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地无道
通过谢天生平静的语气，羲皇可以明显感觉出对方的坚定，但是祂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依旧保持着古井无波的眼神。
“这是汝之天命，无可改，亦无法改。”
谢天生闻言，手掌一翻，握住了一柄造型古朴的阔剑，淡淡地回道：“若晚辈一定要改呢？”
说罢，谢天生在孤峰残阳的剑身上凝成了一道漆黑的剑气，而在剑气出现的刹那，位于剑气周围的空间顿时震颤起来，并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声。
羲皇望着谢天生，缓缓摇了摇头道：“汝应该清楚，从接手天庭的那一刻起，汝就已经承接了自己的天命了，此时纵使是杀掉吾，此事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但是，这样做至少能让我的念头通达一些。”
谢天生缓缓抬起手中的孤峰残阳，说道，“前辈也许还不知道，晚辈除了参悟天地规则外，还修习了内丹之法，而此法每提升一个境界都需渡过一次天劫。
虽然晚辈已经侥幸通过了几次，但还是担心往后的天劫中会出现‘心魔劫’之类的东西，因此提前准备一下总归是好事。”
羲皇听到谢天生提及的“内丹之法”，不仅完全没有露出好奇或惊讶的神色，反而是点了点，语气无奈地说道：“如果这句话是汝说出来的，那么不管此间天道如何反应，从今往后，凡是修习‘内丹之法’的修士都必然要经历‘心魔劫’了。”
“嗯？”
谢天生闻言一愣，举至头顶的孤峰残阳也停了下来。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羲皇仿佛丝毫都没有隐瞒的想法，开口回道：“因为此方世界的‘天道’已经消失了，而继承了天庭的汝必将逐渐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天道。”
“什么？”
谢天生顿时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显然是被对方的话震惊了。
羲皇将谢天生的反应尽收眼底，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事实上，自从‘天道化身’现世的那一刻起，此方世界的天道便从原先的位格上摔落下来了。
而汝之所以会产生祂还没有降临的判断，只是因为如今维持此方世界的天道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一个了！”
“......”
毫无疑问，羲皇透露的消息再次超出了谢天生的预料，以致于他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前恭后倨，必有所求。”
羲皇继续说道，“汝此番前来只不过是向吾探听情报罢了，而吾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所以汝完全不必摆出决死之态，吾也会将这些事情告知汝的。”
说罢，羲皇也不管谢天生闪烁的眼神，突然反问了一个问题。
“汝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那么不妨猜测一下，直到目前为止，此方世界的‘天道’换了几个？”
谢天生虽然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就放下手中的孤峰残阳，但还是想了想，皱眉报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接近的数字。
“三任？”
谁知羲皇却是摇了摇头，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语气平静地回道：“若是算上此方世界本身孕育出来的第一任‘天道’，如今掌控着天地规则的已经是第八任天道了。”
说着，羲皇直视着谢天生微微震颤的瞳孔，缓缓竖起了一根又一根手指。
“除了原本的第一任天道外，继任第二任天道的乃是当初与吾等一起逃到此处的太清圣人。
第三、四任天道则分别是玉清、上清两位天尊。”
“第五任天道则是凤祖道友，第六任天道是吾，第七任天道为轩辕道友，第八任......也是如今占据着天道之位的，便是女娲道友了。”
羲皇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入谢天生耳中却宛若惊雷炸响般，再次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谢天生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那些号称“万劫不灭”的大能竟然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以如此安静到近乎诡异的方式......
都说“圣人陨，天地惊”，可是就他从各族档案中查阅到了相关记载来看，这些大能的陨落不仅没有引起任何异象，甚至就连一丝引人察觉的波澜都没有！
“大劫真的这么可怕么？”
这一刻，谢天生心中不由升起了久违的恐惧，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已经接手了天庭废墟，并成为了新一任的“天庭之主”......
而以羲皇提供的情报来看，谢天生就是下一个抵抗大劫的人选，也可以说是下一个......牺牲品！
“呼！”
想到这里，谢天生突然冷静了下来，接着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既然前辈打算开诚布公，那就将剩下的事情都告知晚辈好了，我想以前辈的智慧，应该知道我还有很多待解答的问题才对。”
羲皇点了点头道：“吾确实可以解答汝全部的疑问，但吾现在的状态能坚持的时间有限，所以还是要汝主动提问才行。”
“可以。”
谢天生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没有丝毫迟疑地开口道，“首先，前辈既然说此方世界经历了八次天道更迭，那么可否告知晚辈，前几任天道目前的下落呢？”
羲皇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抱歉，吾也不知道。”
谢天生一愣：“不知道？”
“真正的羲皇已经随着第六任天道消失了，而吾不过是借助先天八卦幸存下来的一段残影罢了，若非是处于火云洞这样特别的空间内，吾甚至连与汝见面的能力都没有，自然更不可能知道本体、以及各位道友的下落了。”
羲皇语气认真地解释道，“不过，吾依旧可以肯定前几任天道的消失是遭遇了不测，‘天道化身’的存在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谢天生闻言，脑海当中顿时闪过了一道可怕的猜测：“‘天道化身’竟然是天道的尸体？”
“不，‘天道化身’终究只是化身罢了，即便跟历任天道有关，充其量也不过是天道在这方世界内留下的些许‘痕迹’罢了，但绝不是尸体。”
羲皇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回道，“否则的话，吾也不会用‘消失’来形容历任天道遭遇的不测了。”
说着，羲皇又换上了一副略带复杂的语气，注视着谢天生补充道。
“另外，每一任天道的消失，除了都会留下‘天道化身’外，还会导致天道的权柄产生轻微的动摇，并导致一部分天地规则散落到这方世界的各个角落，与各种生灵结合，形成所谓的‘天赋神通’。
因此除了‘天道化身’外，这也是吾等判断天道生变的重要依据。”
“‘天赋神通’竟然是因为天道陨落造成的？”
谢天生闻言再次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问道：“那人族如今拥有的‘先天道体’呢？”
“所谓的‘先天道体’，本就是类似于‘天赋神通’的存在，自然也是天道变动造成的了。”
“......”
谢天生整理下了思绪，重新望向对面的羲皇问道，“那么这些‘天赋神通’、或是‘先天道体’还会受到历任天道的影响么？”
羲皇摇了摇头，回道：“按理来说，不会。”
“按理来说？”
谢天生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羲皇并未理会谢天生的语气变化，只是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天道无情，不管是哪一任天道，都已经达到了太上忘情、无欲无求的境界，自然是不会做出你所担心的那种事情。
然而，大劫本身便意味着变数，就算先天八卦有推算诸天之能，也无法完全窥探到真正的天机变化，因此吾也只能给予汝这样的答复了。”
“......我知道了。”
谢天生缓缓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如果前辈都无法在大劫下推演出未来的走向，那么又凭什么说这是我的天命呢？”
刷！
话音刚落，谢天生身周顿时升起一股凌厉的威势，望向羲皇的眼神也在瞬息间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然而......
面对突然发难的谢天生，羲皇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且连目光都丝毫波动。
“吾的确没有了绕开大劫，推演未来的手段，但是汝之天命却是早在大劫来临前就注定了。”
羲皇看着谢天生，淡淡地回道，“事实上，凤祖与轩辕两位道友可不是在成为了天道后，才着手寻找你的啊！”
“怎么可能？”
谢天生骤然睁大了眼睛，略带震惊地说道，“我明明在......嗯？”
下一刻，谢天生眉头骤然一皱，并止住剩下的话，露出了思索之色。
因为情感的缺失并没有影响到谢天生的记忆，所以他现在依旧清晰地记得自己曾在太阳上看到的那一幕。
造型古朴、剑身古朴的轩辕剑，随着火焰起伏、跪倒在剑下的无头凤尸，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便是想要忘记都做不到！
可要是按照羲皇的说法，凤祖早在成为天道之前便着手寻找自己来成为新一任天庭之主，那么太阳上的那具尸体必然就是凤祖无疑，而祂就肯定是在那个时候陨落的了。
但是如此一来，第五任天道又是谁？
还有，从那具尸体的姿态来看，显然是在朝轩辕剑跪拜，而这又跟凤祖的陨落有何关系？
再联想到第六任天道便是轩辕剑的主人，谢天生心中顿时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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