以个人的身份,并不代表政府指令,最好和他们其他人隔开。”

        “有什么事么?”巴形问。

        它盯了他片刻:“看来伊甸大人果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她应该告诉我什么?”巴形再次问。

        416沉默地甩甩尾巴,跃到巴形面前的书桌上坐下,肯定道:“你是三年前那振。”

        巴形一时没有搭话,416叹了口气:“你不必防备,我只是来确认下。等会儿我会采集些本丸常规数据,告诉上面我来是确有要事。今天这场会面,彼此忘记就好。”

        “不只是和我相关的,应该还有和主人有关的事吧。”巴形回答。

        “嗯,提醒你以后牢记自己是本丸第二振巴形,是目的其一,”416顿了顿,在木书桌上焦躁地磨了磨爪子,“其二,是想提醒下,尽可能注意下伊甸大人的状况。”

        巴形无意识地合紧了交握的手掌:“主人怎么了?”

        “不管是之后成为政府后勤役、还是这次回来本丸,她都必须得证明自己,不仅是向上面,”416毛茸茸的狐狸脸上浮现出忧虑的意味,“种种原因她得经受一系列的考验,配套的心理诊询她并没有完全参加,最近几次和她碰面,我时常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付出代价是很正常的。但站在个人角度,我还是更希望伊甸大人能接受后续更好的恢复疗养。”416拨开投影铃,投出近段时间审神者的各项指标。

        “所以主人回来这件事并不是政府完全允许的,你的监察对象应该不止主人,而是包括整个本丸吧,”巴形顺着416的话梳理,“稀有‘言灵者’的能力丧失,政府不可能不派人调查相关事宜,可我看过了明面上的调查项目,没有一个是有关的。”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回来,可能是应主人自己的要求,”巴形的语速越来越快,“她明明付出了代价,却还是处在监控之中,你们在防备什么?”

        “我能说的就到这里了,私心来讲,我也是很想帮助伊甸大人的,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立场,”416沉默几秒才开口,它的声音有些凝重,“不止身心问题,每次伊甸大人出阵时,都会检测到能量波动增强的敌方反应,我怀疑……”

        “咦,是远征队伍回来了。”416打断了自己的话,它疑惑地投影列队班表,“这次不该这么快啊……”

        “今天好像是前田单骑远征,主人陪……怎么回事?!”

        在巴形的感应之中,审神者的气息突兀地出现了,接着以惊人的速度衰弱下去。

        下午宁静的本丸此时忽然沸腾起来,巴形奔向门口,听见了和泉守的大喊:“一期你赶紧去一趟手入室,看护下前田。”

        “416在?正好,”他松了口气,“麻烦联系下政府的医院,伊甸大人的伤在本丸没办法处理,现在已经让陆奥守去手入室了,他是初始刀,和她灵力契合度要高些。”

        和泉守的手上全是鲜血,内番服上也被浸出了深褐的印渍,看到巴形时,他整肃了神色:“远征意外遇袭,伊甸大人和前田伤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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