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雨神
倚靠在墙角，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初流乃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咲子！”他脸上的惊喜还没完全焕发便凝固住了。
咲子身上全是血！
“咲子！你这是怎么了？”初流乃脸色苍白声音惊恐，他不顾麻掉的双脚来到妹妹身边却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咲子见到哥哥也是心中欣喜，如今见初流乃神色紧张知道自己之前突然失踪如今又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必然是把他吓得不轻。
“哥哥，我没事，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都只是……”
“呜——不要死掉啊！”
初流乃抽泣一声眼泪便控制不住落下。
咲子嘴角一抽，不，真的不至于……
“咲，嗝，咲子，哥哥这就带你去看医生！”初流乃说着泪眼汪汪地看向咲子，犹豫是不是应该背着妹妹去，可是咲子身上都是伤口，万一压到伤口了怎么办？
咲子清楚自己身上这些都是皮外伤又浅，只是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很惨烈，实际上没什么大碍，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根本没有钱看医生。
她笑道：“已经没事了，我回来了，哥哥。”
“啧，让让。”
咲子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咲子和初流乃这才发现巷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
那是个一眼就让人感觉充满攻击性的肉食系男人。
“诶？！”咲子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竟然是神社里那个高大男人，他竟然也在这里！
解决掉特级咒灵离开咒灵领域的禅院甚尔收起手里的咒具，耳边传来两只幼崽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倒也不算吵闹。
他难得耐心等两个小孩互相关心完才出声。
禅院甚尔俯身看去，两个毛茸茸黑发小豆丁竟然毫不畏惧地回视他，也就和他儿子差不多大……
对了他儿子多大来着，算了不记得了。
咲子见到禅院甚尔有些高兴。
虽然对方在之前的战斗中根本没有要出手救她的意思但自己因对方的存在而得以活下来却是事实。
以后有机会会报答他的，咲子这样想着。
见禅院甚尔迈着长腿越过自己就要离开，咲子连忙向他挥挥手：“谢谢您救了我！”
不知是因为什么，本想就此离去的禅院甚尔竟然停下脚步，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用漫不经心的腔调说：
“我可没有救你，你能活下来靠的是你自己。”
就是这小孩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误入特级咒灵领域，碰上的人还是自己这样的烂人，可偏偏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出来。
对，在禅院甚尔眼里咲子身上那点伤有和没有并无区别，这样的伤势对于他而言分分钟就能恢复如初。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您的啊！”咲子停顿一下道：“那个，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禅院甚尔本想拒绝直接离开，转瞬又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运气应该不错，毕竟她接连遇到自己和特级咒灵，仍然活蹦乱跳。
“甚尔，你以后要是赚到大钱了，可以来委托我做任务。”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丫头，他或许还会说些更露骨的话，但没有如果。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要是哪天死了，至少得给自己的小崽子找个能够照顾他的人，最近接触过的那个姓伏黑的女人似乎还不错。
对了，一定不能让惠姓禅院。
他也不想还被人叫禅院，就好像他还在那个垃圾堆里一样。
要不然就入赘吧，这样就能改姓了。
姓伏黑的话……
禅院甚尔渐渐走远，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次咲子没有再叫住对方。
初流乃等甚尔离开后禁不住松了一口气，那个男人站在面前实在很有压迫感。
初流乃再度看向咲子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咲子你的伤必须要马上处理！”
说着想用自己的衣服给妹妹包扎伤口，可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脏得很，全是灰尘和污渍。
初流乃凝滞一瞬，对上咲子有些无奈的眼神，他蹲下身，“咲子到哥哥背上来，哥哥先带你回家。”
此时，旁边唯一还亮着灯光的店铺突然打开门，店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两个孩子这幅样子吓了一大跳。
“你，你们！”
他左右瞧一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回神便对上咲子和初流乃有些警惕的眼神。
“唉，你们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他之前见初流乃来店里打电话，也知道他有个妹妹不见了，身边似乎还没有个大人。
后来这个孩子一直守着那个巷口都已经很晚了也不离开。
店老板想到自己在大城市的儿子儿媳和小孙子就怎么也放心不下，可又觉得非亲非故自己贸然过去只怕会被当做坏人，干脆一直在店里看着初流乃。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照应一二。
谁知不过打个盹的工夫，巷口便多出了个小女孩还一身的伤，这可把店老板吓得一激灵，哪里还顾得上被误会不误会的，连忙走了过去。
“小朋友，爷爷是那家和果子店的老板，不是坏人！”店老板露出和善的笑容试图化解两个孩子的戒备。
“你们身上都带着伤，来我店里治一下伤口吧，尤其是你，”店老板说着指了指咲子，“得立刻进行消毒包扎！”
初流乃想到家里的存款和妹妹身上的伤，犹豫了一下决定白嫖。
店老板带咲子和初流乃回了和果子店，他一进门就急忙去取医疗箱。
咲子身上都是不深的外伤，老板清理伤口时怕咲子疼，便主动和咲子初流乃聊天转移二人注意力。
老板早年参过军，只是后来他见识过战场的残酷，最终逃回家乡继承了这家和果子店。
他妻子早逝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已然娶妻生子，如今都在大城市生活，也就逢年过节才难得回来一趟，等闲是见不到面的。
谈话间，老板手脚利落得给咲子和初流乃都处理好伤口，初流乃暂且不提，咲子差点被包扎成木乃伊。
老板将手上剩余的药和绷带都给了初流乃，叮嘱他们，“你们要记得定时换药和绷带，伤口不可以沾水，万一发热一定要及时看医生……”
咲子和初流乃乖乖点头。
初流乃手指勾着装着伤药和绷带的袋子蹭了蹭，“那个，我们没钱给您，这些药……”
他难得这么纠结。
他们确实很需要这些东西，可是店老板是好人，初流乃不好意思去占老板的便宜了。
老板看着眼前面对好意有些局促的两个孩子，慈祥和蔼地笑道：“啊，你之前给我的电话钱给多了，抵这些药钱还有得多，喏，这个给你们就正好了。”
老板拿出一盒点心给初流乃。
咲子和初流乃都不是普通的3、5岁小孩子，这时又怎还不明白老板的一片好意，二人对视一眼。
“谢谢老板爷爷！”x2
本来店老板想送二人回家，不过被兄妹二人拒绝了。
……
夜深人静。
咲子和初流乃总算到家，两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心情做饭，吃了些老板送的点心垫肚子，换下脏衣服便上床睡觉了。
咲子摸到口袋中的石头，这才想起自己把这个带了出来，她将这块圆滑的石头放在枕边便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仿佛行走在石子小路上，鼻尖嗅到雨后泥土混合着青草清新湿润的气息，她身边有许多人欢笑着向前走。
咲子跟着这些人一路来到一道朱红的鸟居前，那是……
咲子从睡梦中惊醒，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身上的疼痛忍不住“嘶”吸一口冷气。
经过一晚的休息她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但肌肉酸痛反而明显起来，加上坐起来的动作过猛扯到了不少伤口。
咲子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初流乃见妹妹醒来，跑过来道：“咲子，哥哥煮了粥，起来洗漱好就可以喝了。”
家里的余粮不多了，昨天采购的食物基本都打了水漂，初流乃见妹妹不见了哪里还有心思管手中的食物，等后来找到妹妹再去看的时候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咲子和初流乃吃过早餐，坐在沙发上聊起来昨天发生的事，那样的经历对于孩子而言实在是惊险又新奇。
咲子将自己进入领域后发生的事删删减减告诉了哥哥，隐去受伤和危险的部分，听着竟有几分像是一场奇妙的冒险，见证了勇士（甚尔）打倒魔王（特级咒灵）。
初流乃不动声色地说自己一直在找咲子，没有找到她就在巷子那里坐下来等她。
他下意识将那天遇到的路人和汐华爱丽丝的反应都瞒了下来。
如此兄妹二人平平静静过了几天。
咲子那个奇怪的梦每晚都会出现，只是梦的记忆并没有对她造成损害，她不想让哥哥担心便没有提。
这几天咲子在梦中跟着人们从鸟居来到神社，看梦中的人们朝拜供奉雨神，祈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咲子看见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似乎过了好多年，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年轻变得衰老，来参拜的人却越来越少。
这天晚上，咲子再次在梦境中来到神社。
这次咲子没有和来参拜的人们待在一起。
她绕开人们参拜的拜殿，在安置神灵神体的本殿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后，就来到神社后面的林子里。
大概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原因，林子生的茂密杂乱，咲子走在林中也分不清方向，她心知是梦故而并不怕迷路，干脆随意走动。
这林子和她之前在咒灵领域中的感觉不同，林子里有很多小动物，松鼠摇曳着蓬松的大尾巴在树木之间窜过，鸟雀的鸣叫交相辉映成为自然的乐章，暖融融的日光从枝丫树叶间洒落泛着漂亮的金色……
咲子走着走着，来到一片粼粼波光的澄净小湖，她感受着此处宁静祥和的氛围，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晒着暖呼呼的太阳，几乎在这梦里睡过去。
突然，咲子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看去，撞入一片澄净的蓝。
咲子和那人都愣了一下。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立刻直起身。
咲子还是第一次在梦里见有人能够看到自己，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她决定先发制人。
“你是谁，干嘛凑这么近？”
少年穿着白色狩衣，狩衣在阳光下隐隐反射出波纹般的光泽，他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着一张很受人欢迎的脸，是那种不论男女老少见了都会喜欢至少都不会讨厌的模样。
咲子定睛看去，只觉得这个少年很是亲切，他雪白柔软的长发在发尾以金色发饰束起，他的眼睛仿佛春水一般笑时便泛起粼粼波光，眸色是一种介于大海和天空的蓝，就像是……
干净清爽的雨……
咲子心中默默想，觉得对方可能是神社的神官。
“我吗？我是雨神。”少年露出柔和的笑意，净蓝的眼眸中泛起波光，伸手揉了揉面前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咲子：果然是神官……神……诶？！雨神？！
咲子紫眸睁得圆溜溜。
“你是神明？！”
少年转而又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啊，这个，我的话说是雨神，其实只是这附近一片区域的人信仰的雨的神明，能力也只在这一片范围里有用，并不是什么有名的神明啦。”
“诶——！竟然真的是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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