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路上
这一次柳扶修再跟着崩睿下去平台做饭，食婴鸟们就老实了很多。叽叽咕咕地盯着他们看，却不敢再上前来。
崖下扣着的松鼠还有几只。柳扶修想想算了，也没必要养了。这被追着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再跑一波，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便将松鼠们都结果了，化作了今日的午饭。
崩睿帮着生火，柳扶修迅速做了饭。有鸟想趁机偷袭柳扶修，被崩睿几下打得嘎嘎叫着飞回了自己的窝。
“这下面不安全，回上面吃。”野外求生的基本策略是应对鸟群，要避免待在空旷的地方。
炒好一大锅蜂蜜油菜松鼠肉后柳扶修跟崩睿如是说。
崩睿应好，把吃食都放进了藤壶里。提着藤壶篮子，把柳扶修放怀里护着，又爬回了平台。
兔子们闻着菜香就醒过来，跑过来要东西吃。
“叽！”
“好香好香！”
“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叽叽喳喳吃了一顿，还额外拿了一条肉干切片，才算填饱各自的肚皮。
柳扶修吃得有点多，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才要跟崩睿要出门。
兔子们留下来看家。
柳扶修：“如果那些鸟敢往门口探，你们就拿藤蔓套它们知道吗？”说着教兔子们一个套马扣的系法儿。
兔子们：“兔子学会了！放心吧！”
“嗯。”柳扶修挨个摸摸头，不放心地跟着崩睿走了。
在木板车上捡上所有的食婴鸟，带着接血的罐子、一口锅和灶台。到有水源的地方去烧水拔毛。
一直忙到天全黑才回来，还是紧赶慢赶。
拖出去的是一堆鸟，回来的是一堆羽毛以及一堆处理好的肉。
此时食婴鸟大部队已经回巢。他们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怕惊动食婴鸟扑下来报白天的仇。
所幸一切平安。
悄悄生了火，柳扶修将剩下的蜂蜜全做了蜂蜜鸡腿。
哦，鸟腿。
鸟腿过油，煎得外焦里嫩。表皮黄黄脆脆，火重的位置烙得发红，香气扑鼻。柳扶修还放了一点花椒大料进去，炸出香味。
调味的植物不是太容易发现，柳扶修手上也没多少。
炸好后涂上万能的蜂蜜。再将路上采的小番茄碾碎入锅炒个不算太标准的番茄酱。
柳扶修又找了找行李背包，想做个配菜。也没剩下什么了。小土豆四个，辣椒浆果一小串，花椒粒一小串，八角大料两个。
再翻翻，还有两棵油菜，一把蒲公英叶。
没了。
柳扶修：“……”五张嘴好像吃得有点快。明天应该出去再采些吃的回来，肉已经很多了。还需要囤些水，以免被熊群困住生活质量下降。
想着，柳扶修将小土豆都切条入锅炸得金黄酥脆，配以番茄酱。
辣椒浆果也过碾碎，过一遍油，炸出香来，在加点花椒进去增加一些麻的风味。
刚出锅的辣椒酱闻起来也不错。
再将鸟肉砍块，放上陶罐，加入花椒大料，再放入油菜小火炖一罐原始风味的鸡汤。
最后剩些蒲公英，过水抄一遍，然后在冷水里冰镇一下，用力握去水分，作为一道蘸酱小菜。
材料都用完了，感觉还是不像够吃的样子。柳扶修还准备给自己适当增肥，于是还切了一盘肉干加餐。
各种各样的摆在一起，人、蛇、兔子凑成一桌吃饭。不管是番茄酱还是辣椒酱，配上薯条鸡腿野菜都让人眼前一亮。
明明感觉做了很多，但是只是擦个嘴的功夫就见底了。
虽然很是欣慰，但是柳扶修也不由担心起食物的存量跟不跟得上消耗的问题。
唉，当家的烦恼总是幸福的忧愁。
吃过饭，拿着羽毛在平台地上铺开晾着。柳扶修有点没事儿做，便蹲在羽毛堆旁边整理羽毛。把绒羽单独捡出来，这些将是未来冬天抗寒的重要材料。
至于是羽绒服还是羽绒被，柳扶修还没想好。
总之，先收起来。
剩下的羽毛要把完整的和折断的分开。分类放好，方便之后做东西。为了尽早把弓箭做出来，崩睿带着四眼和花斑出去找合适的木枝木材。小肥乖乖巧巧跟着柳扶修，挪动脚步捡着羽毛。
平静又安宁。
但此时在他们来时的路上，已经是鬼吼鬼叫乱做一团。住得较近的棕熊已经在两天之内集合完毕，总计十八头棕熊。在灰白熊指令下已经气势汹汹地朝柳扶修等人追去。
剩下的熊还在到达的路上。
在某个分叉点开始，熊的先头队伍发现了三处有追踪气味的地方。然后变成五处，八处，分布得有些散乱。似乎连行动的路线也不是直线。
熊群团团转地找着，惊得四周的动物四处乱跑。十八只熊的可怕数量，任何动物都是避之不及。
这一片被搜索的区域，每走过几步就被一头熊堵个正着。
“吼！”一只熊被猛然弹出的树枝拍在脸上，疼得吼出声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只中陷阱的熊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其它几头熊顿觉脸一疼，迈出去的爪子都迟疑了许多。
继续搜寻柳扶修等人。本以为没事了，正这么想着，突然草叶的声音一响，又一只熊被扯着后爪就吊上了半空。
草绳也不结实，很快摔地上，沉沉一声。
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又有熊掉进草遮挡的坑里，大张大嚷地求救，把追出去的熊又喊了回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事。
有熊就发现了一只被陷阱吊起来的森林鹿，饱餐了一顿。还因为吃独食被另外两只暴脾气的熊揍了一顿。
再往前走一段，又被草绳阵缠住了。
柳扶修带兔子们布置的路障，各自努力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就目前来看，这些先出发的熊想要追到柳扶修等人面前，还要一日。
在另外一条路上，一群人正举着火把前进。
他们是山崩部落出来的人，要穿过大半个森林前往盐湖所在地。
他们路赶得很急。因为这本不是应当去晒盐的季节。若是脚程慢了，天气凉了，便不知要在盐湖呆上多长时间才能够返回部落。或许就被大雪困住，难觅归途。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举着零星的火把，外围站着全副武装打扮明显看着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战士们。
外围负责警惕，也已经派了先锋斥候走在前探路。
被围在队伍中央的男人们都低头看着脚下匆匆行走着。光线很是昏暗需要仔细看着才能不被枯枝烂叶绊倒。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动静，举高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脚步。
“怎么了队长？”副手走上前来小声询问。
崩扬看着地面上那个踩得清晰的爪印，刚好踩在一坨便便上：“是熊。”
副手立刻紧张起来：“我喊探路的兄弟回来？”
“嗯，叫回来吧。他们就两个人，碰上了不安全。粪便还没干，说不定在周围徘徊。”
接到崩扬的指令，副手立刻就从身后队伍里叫出一个瘦高个子的人。瘦高个子听了任务，便拿着火把快速跑出队伍。
没多一会，就把前方先锋斥候叫了回来。
斥候跟崩扬反馈了信息，说在前方也发现了类似熊的脚印。这只熊可能是在追赶猎物，留下的痕迹很直，一路向前。大概率已经离开这周围，或绕到了别处，并未见到原路返回的痕迹。
崩扬点头，示意众人危机解除，继续行进。
徒步行至半夜，照明的火把已经换了三波，崩扬才朗声喊众人停下修整。
他们停在一处高坡，将行囊摘下，从平板车上卸下需要的生活用品。
锅，架子，搭在篝火上。
火堆围绕着定好了位置，井然有序。
“全员休息！”
随着这一声，男人们都像是松了一口气。零零散散的围坐在火堆旁，身边放上一铺兽皮铺盖，将身上勒得肩膀发疼的背包解下来。人人脸上带着疲惫。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从三队的那个战士被挂死在营门上，部落里的气氛就变得很不对劲。作为众望所归的一队队长，崩扬那天为了那个战士冲进了神巫的帐篷。
从那一刻开始，本来就因为失去酋长儿变成一盘散沙的山崩部落，完全呈现出分裂的情况。
有明哲保身的，有支持巫的，也有认同崩扬的。
一队也有几个人因为家人的原因离队了。二队的队长带着愿意过来得战士，直接跟一队合并。剩下的三队都听从崩二石，预备队很多还是未成年的孩子，被部落里的父母都领回了家。
崩扬已经说得清楚，我们部落的事情不用外来人干涉。
只是他崩扬，以前也是外来人。
信任崩扬的人有很多，信任神巫的人也有很多，崩二石还混在中间搅浑水。那天的争吵不欢而散，没有个确切的结果。
更多的部落人都是不敢吱声。
也有人质疑神巫话语的真实性，但这类人往往恐惧被神巫抓去献祭。谁不知道，神巫没抓到崩睿献祭，转手就把已经改嫁部落另一个普通男人的崩睿母亲，连同那男人的一家都抓去献祭了。
终究是站在神巫这边安全些。
哪怕要献祭，那也是先献祭跟神巫作对的人。
崩扬是很想杀了那个巫，只从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来了之后，整个部落就有了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次又搞什么献祭！他来之前没献过祭大家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部落的疾病还需要神巫。即便是跟随崩扬的这些兄弟，也都劝崩扬冷静。
崩扬冷静了。
冷静的第二天，部落就丢了盐。
崩扬真的差点失手杀了那个巫。他就觉得一定是他干的。
但是最后发现盐罐子都被摔进了河里，全化了。
部落里没有盐了。只剩下每家每户各自手里吃剩下的那一点。哪怕是省着吃，也还是有患上低盐症的危机。
再往前两三个月就是雪季。
盐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雪季又缺乏食物又没有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低盐症和寒冷睡死在这个要命的雪季里。
神巫和崩二石甚至加上守卫队队长的崩刀，都同意将他和他的队伍派出去找盐。
就算知道是在故意支开自己。等到自己拿盐回来，说不定那个外来人都确定了自己新酋长的地位了。
但是崩扬没得选。
众望所归，而且部落确实需要盐。什么权力，哪及得上人命重要？
而且或许他带人出来，反倒活得自在。
生死都是天意，不必被一个借神名义狐假虎威的外来者算计。
不过崩扬还是想。
他若回去，必杀神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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