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徐老拍了拍封昇的肩，帝遗沉沉地说出了四个字。

        听到这几个字，原本望着窗户处的他瞥了帝遗一眼，轻啧一声笑了，也礼貌说了句谢谢。

        徐老看着这两人的别扭样，笑着摇摇头。两人离开了，封昇看着他俩的背影，拿起小黄豆叼过来的笔记本看了看。

        喻惑笑着和爸爸妈妈告别，她捡起地上的玫瑰，转头看着父母原站立的地方。

        封昇进来了，他站在喻惑身后，从后面抱起她。

        “封昇，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喻惑淡淡说道，手圈住男人的脖颈。

        “好。”

        封昇低头看向怀里的她，两人对视着。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接过她递过来的玫瑰。

        “我五岁前的时候被绑架过，因为我父亲职业的关系，所以有人拿我恐吓我父母。那时候，我还叫卿珏。”喻惑嗓音很平静，像是从回忆中释然，讲起关于她的故事。

        “绑架我的是贩子，因为我父亲把他们的一桩大生意给毁了。那时候的网络还不是很发达，有个人说要找救命恩人，他们把一些消息刊登在报纸上。然后，有人觉得那个救命恩人就是我父亲。”

        “有一天，我在上学的时候，邻居带着那个找救命恩人的男的来看我，说有人来找我爸爸报恩。我不怪那些所谓的好心人，但是我怨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大概不会被绑架，不绑架就可能不会有我父亲职业的调动和我母亲最后的离去。”

        “那时，我就在一个平常的时间，消失了。明明那个时候要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话，我就可以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吃着糖葫芦逛着游乐场。”

        “我爸爸从小就告诉我，不要在任何企图问他是谁的人面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那时的我很困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承认我是爸爸的孩子？难道是因为他不爱我？”

        说到这里，喻惑苦涩一笑，紧接着说。

        “被绑架后，我才明白，原来，爸爸是在保护我。”讲到这里，喻惑的眼泪掉出来了。

        她不明白，明明很平淡，以前夜里释怀了无数遍，为什么讲起还是会落泪呢？

        封昇抱紧喻惑，他的眼眶也红了，喉结滚动，喉腔像混着刀片一同吞下去。他想起那时候，恨自己没有保护她，来晚了一步，看着小小的她步入黑暗，在无人的黑暗角落，小声呜咽。

        封昇指腹擦着她的眼角，喻惑握住了他的手，继续和他讲着她的过往。

        “小时候的我曾以为，世间最大的恶意不过是今天不和你玩了。当我被那个人绑架后，我才发现，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我看着！看着、人在我面前死去。”喻惑嗓音在发抖，她牙齿忍不住的打颤抖，眼泪像水，没有味道。

        “他们！在我面前杀人！杀、杀掉他们以为的叛徒，那些人，杀掉和我父亲一样性质的人。他们恶狠狠，阴森地看着我，说我父亲该死，说这些人都是因为我父亲害死的。”

        那个时候的小卿珏看着那些睁眼死去的人。血、好多血！直接喷溅出来，大动脉的割裂直接撒到了小卿珏的脸上。那时候的她，好想哭，但哭不出。声带哑住，语言像是丧失了张嘴的可能。

        喻惑讲着讲着，人仿佛又置身在那时候，脑子里绷着一根弦。

        身体在打着冷战，灵魂像是飘在半空中，悲怜看着那时那些丑陋的苦脸。

        封昇抱着喻惑的手在发抖，他把她的头紧紧地靠在他胸膛处。喻惑听着耳边跳动的心脏声，慢慢与虚晃拉开距离。

        封昇眼睛忍的发红，眼泪直接湿了眼睫，他吸了吸鼻子。男人没有说话，猛地把痛惜吞咽在胸腔中。

        他，没有保护好她。也活该，帝遗不让他遇见她。是不是因为他的私自所以惹怒了上天？来惩罚他？

        上天啊，为什么要空给我法力，却不让我来保护她？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她。

        原来，这些都是咸的。

        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死去。死去之后，那些大人，把她扔在地上，他们狰狞地笑着。

        然后，是锁门。

        那是夏天，血腥味、尸臭味等等混杂在这个房间里，那些把她绑架的人好像忘了她，三天都没来了。

        后来，门开了，那个绑架她的人把她扯出来，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把她丢向了一个男人。

        “嘿嘿，金爷，那位警的女儿长的挺漂亮的。”

        那名叫做金爷的人看她仿佛一个商品，后面点头把她带走了。那个绑架者把她推出去的前一秒覆在她耳边，用着世间最大的恶意说着去死，让她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痛苦。

        金爷看着她，把她带到一个房间里面，叫了她父亲的名字。小卿珏抬头看着这粗犷的男人，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很奇怪，人真的可以一瞬间长大。

        金爷自认为做出了和蔼的微笑，下一秒，他掐住了小卿珏的脖子，门被推开了，走进另一个人。

        走进来的女人抱住金爷的腰，轻蔑地看了眼她，随后拍了拍她的脸。

        死了，那个女人被金爷杀死了。

        进来了一条狼狗，它撕咬着地上的女人，肉被吞咽下去。

        后来，金爷喂了小卿珏一样东西，她醒来后就看到了父亲。再后面，她就不叫卿珏，叫喻惑了……

        喻惑不再像小卿珏，她的性格变了，她开始阴森孤僻，活成了那些绑架者希望她活成的模样。后来有一日，父亲带她去了一海边，告诉她海里存在一个人，那个人是金爷。

        正邪难辨、存在黑暗中的金爷沉入海底，牺牲了。他的名字无人知晓，大海的流动是他存在后的痕迹。

        父亲和她道歉，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后来，父亲牺牲了，再后来，母亲也牺牲了。

        而她，遵从了父亲的遗愿，把母亲同他葬在了一起。

        只是，他没碑没名。当她亲手把父母骨灰放进的时候，她开始变了，学会假装微笑。

        她也开始知道，这一回，她真的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了。

        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男孩，强势拙劣地走进她的生活，然后，教给她爱与释怀。

        如今，她和当初那个男孩有了个家，也得到了父母的祝福。

        喻惑一直知道，封昇好像她的神明，指引她前进。当初被绑时，她感觉到了一种东西让她不要害怕。被困着小黑屋里与尸体时，她哭累睡着时好像感受到了食物与水源。

        她感受到了神明引路，只是她的神明好像被困住了，并不能见她。

        十七岁那年，她见到了神明。二十六岁这年，神明永远属于她。

        晚上八点，封昇听完她的故事。他的眼早已红透，带点微肿。

        男人双掌覆盖着脸，突然说道：“老婆，快给我纸，我现在好丑啊。”他的声音已经很哑了。

        喻惑把纸递给封昇，封昇擦掉眼泪、拧了拧鼻子。女人抱住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颈处。

        脖子是湿润感，是男人的抽泣声，是他的悲怜与痛惜。

        “怎么会丑？今天你是新郎。别哭了，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爱哭，不像个男人？”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鼻音已经很厚很厚了。

        封昇想起曾透过西角的湖面，看着她在人间发生的事。

        不能见、不能念、不能想。男人那时，时常坐在西角，看着小时的她一步一步成长，心在钝痛，不能触碰，无法相拥。

        “不会。”喻惑摸了摸他的头发，她知道，他因爱她而哭。

        因为爱，会回想走过的路，会有情绪的共鸣。如若只是普通，那又如何会感同身受？她很感谢上天，使他和她相遇相爱。

        当情绪褪去后是平淡，两人相拥着，彼此都没说话。封昇他抬起头，小心亲了一下喻惑的鼻尖。

        “老婆，我们今天结婚了，得到了你父母的祝福。”封昇吻上她的耳朵，嘴唇碰了碰喻惑的耳廓，轻声耳语。

        “对的呀。”喻惑笑了，两人此时就像个小学鸡，玩着幼稚游戏，你亲一口我回一口的。

        “老婆，我今天还哭了，呜，不能退货了！”

        封昇细细咬着女人的脖颈，回想自己哭的模样，有点丢人。好想使用法术，抹去记忆。可是他把法术封起来了，希望老婆不要嫌他幼稚！

        “呜，好吧！那就做专属我的小哭宝！”

        听到喻惑的话，封昇笑了。他触碰上她的唇，舔吮着唇瓣周围，随后抵开牙齿，交换着呼吸。

        明天喻惑要去上班，两人没做什么。半夜两点，封昇还没有睡，他如今已是一个又名分的人了，他只要闭上眼，就想偷偷笑。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喻惑翻了个身，寻找舒服的体位睡着。封昇看着她的动作，笑了。

        他给殷寇发了一张照片，是两本红本本。

        殷寇看着这消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气死殷宝宝了，这男的啥时候领上了人间的证？完了！没比过他！封昇现在肯定乐的睡不着。

        【你没有夜生活？大半夜给人发消息？】

        【我老婆明天上班（害羞jpg）】

        殷寇看着这后面的表情，不禁恶寒，真是绝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骚？不就是结婚了？有证吗？哼！有什么了不起？！他会羡慕？会嫉妒？

        哼！

        他殷寇在和这封昇狗男人聊天就是狗，不聊了，友尽睡觉！

        第二天早上，喻惑从他怀里醒来。说实话，以前封昇没觉得人间的证有什么，可是当他听见喻惑嗓音甜腻地说了句老公。

        那心情，简直了！！啊啊啊，老婆叫他老公了！

        男人正准备凑上去亲她一口，被喻惑躲开了。

        她笑着和他说：“虽然我们睡前刷了牙，牙齿香香的！但是早上起来亲嘴就哒咩啦！刷完牙姐姐给个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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