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苍生之力
萧七先是一愣，再顺着展飞鹏的目光朝头顶瞟去，才发现因为激战的缘故，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了，而且正露出了一只半寸长的独角。
毫无疑问，他修罗族的身份暴露了！
“掌门师兄，我......”
萧七似乎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随即忙不迭地就要开口解释。
然而，展飞鹏却是打断了他的话，面带微笑地说道：“哈！师弟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稍微有些惊讶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萧七闻言，不由长松了口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头发，接着朝展飞鹏拱手行了一礼，语带感激地说道：“多谢掌门师兄！”
萧七并不笨，自然听出来了展飞鹏这是打算放自己一马，没有拿修罗族的身份做文章的打算，所以当即表示了感谢，并再次强调了“掌门师兄”这个称呼。
如此一来，就表示萧七依旧将展飞鹏视为了灵墟天的掌门，而不是“妖皇”什么的身份。
“哈！师弟客气了。”
展飞鹏看到萧七的态度，瞬间心领神会地回了一礼，然后不动声色地撤去了暗中凝聚的灵力。
显然，展飞鹏一开始就做好了其他的打算，只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没必要那么做了......
至于萧七方面，在看到环绕在现场的太阳真火缓缓消散后，才彻底放下心来，暗自松了最后一口气。
只是表面上来看，他的脸色依旧与先前一样平静，眼神也愈发诚恳起来。
开玩笑，他在灵墟天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始终都没有露出破绽，又怎么可能在得知了展飞鹏的秘密后，“恰巧”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呢？
更何况这场战斗的主力终究还是展飞鹏，而他只不过是稍微干扰了天翰飞一下罢了，又怎么会发生这种“巧合”呢？
好在萧七终究还是赌对了！
不管展飞鹏是因为自认抓住了萧七的把柄，所以才暂时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打算，还是由于“寰宇无空”的存在而有所忌惮，他都不需要再担心对方短时间内翻脸了。
展飞鹏当然看出了萧七的心思，不过因为他也有着相同的想法，所以才会顺水推舟，故意与萧七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毕竟想要一个人保守秘密的办法有很多种，也未必每一个情况都要杀人灭口的。
而情报是有时效性的，等到展飞鹏彻底整合了人族与妖族的力量后，萧七刚刚听到的那些事情也就无法再对他产生威胁了，因此现在自然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再说萧七好歹是谢天生的弟子，在从江采菱那边得知了师叔还活着的消息的情况下，展飞鹏就算想要动手，也还是有些顾虑的。
不过，在真正将人族与妖族的力量掌握在手中之前，展飞鹏肯定是不能让萧七回到名剑州去了。
理由其实也很好找，既然修罗族已经与人族结盟了，而且这次又是为了协助人族，才导致整支修罗宫亲卫损失殆尽，那么人族方面自然需要有所表示才行。
大战方止，接下来的工作自然就是清扫战场，试着找找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等事情了，而且就算真的没有其他人活着了，展飞鹏也不好直接将罗妙柔这位修罗王直接扔在这里不是？
反正天族已经彻底覆灭了，剩下一段时间内的人族也需要修整，暂时用不上萧七的能力，正好可以让他护送修罗王返回修罗宫，稳定血海的局势。
想到这里，展飞鹏望向萧七的眼神顿时变得愈发温和起来，而就在他准备按计划将护送罗妙柔的任务交给对方时，一道无形的波动骤然自远处传来，并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当他朝远处看去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错觉？”
展飞鹏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闪烁地沉吟道，“又或者，是他？”
......
距离天族王城数千里的高空上，闻清溪与谢天生先后离开空间通道，显现出了身形。
谢天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对闻清溪出手，而是看了眼天族王城的方向，随后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闻清溪淡淡地回道：“相比于先前，天道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竟然连同时对我跟天翰飞出手都做不到，正说明祂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
谢天生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移至闻清溪脸上，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闻清溪见状，继续开口道：“还有，天翰飞操纵的那片血海拥有屏蔽天机的能力，如果不是罗妙柔之前一剑斩开血海，恐怕就连天道都无法察觉天翰飞已经被大劫侵蚀了。
而这也表明，大劫对此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如果再没有新的天道诞生，这个世界只会彻底走向崩坏。”
谢天生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要我继任天道之位，对么？”
“这有什么不对么？”
闻清溪不答反问道，“不说天道之位代表的意义，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保留此方世界的希望，难道就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谢天生注视着闻清溪的双眼，缓缓摇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你刚刚抛出的问题也终究代替不了答案。”
闻清溪闻言，脸上逐渐浮现出了坚定之色，语气清冷地回道：“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自然可以正面回答。”
说着，闻清溪手掌一抬，瞬间握住了一柄青蓝色的羽扇。
“为了避免苍生蒙难，就必须要有新一任天道站出来抵抗大劫，哪怕你千般不愿，我也要强行将你推上天道之位！”
轰！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自闻清溪身上爆发而出，引动着现场的空间不住颤抖，形成了宛若风雷激荡的巨大轰鸣。
“说实话，无论是对羲皇道友来说，还是对我而言，你的意愿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闻清溪站在如同水面般不断扩散着涟漪的空气中，眼神坚毅地望着谢天生道，“只要能拯救天下苍生，我等连自己的存亡都可以置之度外，现在不过是要逼你就范罢了，这点污名又算得了什......”
“住口！”
就在这时，谢天生突然大喝了一声，语带愤怒地打断了闻清溪的话，“开口苍生，闭口苍生，苍生才不是你们这群妄自尊大的懦夫！”
话音未落，谢天生双手一挥，诛仙四剑顿时浮现在身周，将周围的空间尽数斩成了碎片。
“自以为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地将苍生圈在你们划定的舒适圈，并用救世主的身份对苍生指指点点，甚至如同对待牛羊般强行安排苍生的命运，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下苍生么？”
接着，谢天生又直视着闻清溪，沉声说道，“人定胜天！这句话中所包括的是我们所有的人，而苍生之力既然能够胜天，又为何不能抵抗大劫？”
“你......”
闻清溪脸色一变，正打算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又被谢天生给打断了。
“你刚才告诉了我一个事实，那我现在也刚跟你说一个事实好了。”
谢天生说道，“这个事实就是，不管你们曾经怀着什么样的信念，又带着怎样的觉悟继承天道权柄的，可是自从你们被迫从天道之位上离开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身份就只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然而，你们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失败，反而还在这条失败的道路上越陷越深，就更加是愚蠢到......不可救药！”
轰！
随着谢天生的怒斥，诛仙剑阵顿时红光大盛，诡变无穷的杀机瞬间取代了原先的风雷之威，令整座天地都为之震颤了起来。
闻清溪：“我......”
“我还没有说完！”
谢天生以指代剑，引动着诛仙剑阵在头顶凝成一柄完全由杀机凝成的神剑，“展飞鹏能够击杀天翰飞，就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做到，而这才是我希望从你口中听到的答案。
大劫再恐怖，苍生也根本不需要任何救世主，因为即便世道恶劣，苍生自己也能开辟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说这些，只能表示你还不了解大劫的可怕。”
闻清溪抓住短暂的机会，咬牙道，“就连天道都无法抗衡大劫，仅凭苍生的力量又能够做什么？”
“......”
现场突然陷入了安静，谢天生望着对面的闻清溪，缓缓抬手抵住了头顶由诛仙剑阵凝成的神剑。
“我现在并不是天道，也不是历任天道的任何一具化身。”
“嗯。”
闻清溪下意识地想要点头，然而随即又是一愣，没有明白谢天生的意思。
谢天生并未理会闻清溪的反应，继续说道：“换言之，我如今依旧是苍生的一员。”
“嗯？”
闻清溪瞳孔一震，终于意识到了谢天生想说什么。
果然，谢天生刚一说完，便挥动手臂，操纵着指尖的神剑朝前斩了过去。
“因此，这就是苍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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