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场交易

part7

        镇魂铃铛作为张家族长信物之一，理应交还给族长保管。

        我向胖爷要了纸和笔，找了一个僻静的院子，标注起镇魂铃铛的各种通途及相关曲调。这些曲子，族长曾经都是学过的，然而张家的失魂症不允许他记到现在。在回张家古楼之前，我必须尽快将这些记载下来交到他的手里。曲谱要以张家特殊的记事方式标注，来确保只有张家的人才能看得懂。曲调分为安魂、镇魂、引魂三大板块，各中细节较为复杂，我不得不尽量写得详细一些。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了十余页纸。

        “歇会儿吧。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抬头便看见恢复正常的吴邪信步走来，他朝我扬了扬手中冒着热气的茶壶，从容地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在笑，我却没有感到半点轻松。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霍秀秀是对的。中蛊的吴邪可爱多了。

        听说在引出童蛊之后，吴邪睡了足有大半天才苏醒过来。在此期间，霍道夫过来看过他的情况，再次确认了吴邪身体无碍，不能醒来只是因为族长弄晕他的时候下手太重了。折腾了这么些天，大家该休息的都去休息了。所以在他苏醒的时候，只有族长和胖爷在身旁陪着他。一般来说，中蛊期间的记忆都将不复存在，吴邪对我应该是没有印象的。

        茶叶在清碧色的茶汤里尴尬地打了一个旋儿，四周的气压也逐渐被压低。见我沉默着不肯回答，吴邪从善如流地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指抵住杯口，轻轻推至我的面前。

        “龙井茶，虎跑水，被称为杭州双绝。尝尝看吧？”

        简单整理了一下堆积的手稿，在确认它们没有任何被茶水打湿的可能后，我伸手去端那只精致的陶瓷茶杯。茶香扑鼻，细细品来齿颊留香，果然是好茶。

        “你有事相求？”我试探着问他。

        “我下秦王墓，是为了支援一个人。”

        “黑眼镜。”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给我留了个条子，说那墓里有他必须拿到的东西。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救出来的，一个人又下去了。”

        “你要我去救他？”

        他指着自己爽朗地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得去救他。我知道，他这是不想连累我们。可那墓里面的东西，他一个人搞不定。没人支援的话，他会死。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看着他死。”忽然间，吴邪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我知道你急着回到巴乃去，我希望你能等等我。我需要你治好他的眼睛。”

        “你不需要这样。只要是族长想要的，我都会去做的。”

        吴邪凝视着我，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像是要从我身上看到些别的什么，这种眼神我并不陌生。

        “吴邪，你不信任我。”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反问道，“我该信任你吗，岚姨。”

        ……

        他认出我了。

        沉默良久，我褪下手腕上的双响环交到他手里。

        “你知道它对我的意义。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不是要你信任我。这是一个交易，将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向你承诺：我会依你所言等你回来，尽我所能医治你朋友的眼睛。但是你也该明白，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努力过后，你朋友的眼睛还是不能痊愈，约定还是要兑现。”

        吴邪伸出手指在双响环上敲了一下，两次清脆的回音紧随其后。

        他答应了。

        交易果然比信任更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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