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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啊暖


时间不流逝,它停顿在远方,就那么默默得存在着。

大风天,鲜血还没有散完,漫山遍野都是让人作呕的味道。

无路可逃,那便一路矜傲;

燕云麾旗飘舞,白马督骑苏易在高马之上陷入沉思,不远处的翎吃饱喝足,倦怠得打了个哈气。

他困了,抽走街道两旁的火把,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而温暖的容身场所,在黑灯瞎火中他酝酿着自己做军阀的理想缓缓睡去,至于苏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坐骑怎么就带自己来到了这里,但作为三军统帅,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这里是哪里?”

“此地是陈江的西市……。”随行的军官传音道。

这不是既定的道路,它们奔袭完,原定是去郊外的,看变道后将士们都以为是特别军事行动。

毕竟苏易执行任务时,都会保密,所以他也没有过过问,尽管现在的场景看来是有点不太自然,可视线中苏易神智清醒,故而副官此前还在默默宣导士气,现在看来,有些尴尬。

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就到这了?”

“您……领导得。”副官说话磕巴,很犹豫,对此苏易面色平静,点头道:“一队去疏散下人群。我们此行,是去女阁看花魁。我进去后,你们向军师传信,表达前因后果。对于陈江的政策,我会单独禀报。”

“唯。”听到任务分配,副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回来了,白马督骑还是那掌握一切的少年,是它们无所不能的陷阵候。

副官退下,苏易能够感知到座下白马的慌乱,人群的拥挤、视线让它很不自在,陈江的官员也不知道苏易要来,事先没有疏通人群,一时间热闹的晚会变得拥挤而慌张,对此朔北王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将错就错。

安抚好白马的情绪,苏易吸了吸鼻子;

他感冒了,刚才闭目养神,或许这不是导致如今进退两难局面的原因,却让他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集市停摆,也不知是白马督骑的名头太过于凶神恶煞,还是女阁原定的开园时间到了,在士兵有效的疏导下很快苏易就到了易江女阁的头牌,也只有这里的花魁才能算数,其余的都是绿叶。

在此紧要关头,翎正呼呼大睡,命运的齿轮却在悄悄转动着。

它们错开了,却又相互碰撞。

滴答……

云层拥挤,残阳绯红,正值黄昏,此刻是醉人的时节。

苏易自有记忆起,就没有遇见过太多的人,他是慕容冲养在手里的尚方宝剑,因此为人处世不需要他去学习,这也让陈江的晚会凝固住了,毕竟朔北王的身段,是不会下场得。

军队的加入让今夜的月变得血腥,游客兴致被砍了大半,副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但随后他便不参与了。

——陈赟来了,那么燕云的军师。

对于苏易,最了解的除了慕容冲就是这位外交官,而且也只有他们有权力指挥、安排白马督骑,再者他们比朔北王更加清楚目前他身上的怪事,所以在察觉到苏易情况不对之下,这些谋臣、毒士便现身了。

作为燕云将领中最独特的存在,督骑这多年的孤寂让他失去好多东西,可对他而言,红尘中能有什么好期待呢?他天纵之资,而这注定是条通往寂寞的道路;至于绝色,或许需要命数。

对于此事,慕容寻有专门找过他,谈论那飞翔的雏鸟,是如何越过山崖得,因为彼时他有了念想;

想她,想那看着柔弱实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毕竟是燕云,有凤凰在,但这两位走得并不近,对于他们这些后起之秀,红尘厮守的欲望并不浓烈,他们身居高位、身负重任,轻易不做出许诺,也不会展露明显的欲望。

至于白马督骑,他突然回想起这桩往事,是因为一场梦,一场暧昧得不可言说;

沐暖。

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名字取得这般奇怪。

从梦境里的线索推断,他们相遇大约是因为一桩冤案,为了自己的父兄,她素衣跪在自己的门前,也不知是仗着姿容美还是有理,就这么一天一夜,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因此他法外开恩,有了旧事重提的底气。

当时斜阳,她身子发软,勉强起身之后能看出憔悴的容颜,额头抵出了血,白衣凄美,她双眸水灵,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被怎么对待了,苏易念她诚,准许了一次探望。

但这梦似乎是连续得,且都连在自己跟她的事情上,因此他十分好奇这女子是谁,便在当时的大殿上请缨先陈后秦,得到准许后快速踏平了陈国边城,来到了自己梦中遇见她的地方。

可……

似乎找不到她的踪迹般,这让苏易有些失落,也正是这时候,他感染了风寒;

但因此他除了执行军务时,大多时间都躺在屋内,反倒在连绵的睡眠中加深了对那少女的印象,她就这么反复得出现,叫他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你是谁?

苏易是将军,他不喜欢想事情,这种活一般都是陈赟在做:

七国动荡纠缠万年之久,凤皇登基之后边境的摩擦愈加严峻,燕、陈自大义以来,边境划分就一直不清晰;而且燕云除了实力强劲以外,凤皇执政期间外交更是强硬,而外交主持者同样是位天纵之才,跟苏易并称的燕云栋梁之一。

——在七国实力有两种解读,即能力和战斗力两部分组成,陈赟在年轻一辈的异能水平仅次于顾成朝,外交事务对他而言又是刻入灵魂得,从小随慕容冲出行、修炼,这样的待遇在燕云都是独一份,器重程度不低于苏易,所以六国对他一直很忌惮。

督骑入侵陈国的由头,那也是陈赟提供得;

当然,不派苏易也行,对于拥有毁灭实力的大国而言,半步帝君的慕容冲就是作弊的存在,派白马督骑出战就已经是尊重战争法的表现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陈国最关心得,还是那一片失地;

对于如今的易江流域,也就是更名为“陈江”的几座城池而言,它们需要面临抉择:燕国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各地官员尤其是品秩高得,它们身家性命、家族利益却都不在燕国掌控中,而是在陈国首都。

这般情况下它们最好的结果便是成为家族的弃子彻底融入燕国,就是不知道燕云会怎么对待这些陈国旧臣,继续任用还好,如果贬官,上位者的伴生荣华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得,会铤而走险反叛:

如果逃,应该如何实行、说辞?这直接让原先的“候”、“刺史”进退两难。

——在王朝更迭的境遇中它们并不想做那牺牲品,因此就算不能两全它们各自都有不同的打算,但在如今的易县也就是“朔北王”苏易的府邸这,一切就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仅是做了些许得让步:

要么告老还乡要么就签订血契。

强大的武力让这一法令推行得十分顺畅,但所有家族领导人暗地里都有怨念,而这其中沐家是例外:

沐家是从陈国首都罪迁到陈江得,祖父官职兵部尚书,但在“立嫡立长”中站错了位置被牵连,这使得它们这一脉庶出都受到了影响,因而它们这一脉尽管职位尚可、却过得谨小慎微、对待属臣都会客气几分;

不过到这都还算好,直到几个月前这里出了水患、趁着天灾四周的盗贼猖獗横行,于平乱的途中沐常冠剿匪失利后又被指“通敌”,在燕国回归之前他就承受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眼看家道中落却无计可施,这般情形直到都骑来临之后整顿官吏才有改善,因此沐家也开始积极活跃起来,有投诚倾向:

沐家后辈再如何也是书香门第,在边境立足让它们多少有些怨气,感叹“瓦釜雷鸣”、生不逢时,如此行径在“水患”之后更是泛滥,让沐家上下心灰意冷;而得到地头蛇的支持,燕云在陈江,也算有了和民间交流的通道:

沐父罪迁,见过那尸横遍野,见过朝堂龌龊,大起大落之后懂得知足,也算是有所感悟,在陈江治下的苏县颇得民心,读过书习过武、门风干净,是难得的清廉世家。

——燕国武力昌盛,入伍标准三十年内上了四个门槛,白马都骑的麾下更是优中择优,为保证易县的正常运转,他麾下的将领已经顶替了某些行政岗位,让那些企图制造混乱的世家偷鸡不着蚀把米,也让如今王府四周的风气好了不少:

到底是行伍出来得,亲卫基本文武双全,性格好能服众,干净、纯白,直来直往的性子也契合边境民风,按理说有他们介入,沐常冠应该早就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是得到升迁,但不知为何这位长吏却一直被陈赟扣着;

尽管不在牢狱之中,却直属于“看管”的状态,因而沐府后辈几日来多有拜访被以“客”待之。

这些事苏易是不知道的,麾下尽管好奇,却也不敢多问,但在见到沐家嫡女之后他们想到了很多。

王爷对人家姑娘有企图?

当时沐暖是来送饭得:原先是兄妹一起来得,但被陈赟拦下了。

相比于燕云的贵府千金,边境少女生得开朗明艳,一身樱红色小袄在路途上染了些许霜雪,头戴略显宽大的兜帽,眼睑低垂性情平和,看着很是乖巧温婉,手中灯笼圆润、光滑,星火摇曳、照得天地明黄而透亮,一袭翩跹于小巷中行径,身姿摇晃,端是可爱:

兼有那时刚落了雨,四面素净,更是衬得女娃身形拘束。

她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白马督骑也好奇,毕竟对方的名号在七国中熠熠生辉,那种级别陈国都没有,便就是听闻也得不到一鳞半爪,可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放自己的父亲,但看待遇,应该不会出事吧?

这般想着,沐暖神情不断变幻着,或许也正是源于这分神,小姑娘似乎走错了路,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停在一张漆黑色匾额前,那字体十分得粗鲁、野蛮,不过多修饰也不曾遮掩半分,仅是烫金的“朔北王”三字而已……

不合规矩;不,是有病。

杏眼微微闪烁,少女心中不由得发笑,觉得那少年荒唐、幼稚,但在察觉到身处之所她又收敛了情绪,察觉那屏风后的影子身躯更是稍稍颤栗。

是得,他们见过,不过是苏易发烧,以为只是梦境。

那天桃花飘落,他看了她一下午。

就那么得,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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