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日夫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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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有瞬间静默。

        “是。”叶知秋眨着眼，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柔声开口，“我是喜欢你。”

        他说得对，她是胆小鬼，爱恨都怕，离合也怕。可陆行风性格乖张诸事特立独行，他自己一身隐秘，却不许她有半分隐瞒。

        这不公平。

        陆行风的瞳孔瞬间紧缩，心“咯噔”地狠跳了一下，血液瞬间从心脏冲到了头顶。然而巨大的欣喜尚未有实感，接下来的话便犹如寒冬冰河劈头浇在他头上。

        “可我不信你，陆二。”

        叶知秋有些悲伤地望向他：“我试不出你，却也不想贸然放开你。你要知道，我们之前没有中间地带。我很理智，也很固执，若有一天，我发现你所图非我，绝不与你好聚好散，只能你死我活。”

        这世上并非一切问题都有正解，即使有，也不会一直正确。所有的故事，都是在反复试错和推翻中得以前行。

        她说试一试。那今日的礼，是她给他的答案，对错自负，生死由天。

        陆行风在这句话里领教了叶知秋的绝情。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轻声说，用鼻尖磨蹭她的耳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杀了我。”

        红烛明灭，蜡泪成山。

        （省）

        没有意料中的反抗拒绝，陆行风挨着她汗涔涔的额角，听到她颤巍巍的问:“今日以后，我们该拿什么眼光看彼此？”

        “你说什么眼光，那就什么眼光。”他说，“明日，难民的事，我要上奏。”

        “你不能，”叶知秋后槽牙微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一个军中退下来的,既无官位，也无实权，贸然上奏，容易自暴把柄引人怀疑。”

        “我的把柄只有你。”陆行风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啃咬，瞳内震荡深不见底:“木不秀，风就不摧了吗。隐忍蛰伏绝非上策，时机一旦成熟，谁都不会放过我。老子不仅要上奏，还要入宫为官。”

        况且他自认为，目前颓势还远未威胁谁到那个地步。

        新野王的兵权一旦回归，太后会杀他。天子有朝一日独掌朝政，也会杀他。藩王乱政朝臣倒戈，还是会杀他。

        既然都要杀他，官位，实权，他为什么不能要。

        “防微杜渐才是根本。一旦锋芒毕露，必会招致杀机。”叶知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仓促的捉住他，急道:“还有，贾玉璋乃宵小之辈，他不会放过你。”

        “我他妈怕他？”陆行风眯了眼冷声道:“等我回去，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他。”

        （省）叶知秋呼吸开始错乱。

        “我知道，他对你有用。”陆行风俯下去，眸色漆黑，哑声道，“拿走你想要的，其他交给我。”

        他脑子里极煞风景地冒出贾玉璋那只大蟑螂扭曲的表情。

        此前二人结下梁子时，陆渊顾念叶知秋的名声，没有劈头盖脸上门去骂，却在御前和太后面前分别告了他私占民宅强抢民女的乱债，虽然远不至于削官下狱，却是个不小的下马威。

        贾父虽在刑部堪当一把手，但在陆渊这等杀将面前并不敢造次。他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对陆行风豪放孟浪的作风也有耳闻，两人为了哪个女人打架斗殴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渊居然开始插手朝事了。

        他敏感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站队的信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陆家的阵营里，贾家没有被选择。

        因为陆行风，他们被迫提前站到了对立面。

        快点打起来吧，嗜血的因子在跳跃躁动。陆行风从鼻腔哼出冷笑，露出一个轻佻又森寒的笑容。

        大婚之前，他得用贾家搅起浑水，让太后自顾不暇。

        乌京城内，两军相衡的态势也不能持久，他要在涂青城的禁军底下破个豁口，放上自己人，比如傅晚之。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要有自己的兵，乌京城内的兵。

        这回松的不仅是腰带。（省）

        她眼尾勾着摇摇欲坠的泪，言辞却冷静无波:“你端不掉贾家，宅子可转让，民怨可拿银钱摆平，顶多治他个教子无方御下不严的疏忽。反倒是你，婚约未解，却在太后面前露了原形，就算入宫当职，也绝不会好过。”

        陆行风按住她的手，将她两指蜷在掌心反复亲吻，爱怜道:“那就，一起解决。”

        婚约要解除，贾玉璋得死。

        “叶小猫，帮帮我。”他一语双关。（省）

        这注定是个跌宕情迷的雨夜。即使屋外便是尔虞我诈的修罗殿，榻上薄帐高垂，便只需酣畅云雨一场。

        叶知秋累坏了，阖目休憩。陆行风却极其清醒，毫无睡意。

        “叶小秋，我们之间的试探，结束了吗？”他嗓音很低，响在这雨夜里，听得人心里无端酸软。

        叶知秋满脸倦色，点点头，没有动。

        陆行风沉下身，拿下巴亲昵的蹭着她的耳朵，叹了口气：“等回到乌京，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怀里的人似是极享受这种亲昵的依偎，将才冷下来的手指蜷入他掌心，喃喃道:“你不是要入宫么？”

        “嗯。”他抚摸着她墨缎般的长发，神色温柔:“有这个计划，但可能不是现在。”

        “我帮你。”她倦意很浓，闷闷开口，“早些入宫吧。”

        “怕会想我？”陆行风抵着她单薄的肩背，整个脑袋都埋在她脖颈处，哼道：“毕竟我今天又乖又努力，对不对。”

        他语气里有一点委屈的撒娇，叶知秋在羞赫中漫开笑意，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答道：“嗯。我不喜异地。”

        这是只粘人短腿猫。

        “吾妻……”陆行风忍着笑，把几乎脱口而出的牛逼两字硬是换成了“真可爱。”

        “又不难。”叶知秋往后拱了拱，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陆行风笑起来，他爱死了她笃定在握又云淡风轻的样子，将人拥的更紧了:“我曾见过一个女将军，比你差一点，但也很厉害，如果有一天你们能见面，也许会成为朋友。”

        “女将军？”叶知秋撑开眼皮，眼神飘忽，“还有女将军？”

        “当然有。”陆行风将人揉入怀里，他四肢修长体格健壮盖的叶知秋更娇小可怜，“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并告诉你。”

        ……

        雨停时天已大亮,云霾间溢出万道晨光。

        草野的水珠被骤然响起的长靴和滚刀踏碎,湿掉的大红喜字塌在梁下，雨露里倒映着官兵疾来的身影。

        门被爆开的瞬间，有人高声喝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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