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章交换日记6

楚文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进门第二台机器前的洛文野。

        许是过年没地方理发，他额前的刘海稍长了一点，她看到他几次眨眼，睫毛都触到了发梢，然后他就会不自觉地吹一下。

        楚文抿嘴偷笑，这才有空去打量其他人。

        洛文野的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子，两人都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屏幕，手上操纵着手柄和按钮来来回回，游戏机里发出各种打斗的声音，正杀得酣畅淋漓。

        陈彦站在两人身后，还有一些楚文不认识的人，都围成一团盯着眼前街机上的战斗比手划脚，喋喋不休，真是看的人比打的人还要紧张激动。

        楚文瞄了一眼，他们玩的似乎是时下最火的街机游戏，名字好像是叫，她轻咬下唇，她曾无数次的听到班上的男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过的，哦对了，是街头霸王！

        楚文为想起游戏的名称而暗自高兴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又多知晓了洛文野一点。

        屋外的阳光经过敞开的大门照进来，刚好撒落在洛文野的侧脸，“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楚文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不知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彦哥哥。”沈俏生怕惊动洛文野的大战，她畏首畏脚地走到陈彦身边谄媚的笑着摇了摇他的衣袖。

        “我和文文姐姐出来玩的。”见陈彦低头看到她后露出一幅诧异的表情，她赶紧把楚文推了出来。

        楚文向来是她的挡箭牌，沈俏很深刻的明白，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或是犯了什么错误，只要她是和楚文一起的，她就绝对不会挨批挨揍。

        所以刚才出门她怎么也要拉楚文一起，鉴于一般情况楚文都不太愿意和她单独出门，原本她准备了满肚子的好话想要“坑蒙拐骗哄”，但是楚文意外的配合却让她却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陈彦朝走近的楚文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看着沈俏，又瞪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角的沈俏叫她保持安静，便没再说什么，三人都专注于眼前的战事中去。

        一边看，沈俏一边指着游戏中的人物缠着陈彦问东问西的，陈彦很是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的一一解释，这刚好也帮楚文解了惑，她看得越发有滋有味起来。

        “哇，小野哥赢啦！赢啦！”

        沈俏兴奋的欢呼声把楚文从凝望中拉回了神。

        楚文觉得，她好像才刚刚看了他一会儿，可是战斗怎么就已经结束了呢？

        洛文野笑着和对手聊了两句，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回过头身后的围观者见游戏结束都纷纷散去，只剩下面前的三人。

        很自然的，他正放下的手直接落到楚文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笑问：“两个小丫头怎么来了？”

        楚文很欣然的接受轻抚，却对他总把自己和沈俏归为一类的称谓“小丫头”而嘟了嘟嘴，只是她满腹的伶牙俐齿在面对洛文野的时候通通都是无的放矢。

        “俏俏带我来的，小野哥你们吃午饭了没？”楚文关心的问，还没等洛文野回答，她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文文不说我还真忘了。”在一旁刚和跟洛文野对决的那个男子说完话的陈彦听到楚文的话，肚子适时的响起了咕噜声。

        和对方说了声“拜拜”，他一手勾住洛文野的脖子，另一只手牵着怎么甩都甩不开的沈俏向外走去，“走，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去。”

        “走吧。”洛文野向一旁的楚文伸出手。

        一行人走在路上，就听见沈俏不停的叽里咕噜问这问那，陈彦因为打败了高手也兴奋得不行，洛文野和他们一问一答的谈笑着，只有楚文，时不时低头偷瞄牵住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

        随着手臂的微微晃动，他手掌上的薄茧轻擦着她柔软的手心，有些微微的酥痒。

        许是因为紧张，许是他手掌的温度太高，她的手心被汗水浸润出湿意，心底却是雀跃不已，只顾得上跟着他们的步伐还哪里有心思去和他们说些什么。

        虽然这不是跟他第一次牵着手，可是渐渐长大的少女，有了小心思的少女，这一次牵手却滋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感触，让埋藏在心底的那颗种子偷偷地发了芽。

        吃了点小吃，四人一行回到洛家，走到楼下的时候，楚文突然想起了此行最大的目的。

        “小野哥。”她叫住走在前面的三人，“彦哥哥、俏俏，我带了相机，我们一起照几张相吧。”

        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相机，楚文环顾四周，快步走到了一棵看起来树龄最大的树下面，“就在这儿照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回答，她将相机递到了随后跟来的洛文野手上，“先给我和俏俏照吧。”她朝沈俏招手。

        沈俏开心地蹦达着到了楚文身边，“好呀好呀，我和文文姐姐先照。”语毕摆出了一副自认为最可爱的造型。

        “一、二、三。”洛文野喊。

        “茄子！”她们两个一起喊。

        之后，楚文又拉着陈彦一起照相，然后又给他们三个一一照相。

        为了把自己的小“阴谋”实施得神不知鬼不觉，楚文是一个劲的浪费着胶卷，几个轮换下来，楚文终于迎来了她“阴谋”得逞的时刻。

        轮到了她和洛文野一起合影。

        “等一下！”她冲不远处拿着相机的陈彦喊，然后迅速脱掉了围巾和厚厚的羽绒服交到一旁的沈俏手上。

        “老是照同样的衣服都不好看了。”她自圆其说道，拉了拉毛衣裙的裙边，又顺了顺头发，“好看吗？”她小声问沈俏。

        “嗯，文文姐姐最好看。”见沈俏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她开心地快步走到了早已等在树下的洛文野身旁。

        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头轻轻靠向他的肩侧，一切，她都做的那样地顺其自然，只有她怦怦跳跃的心房才知道，这个她反复设计了无数次的姿势几乎消耗了她全部的体力。

        她对着照相机幸福的微笑，然后听到了那边快门按下的声音。

        “新年快乐！”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一张和洛文野单独的合影，这才是她的新年愿望。那些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说辞都让它们一边去吧。

        新年快乐，她的新年愿望真的实现了，她怎么能不快乐呢！

        放假的日子快活无比，却总是溜得特别快，还没从每天睡到自然醒、电视看到眼抽筋的惬意中缓过神来，转眼就到了新学期伊始。

        开学啦，被“禁闭”了好久的姜筠也总算是得见了天日。

        结伴同行的楚文和孟羽梵在人山人海的报名队伍里一眼就看到了她，两人同时大喊了一声冲了过去，碍于姜筠身后绷着脸的姜爸爸，她们俩礼貌的叫了声叔叔，便不敢再询问什么。

        报名过后，家长都先行离去，学生到教室集合。

        还在走廊上，三人就兴奋得抱成一团，手拉着手蹦蹦跳跳互诉分别的时光，最兴奋的莫过于楚文，她从书包里掏出日记本，神秘的翻开其中一页，她和洛文野的那张合照被工整的贴在其中，旁边还有一段楚文抄写的诗句：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

        姜筠总算是“见”到了洛文野的庐山真面目，看着楚文小心谨慎呵护照片的样子，她和孟羽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孟羽梵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大笑，而她的笑容中流露出更多的却是羡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呢？

        她在心里思索着，只是暂且还找不到答案。

        旷考事件学校最终不了了之。

        当然，这少不了姜筠的家人背地里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只是她们却不会知道了。

        在成人的世界里，还有许多的领域是年少的她们暂未涉及的，随着年岁的增长，终有一天她们将会看到，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的事情，不是简简单单的是非黑白可以分辨得清楚，灰色地带原来无处不在。

        这一次的旷考事件，感触最多的应该算是姜筠。

        从那起，她对叛逆食髓知味，渐渐沉迷于反抗成功后的感觉，于是，她开始反抗被束缚、反抗被安排，反抗这样那样一切她想要反抗的。

        从那起，她开始抓住机会任性地随意而为，拒绝所有的教条，却也拒绝了因不被她理解而选择忽略的关怀。

        她像个小刺猬般把自己武装起来，直到后来听到那个刺猬为什么不能互相取暖的故事，她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伤害到了她至亲至爱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初中的最后一学期，学业明显要比从前紧张很多，虽然比不上高三的超高压状况，但是为了有更好的升学率，老师们也都是铆足了劲。

        他们很有默契的统一压缩了书本，将原本需要一个学期才能讲完的课业挤到了两三个月内完成，而剩下的时间，美其名曰：复习。

        这样压缩的代价就是，音乐美术课程全无，课外活动课全部取消，宝贵的课间十分钟变成只有五分钟或者更短。

        拖堂、提前上课成了家常便饭。

        每当看到任课老师抱着一大摞的考卷经过走廊，所过之处教室里皆是哀嚎一片，如果看到老师走进的是别班的课堂，那随之而来的就是隐约带着压抑却能让人感受到舒展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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