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相一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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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看着我，神情肃穆。那不知是怜悯还是共情的目光下，藏着我难以理解的沉重，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种宿命——张家的宿命。

        “你想问什么？”他忽然开口。

        我一噎，觉得他的这种状态似曾相识，就回想起，在别墅的屋顶上，他曾经问过类似的话。那是一种很矛盾的语气，像是既希望我问，又希望我不要问。茫然地看向王胖子和吴邪，他俩立刻将头别了过去。

        王胖子：“天真，走，带你看月亮！”

        吴邪被王胖子连拖带拽地走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侧过身子，露出一半的侧脸，“小哥，她迟早要知道的。”

        族长看着他，没有说话。

        沉闷的回音还在山体中回荡，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看他们的反应，也知道接下来要聊的话题多少有些沉重。我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挽救一下这诡异的气氛。于是在背包中翻找一阵，掏出两罐啤酒，开了一罐摆在族长身边，另一罐留给自己。这是来的路上，黑眼镜硬要塞给我的，说我一定用得上，我觉得他指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

        迎上族长灼灼的目光，我停下开罐的动作，后知后觉地补了句：“喝吗？”

        他没有回答我，却也不是拒绝的意思。

        “张昀城意外身故后，本家委派张盐城接手他的任务，由我从旁协助。”他道。

        我迟疑了一下，“这是你们出现在南疆的原因吗？”

        “是。”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香艳的画面，我斟酌了一番用词，再次求证道：“幻境中，张盐城与南嫣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那也是张家任务的一环吗？”

        他仍没有丝毫犹豫，“是。”

        闻言，我倒抽一口冷气，心中骤然萌生了一种惨遭背叛的感觉。

        族长所说的张昀城，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是一个极具个人主义的男人。母亲难产离世后，他将我留在暗阁里交给族人抚养，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小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是恨着我的，直到成年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他。肃穆的人群里，他盛装出席，踏着石阶走来，赠了我一枝红玫瑰。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宠溺”的零碎微光，我这才惊觉父亲原来是爱我的。

        那天，我们聊了许多，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母亲展开的。他的容色绝佳，提及母亲时会笑得很好看，然而，他虽然在笑，眼底却看不到一丝生的意志。盐城叔叔告诉我，这或许就是他将襁褓中的我丢下的原因，他太爱母亲了，爱到背弃了张家留存的祖训，一度想要随她而去。他害怕这种消极的负面情绪会影响到我，所以才不愿意接近我。

        此后，我就不怪他了。

        他是爱我的，只不过，更爱母亲罢了。

        典礼结束之后，父亲匆匆离去。再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葬礼上。我无法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张家的很多事情都没法过问，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二字。不论如何，他终于得偿所愿了。我为他带去了一枝白玫瑰，目送着尘封的灵柩在古楼的高阁之上永世长眠。

        至此，就是我对于父亲全部的记忆。

        或许是印象中的形象太过美好，我无法想象他曾经在南疆与另一个女人有过什么故事。

        猛灌几口啤酒，仍无法平复内心的狂澜。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儿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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