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不知味道

晚上，我没有回房间去。待在书房里，一个人，把阳台上的大藤椅搬进来，然后盘着脚坐在上面。拿了一块蓝色碎花的毯子，盖在肩膀上，膝盖上。去房间里拿毛毯的时候，安清泽似乎已经睡熟了，或者，我理解为他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身体在被子里上下起伏。我叹口气，出去。

        后来，腿就嘛了。我下来，觉得嗓子里冒烟，钻进客厅里，找水喝。

        才刚进了客厅，一个人影从后面闪过来，我下意识要惊叫，被抱住，捂住了口鼻。熟悉的味道，烟草味，夹杂着酒精的气味，清冽却具备强烈的侵占性。我心神巨荡，慌张的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

        “想我吗？“

        “你疯了，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就进得来。“

        “你走，安清泽看见了，我解释不清了。“

        “可是你不跟他睡在一起。“

        “……“

        “为什么要这样？“

        “要怎么样？“

        “你骗自己，骗得有意思吗？“

        “齐慕你够了，我跟安清泽，只是吵架了，哪对夫妻不吵架？我们还会和好的。“

        “你自欺欺人，安清泽陪着你一起自欺欺人。你爱我，承认你爱我，就这么难吗？“

        “你走吧。“

        我说不出口别的话了。

        让我说爱他很难，说不爱他了，更难。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

        “我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不好！对我不好，对你不好，对安清泽一样不会好。“

        “好，好，好！这样是最好的！“

        我小声的低喊，双手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他的身体，硬生生的跟我的，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鼻息之间都是他的味道，好像被定格过的，专属于那份思念的气味。一下子就攫取了我所有的理智和思维力，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力。

        “齐慕，我求求你了，你走吧。“我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他不该来这里了，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的。我们的生活，已经支离破碎的了，再也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雨了。如果让安清泽看见了他，出现在本该属于我们的家里，只属于我们的生活里，我再怎么都不可能恢复平静了。我坚持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求全了这么久，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会毁在一个齐慕的现身之上。他好像一颗定时炸蛋，我只要看见他就会流泪，他危险的让我难以割舍，而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理智已经习惯了，在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就开始防备起来了。

        他扳过我的身体，黑暗里，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凉，好像直接射进我的灵魂里，质问我的无情和背弃。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每一次我问你，你都是这样的？秦可，我可能真的会跟李文婷结婚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的语气，已经平稳了下来，可是却更加多了几丝倒计时的味道。他在威胁我，也在威胁他自己，他已经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了，我紧紧盯着他，盯着我深爱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回答他：“不在乎。“

        “好，既然如此，算我下jian。“

        他放开我，我一直叫他这么做的，可是当我的身体真的失去了他的触碰，我觉得浑身寒冷起来。我的眼泪掉不出来了，反倒是眼眶干涩。

        他打开窗户，一跃而出，月光照进来，落在我面前的淡黄色瓷砖地面上，一切清晰的好像能够印在我心里，一辈子这么久。

        我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失去，一种身体里，很重要的东西，难以割舍的东西，在消亡。

        他，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那么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吧？

        永远离开我们曾经相交过的轨迹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使得我一下子站起身，猛然朝着窗口飞奔过去。

        窗外，除了冒着寒意侵袭而来的夜风，和晕染在空气里的，淡黄色的朦胧如梦的月光，什么都，没有了。

        我捂住胸口，空的能够进风。我双手环抱住自己，不知道谁能够拯救我们，不知道谁能够给我们一个确定的结果。

        对不起，齐慕。

        你就应该娶了李文婷。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难过，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伤心，如果一定必须有一个人要绝望，如果注定不能保全每一个人的心愿。

        那么就让我一个人难过就好了。

        我不该去招惹了你，不该去接近了你，不该无端端的将恨，发泄在了你的身上。

        齐慕，正因为我很爱你，我希望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陪在你的身边。

        我，是不配的。

        之后，很多天，安清泽就像是故意避开我一样，明明生活在一个家里，却始终见不着面。

        我去上班，带孩子上学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的出门了，我们回来他还没回来，我们睡了，他静悄悄的回来。有几回，我夜里起夜，看见安清泽睡在边上，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想要跟他谈一谈吧，又想到他白天这么累了，晚上睡觉不好叫醒了打扰，便作罢。日子就这么过去，甜的还是苦的，多少都有些不知味道。

        “爸爸最近好忙啊。“月牙儿都这么说。

        齐墨没说话，他跟安清泽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从前一把的冷漠，但是也习惯了保持彼此的距离。

        我摸摸月牙儿的头：“是啊，公司的事情很多，爸爸的压力很大的。“

        其实我自己知道，不只是压力吧，他更加不愿意的，恐怕是面对我，面对我们之间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婚姻关系。

        杰明在学校里，倒是渐渐的比从前过的好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虽然没有直接问杰明，不过听班里的同学眉飞色舞的形容过，上一回的家长会，杰明的爸爸来参加了。我想，是白岸来参加了。

        大家都说杰明的爸爸太帅气了，女孩子们也因此更加愿意接近杰明了。总之就是，杰明小少爷的人气，哇哇的上涨，有着直逼魏思言的趋势。再加上两个人又是很要好的朋友，干脆一起联合捆绑涨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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